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厄真人看了一眼青云童儿,轻轻说道:“贫道这一个月以来通过参悟你三师兄传给我的咒语,已有小成,当下细细推断,已知你三师兄杀伐临身的时候,将会自杀劫中提升气运,虽则未来之事仍不可推测,但绝非池中之物,当可定言。如果他继续留在我阐教,不免被人所算,更兼杀劫太重,只能落得一个必死的结局,而如果投身阐教,或有一线之机,贫道正想着要通过何等手段将他推入截教,却没想到阐教燃灯老师和云中子师兄就替我做了。这与其说遂了贫道的心愿,不如说丙儿福缘深厚,当有此报。”
“可是师傅您毕竟是瞒着师兄做的,而师兄又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将来一定会因为此事而产生怨气,对师傅和对他本人都没有什么好处,师傅为何不把实情如实告诉师兄呢?”青云童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口问道。
“俗语说,请将不如激将。师傅这样做虽然会让丙儿感到怨愤,但是却能让他更加坚决的离开阐教,而如果师傅我将事情如实相告的话,恐怕他加入截教的决心就会因为对为师的些许不舍而有所动摇,现今大劫将起,哪里容得半点犹豫?所以为师做得越绝,他的决心就越坚定,对我阐教自然也就越痛恨,从而就越能有机会渡过大劫。”
度厄真人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过一段时间之后,为师还会把你逼出阐教,让你辅佐你三师兄,青云童儿,希望你从今天开始,努力修行,不要辜负了为师的期望。正好可以把你三师兄送给为师的这些灵药用在你的身上,让你在十年内突破到金丹期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些珍稀药物都是师兄送给师傅的,师傅正好可以借它们突破到金仙之境,怎能把这些珍惜的药物用在弟子身上?再说了,弟子也不敢这样做,因为弟子的心境不稳,元神不固,如果修为提升太快的话恐怕会走火入魔,甚至有可能会被心魔之火焚为灰烬。”想想师傅的好意,青云童儿不由得感动万分,可是再想想走火入魔带来的后果,却也是脸冒冷汗,苦笑着说道。
度厄真人却是呵呵一笑,平静的说道:“这就是为师为何让你十年踏入金丹期的原因,虽然即便是十年对你来说仍然太快,可是为师却是有办法的,贫道通过参悟丙儿传给的咒语,越发觉得其中妙用无穷,尤其是心境的提升,更加让为师感到惊异,只是领会到其中的一小部分,就能让心魔不生。这等法门为师已经初创成功,等将它完善之后,就传授给你,这样你也就不用再担忧心魔的问题了。”
“啊?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神奇的法门?这可实在是太奇妙了。”青云童儿激动万分地朝度厄真人拜谢。
“且先服下一枚灵药,让你的修为提升到筑基中期再说,你放心就是,为师会帮你护持,让你抱虚守静,心魔不生。”
度厄真人说完之后,便将一棵灵药送到了青云童儿的手中。
“这枚灵药是我三师兄送的,我的太清筑基丹也是三师兄送的,我青云这一生得了师兄这许多好处,以后必定厚报,就如师傅所说一般,日后追随于他便是。我师兄能够为了家人而不惜与阐教高人闹翻,我青云以后也会为了师兄而不惜与整个三界闹翻!”
青云童子紧握着双拳,目光坚定无比,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且说敖丙驾着土遁离开了九顶铁槎山,心中无限的失落和憋屈,来到了自己曾经熟悉的珠峰之上,纵声大叫道:“为什么?我保护自己的家人难道有错吗?我斩杀那些污蔑长辈的狂徒难道有错吗?师傅啊,你知不知道我杀他完全是为了维护你的清誉啊?你知不知道我之所以还留恋阐教,并不是因为说什么天命气数,也不是因为扬名青史,而仅仅是因为你是我师傅,你还在阐教啊。可是你却如此无情,直接把弟子逐出师门,你这样做让弟子情何以堪?”
敖丙对着九顶铁槎山的方向,双腿跪在地上,泪水滚滚而下,泣不成声。
而在灵兽袋内的白水泽则默然无语,以它的智慧和推断能力,自是能够看出此事的怪异,最明显的一个漏洞就是,既然度厄真人已经把敖丙逐出师门,那么在敖丙回到八宝云光洞的时候,他起码应该收回赠送给敖丙的至宝定风珠,即便是以常人的智慧,也能推断出此宝将来必有大用,现在敖丙是友非敌,怎能容许他将此物带到截教?
尽管知道这里面充满着疑虑,但是它却并没有向敖丙说出来,因为它感觉度厄真人此举必有深意。
而白素洁看到这一幕,却是心中不忍,轻轻对白水泽说道:“小白,主人现在如此伤心,你为何不去劝解几句?”
白水泽却淡淡的说道:“其实主人的心里如明镜一般,什么都清楚,我去劝也解决不了他心中的感伤,反而会令他徒增烦恼,你不用着急,他只要把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就没事了。”
白素洁透过灵兽袋仔细的观察着敖丙的情形,见敖丙在不久之后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心中更加着急,跺足说道:“主人他都吐血了,你还不想想办法?”
哪知道白水泽却拍手笑道:“好了,这下子他心中的郁闷总算是发泄出来了,虽然吐了一口血,但是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反倒是发泄不出来才让人感到忧心。”
白素洁张了张口,刚想说句什么,果见敖丙站起身来,又朝着九顶铁槎山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这才现出了本相,直接飞在高空之中。他的心中现在只剩下了满腔的怨气,那是对阐教门人的骄横和冰冷无情而产生的怨气。他的两只巨大的龙眼往下方观看,希望能够在地面上找到一个像张百万那样欺男霸女的恶霸,好好的折辱一番再杀掉,好发泄出胸中的一腔怒火。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敖丙走了一路,根本没有发现什么不平之事,而经过了近半个时辰的风吹,让自己的脑子也有些清醒,胸中的火气降了不少,便叹了一口气,继续化作人形,施展土遁术往前赶路。
只是须臾之间,敖丙就在一片荒凉的树林里停了下来,敖丙收起土遁,极目四望,发现这里是一片方圆数百里的平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所在。
敖丙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次恐怕是土遁又有偏差,便决定先找个人问一问,这是个什么所在?离东海还有多远?在什么方向?
行不多远,却发现前面竟然有一座驿站,不由得心中暗喜,连忙走上前去,去发现那所驿站的大门上方端端正正地写着“恩州驿”三个大字。
“恩州驿?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敖丙绞尽脑汁,却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只好走入驿站,准备向驿卒询问。
可是就在这时,白水泽忽然在灵兽袋里对他说道:“这驿站里面有妖气,看其气息应该是返虚级别的高手,恐怕你不是对手,不如还是再换个地方吧。”
敖丙不由得一怔,随即笑道:“就算是有妖气又能如何?我又不惹他?再者说了,这里四处荒凉,天色将暮,又到哪里去寻人问路?”
“你倒说的也是,只要我们不去招惹那妖物,想必他也不会害我们,就算想要害我们,凭你的防御,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白水泽说完之后便再次蜷缩在灵兽袋内睡着了。
“这货,一天到晚就知道睡。”敖丙摇了摇头,也不去管它,便走到驿站门口,对这一位驿卒抱拳说道:“这位大哥请了。”
这位驿卒大约三十几岁的年纪,身高七尺,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倒是挺健壮的,见敖丙相貌堂堂,器宇不凡,也不敢托大,还了一个礼,含笑问道:“不知这位先生有何事情?”
“请问这恩州驿是哪里地界?离东海还有多远?大约在哪个方向?”
“原来先生是打听东海呀,这您算是问着了,小人曾经奉命出使过东海,见过那东海平灵王。这东海在正东偏南方向,离此大约一千五百里。先生如要赶到,就算乘快马没有个十天半月的恐怕也难到达。不如就在我们这里休息一晚如何?但是有一件事情要谨记。”
那名驿卒说到这里,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对着敖丙沉声说道:“我们这里在三年前来了一妖精,以后凡是过往老爷,皆不在里面安歇,先生可暂在行营安歇,以保无虞,不知道尊意如何?”
敖丙张了张口,刚想回答,却听得不远处人仰马嘶,锣鼓震天,旗幡上书写者“苏”、“奉敕送贵人”等字。
那驿卒不敢怠慢,立刻弃了敖丙,前来迎接。
敖丙见为首一人面容刚毅,气度不凡,但却有些许的骄横,对着驿卒喝道:“你家驿丞何在?吾乃冀州侯苏护,奉命护送贵人进京面圣,让他速速迎接。”
驿卒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就一路小跑的前去通报。
去不多时,就见驿丞率人前来迎接,口中说道:“冀州侯苏老爷前来,蓬荜生辉。”
苏护点了点头说道:“你速去收拾厅堂,安置贵人。”
驿丞启苏护道:“此驿三年前来了一妖精,以后凡是过往老爷,皆不在里面安歇,可权请贵人在行营安歇,庶保无虞,不知老爷尊意如何?”
苏护大喝道:“天子贵人,哪怕什么妖邪?况有馆驿,岂有暂居行营之理?速去打扫厅堂内室,莫要因为迟误而取罪。”
驿丞无奈,只得诺诺而退,令人打扫厅堂内室。
而看到这一幕的敖丙不由得目瞪口呆,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