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太师听了敖丙的话,呵呵一笑说道:“小友但说无妨。”
敖丙对着闻太师一抱拳,恭声说道:“太师有没有想过不在此地建国,而是直接设立郡县,由朝廷直接掌控?”
“设立郡县,由朝廷直接掌控?”闻太师一怔,随后问道:“怎么个掌控法?”
敖丙缓缓说道:“可从为朝廷立功的中下级将领中选派一些人手为一郡郡守,郡下设县,设县令,既可处理一地政务,又能镇守地方,同时还要规定,无论是郡守还是县令尽皆不授予封邑,而是由朝廷发放俸禄,官员尽皆有考核与任期,天子可直接任免,我们还可在郡县之下增设其他将佐,这些将佐尽皆由朝廷任命,一是分郡县长官之权,二是起监督牵制的作用。这样一来,这些将领既受天子直接掌控,又受当地将佐监督,再也不会出现诸侯举国反叛之事,更可以为朝廷镇守地方,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随后说道:“祖宗之法,从来没有过这等规定,如果我朝如此做,会不会引起诸侯不满?”
敖丙却是淡淡冷笑道:“现在诸侯之中对我朝不满的难道还少吗?在下且问太师,那些宗室贵胄立下了何等功劳?为何就要受封侯位?而眼下正值我朝危急存亡之秋,各地诸侯反抗不断,众将立下大功,却无尺土之封,如何能够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难道一个忠字真能让他们为国尽忠,死而后已吗?更何况,就算某些忠臣良将真的为国尽忠,难道朝廷不需要对他们进行褒赏吗?更何况,如果我成汤天子将此制度推广到整个天下,以后诸侯全无,又何来诸侯反叛之说?”
闻太师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倒也有理,只是祖宗之法,轻易不能更改,否则定会被群臣所阻,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敖丙冷笑道:“如果祖宗之法真的不能更改,那么我们就要学着三皇五帝的传统,将天子之位不断的禅让下去,哪里还有什么成汤天下?如果当初不是夏启王破坏了祖宗之法,哪里大夏王朝的五百年国祚?所以历史证明,祖宗之法也不是一定要守的,关键是要看当政者是不是下定决心,只要我朝天子原意下此决心,万事都不是没有可能。”
接下来,敖丙又用元神传音道:“更何况我朝气数将尽,即便是不改祖宗之法也避免不了最终的命运,改了之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到底该如何行事,还请太师自己做决断。”
闻太师沉思了半晌,忽然轻轻叹息一声,用元神传音道:“小友此论的确有理,待我回朝之后便上奏天子,此事干系重大,需要天子以及群臣同意才可施行,不过还请小友放心,老夫必定竭尽全力,劝天子行此新法。”
敖丙轻轻一叹,也知道太师所言属实,便不再多说,只是问道:“不知太师何时还朝?”
闻太师沉吟片刻,说道:“老夫准备三日后班师还朝,这一次平定平灵王,老夫比预计的提前了两个多月,多亏小友帮忙,老夫回去之后一定上奏天子,为小友请功。”
敖丙却摆手说道:“太师不必如此,在下并不想受到什么封赏,只不过是想万民百姓日后少受战乱之苦而已。此次太师还朝,在下还有两件事要拜托太师。”
闻太师立刻痛快的说道:“有什么事尽管说来,小友之事就是我闻仲之事。”
敖丙正色说道:“也无他事,只是拜托太师在回朝之后,无论用何手段,务必杀了奸臣费仲与尤浑,这二贼子乃是西岐的奸细,这二贼子当初引诱天子杀了东伯侯姜桓楚和南伯侯鄂崇禹,只要杀了他们,将首级献给二侯,并向东南两路诸侯解释清楚因由,必能令他们退兵,可解我朝东南两路战事。西岐不尊天子,擅自出兵征伐北伯候,我朝正好以此为借口进行讨伐,一旦西岐被灭,天下诸侯自然安定,我朝江山庶几可保。”
闻太师闻言,浑身剧震,思索片刻后郑重说道:“老夫一定尽力而为,如果真能保住成汤天下,小友之功当为第一,届时老夫定会表奏天子,对你整个四海龙族进行封赏。”
敖丙抱了抱拳,表示感谢,然后又用元神传音道:“还有一事,请太师务必小心镇国武成王黄飞虎。此人外表忠义,心实奸诈,多余的话在下也不便说,太师日后自知。此事已过,晚辈明日一早便要告辞了,呵呵,在下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我东海了。”
闻太师自然不知道敖丙说的好长时间,竟然是指包括幽冥血海中的数十年,随口感叹了几句,又与敖丙痛饮了一番,这才散了宴席。
第二天,闻太师率领众将与敖丙辞别,又将敖丙擒下的平灵王众将进行收编,并派了几名心腹将领,帅五万大军再加上新收编的十几万平灵王旧部留下驻扎东海城,这才率领吉立等大小将官二百余名,带着二十万大军班师回朝。
闻太师回朝之后,纣王率领文武百官亲自迎接,闻太师谢恩之后回府休息。
第二天早朝,太师双眼扫视之下,但见费仲尤浑也在其中,便向纣王问道:“臣在出征平灵王之前,将此二人打入牢中,不知是陛下为何将他们放出?”
纣王陪笑说道:“我观此二人并无大恶,便擅自做主放出二人,太师劳师远征,征战数年,为国操劳,何必为此二人而大伤肝火?”
就在这时,却听得麾下大臣联名参奏费仲尤浑飞扬跋扈,凌辱大臣,并蛊惑天子残杀忠良,搅乱社稷,并将近年来两个贼子所收受贿赂的礼单都一并呈了上来,闻太师闻言大怒,跪请纣王下旨杀此二人。
纣王见闻太师及群臣尽皆跪倒在九间殿,尤其是闻太师受先王托孤,帝乙先王在临终之时要求纣王事之如父,现在见他行此大礼,如何受得了?无奈之下只能应允。
见纣王同意了,早已将二臣恨得牙根痒痒的虎狼侍卫立刻将他们拖到了午门外,一刀斩讫。
闻太师见斩了二贼,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提出将二贼子的头颅送给东南二路诸侯,以解战事,纣王本来想要保全他们的尸首,却又听得闻太师奏言,他们以尸首为国立功,可封爵位,惠及子孙,纣王这才勉强同意。
闻太师又向纣王上奏折,请求建立东海郡,纣王因为费仲尤浑被杀,心情不佳,推说身体不适,便宣布散朝,闻太师无奈,只得退去。
半月之后,闻太师带着东南两路诸侯退走的消息来到宫中,亲自向纣王汇报。乘着纣王高兴之余,便把设立郡县的好处详细向纣王进行了汇报。
纣王本就是个聪慧的君主,一听之下自然就明白了事情的利弊,当即准奏,经过征询闻太师的意见,便命游魂关总兵窦融兼任东海郡守,又任命郡尉以及十几个县令、县尉,正式成立了东海郡。
纣王设立郡县的消息传来之后,黄飞虎等数十个贵族的心中都很不满,但是他们听说是闻太师的主意,更何况东海郡的设立并没有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便都不再多言。
唯有黄飞虎的脸上有不平之色,回到王府与周纪、黄明、龙环、吴谦及其弟黄飞彪、黄飞豹说起此事,愤愤地说道:“我黄某奉王命征伐东海,立大功二百余场,被天子封为王爵,却无尺土之封,而窦融区区总兵,竟能获得东海一郡,虽然天子规定有任期,却又言明当下乃战乱时期,允许连任,这其实与一方诸侯有何区别?亏得黄某尽忠为国,贵为王爵,却不如区区一介总兵,此恨实在难消。”
周纪却小声说道:“大王,依我说,我们不如反了他的,现在天子昏乱,江山几欲不保,更加上天子赏罚不公,大王虽是皇亲,却也遭到如此不公的待遇,而末将听闻凤鸣岐山,西岐贤王姬发拜昆仑异士姜子牙为相父,天下三分已有其二,我等何不投奔西岐?以大王您的资历威望,必能获封高位,到时候裂土封侯,岂不是比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成汤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要好得多?”
黄飞虎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周纪说道:“我黄氏七世忠良,天子又不负我,况有我妹子在宫中为妃,怎肯做此叛逆之事?周纪你这贼子,你金带垂腰,官居神武,不思尽忠报国,竟敢以此言惑我,真是该杀,念你追随本王多年,免过死罪,再由此言,休怪黄某不念昔日情分,还不退去。”
周纪默默无言退去,当晚便来到了黄明房内,小声说道:“我已好话说尽,奈何大王不反,这一回不得成功,散大夫追究起来,你我妻小尽皆不保,须得设一计方可。”
黄明却笑道:“你没听大王近日说么,天子不负于他,另加上黄妃尚在宫中,大王是以不反,只要天子做了对不住大王的事情,到时候你我再煽风点火,必然会反也。所以我们的计策,应当是想办法让君负臣。”
“哦?不知如何负法?”周纪一怔,随即问道。
黄明嘿嘿一笑,神秘的说道:“周兄知道,三日后便是元旦吉日,按照规定,命妇需要进朝见正宫,我曾听说苏皇后对大王切齿痛恨,只要我们买通侍女,把夫人单独引至王后宫中,然后再买通昏君近侍。在夫人入正宫时将昏君引入,昏君见夫人美色,必定把持不住,到时候我们再命人暗暗将此事通知黄娘娘,娘娘本就对苏后不满,又因为嫂嫂的关系,必定与昏君反目,昏君护着苏后,黄妃必定吃亏,甚至有可能被贬入冷宫,妻子受辱,妹子失势,想必大王恼羞成怒之下,必然会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