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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读书人到百姓家

青藤枯树晨鸦,古村溪水春蛙,小径桃红杏花。碧空日挂,教书人到乡家。

朴素简陋的小房间,白面石灰墙,一张不宽不窄的软垫床,白色枕头白色棉被,床边是一双白色的一次性拖鞋。对面是一个屏幕并不大的液晶电视机,旁边还放着一个水壶,桌上还有一本硬皮本子,封面写着,“鸢都车站旅馆”。

苏慕从床上坐了起来,皱着眉头,扫了一遍四周,眼神透着一股淡然。

他叫苏慕,帝京大学2019级大三学生,他是数学师范生,起初他是身怀梦想,青春跃动,想从军但体检因为体重不合格落选,想从医却又被家人阻拦对这教师行业有着本能的畏惧与厌恶,但已经是大三了,再转专业也已经不划算了,只能硬着头皮学下去,好在有股聪明劲,大一侥幸拿了二等奖学金。现在又被分配到了离帝京偏远的鸢都的一个居住较为舒适的县城小学支教。

而在来到鸢都的第一天晚上,第一次喝酒,买了一打啤酒,直接醉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狠狠的捋了一番现状后,苏慕干脆利落的起身,洗漱,穿衣,收拾行李,退房。

既来之则安之,苏慕准备继续出发,前往支教的地点。

其实苏慕对于乡村可是很向往很喜欢的。在大城市里,虽然灯红酒绿,车来车往,但是,在大城市里呆久了,他也会感到烦躁感到腻。

“您好,退房手续已经完成,这是发票,请收好,谢谢!”一楼小小的大厅,前台小姐姐业务很是熟练,三两下就弄好了,带着微笑看着苏慕说道。这位客人年轻又帅气,一米七五以上的身高,一头碎发,看起来很是养眼。

苏慕看了一阵也不知道要做啥,抬脚离开了小旅馆。他准备找个早餐店,吃个早餐,同时,等待学校方面接他去支教地点。

这个小学所在的位置似乎离鸢都市区还不近,而且有些偏僻。苏慕第一次来,当然是不认路的。而在昨天,同学校负责人通了电话,告知带人来接的。车站附近各种餐店不少,苏慕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可以的走了进去,粉面粥都有。

“老板,来一份豆浆粥,两根油条,谢谢。”点了一份,苏慕找了桌子坐下。鸢都是偏远的县级市,环境当然不可能像他之前居住的帝京里的那样好。都这里,说是城市,但是苏慕觉得,可又保留着些乡土气息,无论是建筑设施,硬件规划,条件环境等。餐店环境也当然的很普通,不过,还算是比较干净整洁。

早餐上桌,苏慕准备开吃。拿起手机上了网,他在查一下他即将要去的小学以及周边的信息。几分钟后,搞定早餐,背上鼓鼓的背包,一手拉着行李箱,苏慕离开餐店,四周扫了一圈,看准了一个方向,走了过去。他得准备点东西。

绵延山脉,一条并不算宽的柏油小路,一辆划算入的了眼的桑塔纳快速的行驶着。车上,两个人,一个开车的青年,一个坐在车内的高个子中年。

中年人叫李铭国,看起来脸色有些焦急,看向青年,催促道:“三儿,快点不?莫让人等着急了。”

叫做三儿的青年,本名刘德,脸色有些不满,嘟囔道:“叔,我这已经最快了,路上还有那么多的违章拍照。而且,照我说,就该让那个什么苏什么的人等一等。为了他,我们都不到六点就起来了,就为了来这市区里接他。我觉得没有必要,反正,过不了几天,那个人肯定也待不了走了。”

李铭国脸色顿了一下,神色也有些不太好,三儿说的也有道理,毕竟,他们这个地方,条件是在是太过差了。以往的支教老师,都受不了这里,再加上这里的工资也不高,那些支教老师待的最长的也不过一个月。

不过中年的情绪很快掩饰过去,脸上又恢复了正常。再怎么说,有新的支教老师到来,他作为校领导,还是要热情迎接的。至于说,这位新来的老师最终能够待多久,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三儿,这些话就这里说一下,一会到了人面前,千万给我收起来,懂不?”李铭国表情严肃的看向青年,非常认真的叮嘱道。

“知道了叔。”刘德随口应道,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在意的样子。李铭国看到,暗暗叹了一口气,他能理解。

早上八点半,俩人终于到了市区。几分钟前通了电话,中年和青年两人径直来到了车站旁,一处市场,在一个水果摊前接到了苏慕。当看到苏慕的时候,两人好一阵的惊讶。苏慕的行李箱旁放着两大袋的东西,吃的用的,而此时,苏慕还在水果摊老板手里接过两袋子的水果

“苏老师,您这是在做什么?”

李铭国很是惊愕的看着苏慕这位新来的老师,他猜得到这位老师的意思,说实话内心有些莫名。怪不得刚刚的电话里,这位苏慕老师问了他一些学校学生的情况。这是要给学生们买些礼物来的。他看到了袋子露出的一角,一些是学习用品,一些小零食,还有其他的一些吃的,现在还有不少的水果。

旁边青年刘德,看着苏慕眼神也稍微有了些变化。别的不说,这个新来的老师起码看起来稍有好感。

“李校长,还有这位就是您说的帮手刘德吧,这么一大早的就赶来接我,辛苦了。”苏慕买完水果,看向两人微笑说道,又指了指行李箱和旁边几大袋东西,“这些东西麻烦你了,帮忙搬下,东西买的差不多了,上车我们就可以走了。”

刘德面无表情,但内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感动。这位白白净净一看就是城里人样子的方老师,起码看起来还是很礼貌,而且,看得出来是出自真心的,关心学校和学生。买礼物这件事情虽然看似普通,但是,从个中细节可以看得出来一个人是出于流程礼貌的购买,还是出自真心的关心关注的购买。这件事情,很重要。

“没有问题,方老师放着都交给我就好了。”刘德微笑的说道,随手就搬了起来。这位新来的方老师买的东西可不少,刘德足足来回搬了七八趟才全部搬到停在路边的桑塔纳后备箱上。

苏慕看了看,轻轻的笑了。几分钟后,桑塔纳离开了市区,朝着高新技术开发区而去。而此时,普洛村小学还在上课中。

乡镇四周,山脉绵延,风景很棒。在半山腰上,苏慕一眼望去,还能看到不少的未散去氤氲雾气,如同仙境一般,煞是美丽。不得不说,这里的视野非常的开阔,空气也非常的清新。

时至九月,太阳不小,但是微风吹过,令人个非常的清爽舒畅。苏慕不记得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舒畅了。在帝京那个人挤人的城市中,这样的环境可不多见。

浞河镇山脉绵延,村民的房屋分散在山脚下各处,并不算很集中。山只露出窄窄的一段,苍郁极了,齐腰以上,宛如轻纱遮面,看不真切,恰似人间仙境。

浞景学校,就在一处小丘陵的半山腰处。朴素的白色修砌点缀上些许的灰色,就是浞景学校的样子。从上空看,浞景学校的外形是一个直角梯形,面积还算挺大的,国家政策给力,提供了良好的教学场所,但是毕竟这里的生源都是附近乡村,拆迁户以及外来务工人员的孩子,良莠不齐,师资力量也是十分欠缺。

苏慕笑了笑,也没觉得差到哪里,“我的新生活在这里开始了!读书人到乡家!”校门口,三人下了车,苏慕抬起头看着这朴素的学校,不禁感慨,希望我的到来能给这所学校带来些改变,千里烟尘书香浸,异乡耕耘报国情。离家辛勤育人梦,鸢都繁花桃李红。

今天正好是开学的日子。

早晨的阳光中投射着微微的暖意,瞬间却被飒飒的风弄得浑身冰凉,望着象牙石塔水中的倒影,古老的石塔在水的微波中跟着荡漾,湖畔的木椅子以及干净整洁的石头都被打扫卫生的学生所占据,湖边的石鱼也被无情的湖水淹没的看不到鱼的样子。

再仔细打量着浞景学校,高大挺拔的树木郁郁森森,阳光射下,从叶与叶的空隙中渗透下来,在地上被树影遮住的黑暗中映成一团团的阳光。草坪上的野花,或白,又或蓝,星罗棋布地长在草丛上,向翩翩的迷你版小蝴蝶展翅欲飞。

透过这一片生机盎然的地方,把目光转向教学楼和操场。教学楼被刷了白漆,看不出有一丝杂色。窗子擦得干干净净,可以看到天光云影,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灿烂的光芒,熠熠生辉。

操场上,篮球场、足球场,样样不缺。也有几位学生坐在休息区的长凳上,笑着,闹着,又亦交谈着什么,或者互相传阅着什么东西。截然不同的是,另一边古老的图书馆,已看不出当年漆的颜色。爬山虎碧绿碧绿,蔷薇、凌霄也正开着花,美不胜收。正对面的大楼上的复古大钟,秒针正在那里若有若无地走着。当时针走从一个正点走向另一个整点时,雄厚的钟声就会回荡在人们的耳畔。

“苏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学校的布局,教学楼四栋,分别叫做朝阳楼,骄阳楼,盛阳楼,咸阳楼,正中间的是正阳楼。除了咸阳楼的是初中教学楼,其余则是小学部。正阳楼一共六层,四层有个大型报告厅和会议室,五楼是科技长廊,六楼有张大功奥林匹克纪念馆,负责市区的一些重大书画展。”

“正阳楼边上是念月阁,记录我们鸢都念月文化。穿过正阳楼,后面就是食堂,食堂与学生宿舍连接在一起,方便多了。”

“此外,我们还有大小操场,各类实验室,一个幼儿园,基础设施我们算是比较齐全的,乡镇政府乃至国家的扶持是极大的,但是现在教师资源紧缺,大城市像你的家乡苏郡也有地区缺老师,何况我们这小地方了?”

苏慕点点头,确实,义务教育阶段教学仪器设备配置水平进一步提升,城乡差距依然较大。中国的教育最需要什么?缺钱?缺好老师?缺公平的教育资源? 缺常识?缺批判性思维?缺素质教育?缺好父母?缺更合理的高考制度?缺更公平的社会?其实中国教育最缺的是,在现有的这些限制条件下,能否依然有一个解决方案,能极大地提高教育的效率及公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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