荣仓廪心中促狭道:“哎呀,来不及了推掉了,这有什么问题吗?”他已经学了一些皮毛,很多东西只是了解个大概,集控器的制作连门还没有摸着,但是光在大脑中学习研究资料太枯燥无味,如今能亲自实践,对于融会贯通可是大有裨益。
“那个声音”着急不已:“有什么问题?大有问题,你当很容易的吗?我们现在研究室也没有了,连基本设施和材料都没有!”
荣仓廪在心中揶揄道:“这有什么,你连让我去杀人、割人头颅都能随便答应,做个集控器总不会比这难吧?”他给江Sir回信道:“由于研究室设施都没有了,要做这些工作,可能还需要些材料、工作设施和场地才行。”
正中下怀,江Sir爽快地回信道:“没问题,需要什么?现在就发给我,马上安排。”
“那个声音”阻止道:“这可不行,等我想一下再说。”
荣仓廪只好回江Sir道:“好,明天给你。”
“我靠,明天?你答应得真爽快!”“那个声音”急道。
只见江Sir回信道:“时间要尽量快,为了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要严格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提及。”
荣仓廪发信问道:“其他警员好说,赵佳铎问起,也不要提及吗?”
“问得好。”江Sir回信道:“没有我本人亲自面对面同意,对其他任何人都不要披露,包括地点、过程和人员等一切信息。”
荣仓廪应了声。机器人尕娃子调制好了马奶鸡尾酒递给了他们。江Sir的是“天马飞奔”,装在一个大的爱尔兰咖啡杯中。荣仓廪的是“烈马奔腾”,在一个2盎司的烈酒杯里,只有杯子的一半。
尕娃子期盼地望着他们,两人端起酒杯各自品味。荣仓廪端起烈马奔腾一饮而尽,酒水顺喉而下,如火线下肚,从口腔烧到食道,一到肚子里,酒水就如脱缰的烈马四处奔驰,七八百个铁蹄践踏着肠胃翻江倒海,他忍不住捂着肚子,只觉得烈马奔腾扬起的火焰,在身体内到处乱窜,恨不得把这五脏六腑都烧化了。
江Sir的鸡尾酒却是平静舒缓,马奶酒经过白咖啡的混合,柔和丝滑,犹如天马在天空飞驰,轻松舒缓,奶酒的香气混合着咖啡的香气,别有一番滋味。江Sir伸出大拇指点赞道:“不错,不错!”
尕娃子一直关注着荣仓廪,问道:“怎么样?还行吧?这次烈酒加得有点多,是不是奔腾得厉害?”
荣仓廪只觉得每个毛孔都向外喷着热气,全身都被烧掉了。
尕娃子拿起皮囊递给他,“快稀释一下。”
荣仓廪接过皮囊,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马奶酒,酒水顺流而下,口腔、喉咙与食道的火线被马奶酒浇灭了,肚子里的烈马停止狂奔,轻轻踱着脚步,毛孔里的火焰慢慢熄灭,化作蒸汽飘散在空气中。
用酒来稀释酒,也真是天下少有了,合着尕娃子把我的身体当做调制鸡尾酒的容器了,荣仓廪痛苦地笑了一下,赞道:“烈马奔腾,果然名不虚传!”
尕娃子兴奋道:“我还有烈焰红唇、烈火雄心你要不要再尝尝?”
荣仓廪赶忙摇头,“下次吧,等我降服了烈马奔腾再说。”
“好,下次来,一定要尝尝烈焰红唇。”
荣仓廪只觉得酒劲慢慢上来,微微点头应声。
江Sir喝了一口“天马飞奔”,发信给他:“你知道总署有一句话叫做‘太岁赵看,难逃生天!’吗?”
好像律小琥说过,荣仓廪回了个“?”
江Sir发信道:“明朝朱元璋麾下,有员猛将赵德胜,人称黑赵岁,人高马大相貌伟岸、手中长槊无人能敌,与常遇春齐名。赵佳铎刚到警队的时候作战勇猛,所以警员们给他起了个绰号‘黑赵岁’。后来他步步高升,为了办案,手段越来越……雷霆万钧,人们干脆称之为‘太岁赵’,也因此流行了一句话,‘太岁赵看,难逃生天!’就是说,只要被他盯上了就难逃生天。”
“这样对付犯罪分子倒也……”荣仓廪斟酌着回信。
“倒也什么?无可厚非?还是有情可原?呵呵,你或许不知道,人的行为方式一旦形成某种模式,而且这种模式被不断证实有效之后,他就会把这种模式发扬光大,派生到其他地方,工作甚至生活当中,或许这也是溢出效应吧。”
“怨不得大家都怕他!”
江Sir又喝了一口“天马飞奔”,发信道:“既然被他盯上了,你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两人闲聊了几句,江Sir结了账。荣仓廪摘下指环递给江Sir,江Sir让他留着,以后还要用。
荣仓廪起身摸了摸小机器人的脑袋,“尕娃子,你的烈马奔腾太攒劲了!”两人随后出了“十八拍”,分头离开。
江Sir出了“十八拍”,穿过小巷,左弯右拐来到一家写着“Death Metal”的酒吧,江Sir进入安检门厅,从墙上拿起面具戴上,换了装束,进了酒吧。
狂暴的声乐充斥着酒吧的每一寸空间,重击的鼓点犹如大锤敲击着面门,极速的琴声好似尖刀洞穿了身体,低频的水喉呼唤出灵魂的嘶吼,戴着骷髅假面的人们癫狂地甩动着长长的头发。
烟熏的砖墙,暗黑的房顶,燃烧的火焰,血腥的图案,到处是死亡的气息。江Sir混在人群中舞动着,慢慢靠近中间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用FTF和他暗自交流着什么。
荣仓廪从“十八拍”出来,在门边的鞋柜里找出弹跳鞋穿上,踩着弹跳鞋站了起来,凉风一吹,酒劲一下子返上来,只觉得头重脚轻,歪歪斜斜站不稳当,酒喝得有点大,他坐下来喘口气,“尕娃子的烈马奔腾真是太攒劲了!”
坐了片刻,“张记”发来信息:“您的飞行器已经清洗完毕,请来领取。”他把弹跳鞋脱下来拎在手上,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跌跌撞撞来到前面的大街上,脑袋晕晕乎乎,视线模模糊糊,街上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