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赶到崇城郊外的时候,忽见一名将领,押解着两辆囚车出城。敖丙但见那名将领面如锅底,颔下赤髯,两道白眉,眼如金铃,带九云烈焰飞兽冠,身穿锁子连环甲,大红袍,腰系白玉带,骑火眼金睛兽,用两柄湛金斧。
而后面押解的两辆囚车上,则是一老一少两名将领,面容与那黑脸将领依稀有些相似,只不过那一老一少却是面皮白皙,老年将领不知为何,沉默不语,少年人则是满腔的怨气。
风林在远处望见这两个人,不由惊讶的说道:“这两个不是北伯候崇侯虎父子吗?当先那名大将是北伯候之弟崇黑虎,他为何要囚禁自己的亲兄和亲侄?他囚禁这父子俩是往哪里去?”
“此事无需问了,崇黑虎囚禁亲兄和侄儿,肯定是往周营,崇黑虎擒住亲兄和侄儿,破了崇城,这一回为西岐立下大功,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北伯候的位子了。风林,你去截住崇黑虎,救下那少年,也算是我们为北伯候留下一条血脉吧。记住,崇黑虎身怀异术,你定要先下手为强。”
“呵呵,老师请放心吧,这是我这个当弟子的第一次出手,如果失败了,以后还有何脸面做师傅的首徒?”
风林呵呵一笑,直接从空中跳到了地上,截住了崇黑虎大军,大声喝道:“来者可是崇黑虎?”
崇黑虎见对面忽然来了一个青面獠牙、长相狰狞可怖的的大个,连忙赶上前来,拱手道:“末将正是曹州侯崇黑虎,不知这位朋友高姓大名?有何指教?”
风林微微冷笑道:“指教倒是不敢,在下只是想问侯爷一声,这囚牢中乃是何人?”
崇黑虎叹了一声,轻轻说道:“此是我那不仁的家兄北伯侯崇侯虎和侄子崇应彪。”
“哦?不知侯爷要将他们囚往何处?”
“这位朋友有所不知,我的兄长为官,紊乱朝纲,簧惑天子,横恣大臣,祸害万民,贪酷无厌,使朝歌生民日不聊生,似这等不仁之辈岂能为一镇之主?故本侯宁负祖宗,不负社稷,忍痛将他们拿下,将这两个不仁之辈交给西伯侯处置。还请这位朋友行个方便,让本侯过去,则北海之民幸甚,天下万民幸甚。”崇黑虎说完之后,对着风林一拱手,看起来颇为诚恳。
风林却是冷笑不已,大声喝道:“君侯此言差矣。北伯侯是你兄长,亦是你家宗主,你怎能作此以下犯上之事?此为不孝。崇应彪是君侯亲侄,君侯竟不念亲情,将其抓获,送给敌方处置,此为不仁。即便是北伯侯为恶,君侯擒下他之后也当送往朝歌天子处,岂能送给另外一镇诸侯处置?此为不忠。君侯本为曹州侯,如何到得崇城?肯定是北伯侯将君侯放入城中的吧?君侯反客为主,反将主人打入囚车,此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举,匹夫尚且不为,君侯作为一方之主,且又平素威望素著,如何乃行此糊涂事,若依在下,不若放了令兄父子,大家齐心协力,共守崇城,届时北伯侯父子必然不计前嫌,如此,兄弟伦常得叙,家国得保,岂不美哉?”
崇黑虎却被风林这一番话说的气恼不已,暴跳如雷,厉声说道:“本侯本不拟徒惹事端,没想到阁下竟然如此大言不惭。我兄所犯之恶,罄竹难书,像这等奸恶之辈,本侯自然不能包庇,以免阖族不保。而交给天子之事切莫说起,哪个不知我兄乃天子帮凶,如送到朝歌无异于纵虎归山。而四镇诸侯之中,东南两路诸侯尽皆年幼,没有足够高的威望足以服众,西伯侯乃是仁德圣人,吊民伐罪,解民之倒悬,自然有足够的威望来处置我兄长。且不和你多言,速速让开,还是一月未缺,如你不识时务,横加阻拦,到时命归黄泉,休怪本侯心狠手辣。”
风林冷哼道:“今日正要领教。崇黑虎,可敢与我一战?”
崇黑虎气的大叫:“如何不敢?小贼休走,吃我一斧。”也不再多言,挥起手中两柄湛金斧就向风林劈了过去。
风林连忙挥动狼牙棒抵挡,可是由于他是步战,崇黑虎却是骑着火眼金睛兽,再加上崇黑虎本来就力大,武器也占了便宜,所以风林自然抵挡不住,只好不住的败退。
崇黑虎见对方武艺稀松平常,更加不放在心上,不由呵呵一声大笑:“如此身手,竟敢管本侯的闲事,实在是可恶,今日是要把你拿住,以泄吾愤。”
说完之后驱使坐下兽,不紧不慢的随后追杀。
风林见对方追的紧急,也不敢怠慢,一边奋力的抵挡,一边低声念诵咒语,对着空中一吐,就见一阵黑眼浮起,结成了一张网,网中碗大一颗本命妖丹出现,滴溜溜的向崇黑虎的面门砸去。
崇黑虎不防风林竟然有此秘术,等到妖丹袭过来的时候已是躲闪不及,被打的坐不住鞍鞒,栽下了马背,被风林生擒活拿。
崇黑虎怒骂不息,却被风林冷冷喝道:“再敢乱骂,休怪我将你掌掴,届时看你一方诸侯,今后还有何颜面做人?”
崇黑虎生怕对方真的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到时候自己真的就抬不起头来了,不要说谋夺兄长的崇城和北伯侯的位子,恐怕就算是曹州侯也做不安稳了。
“我崇黑虎隐忍了这么多年,今天才终于等到成为一镇大诸侯的机会,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坏了大计,哼,小子,本侯且忍你一忍,等到本侯成了北伯侯,再想办法对付你不迟。”
崇黑虎不敢再骂,对着风林冷哼道:“你想要怎样?”
风林大声说道:“放了北伯侯父子,可饶你一命,如若不然,我倒不介意用你这颗黑头为北伯侯父子陪葬。”
崇黑虎知道自己即将获得北伯侯之位,那崇应彪即便逃走,料也无妨,但是兄长崇侯虎却必须要死,否则自己一世图谋岂不要化作流水?便点头说道:“我兄长作恶太过,我宁死不能放他,阁下要杀尽管啥便是。应彪是我侄儿,却是并无大恶,本侯倒是可以考虑将他放出。阁下如若答应,我便放走应彪,如若非要坚持放我兄长,那黑虎宁死不从。”
风林嘿嘿笑道:“明明是你要将你兄长害死,好继承他的侯位,却还说的那样大义凛然,像你这样的所谓英雄,实在让人不耻。也罢,今日我便用你这条命换取世子的安全吧。速速放了世子,我便给你一条生路。”
崇黑虎无奈,只能命人放了世子应彪。
风林知道对方毕竟是一方诸侯,自己曾经也是朝廷命官,自然不能随意杀死朝中诸侯,再说了,自己新拜的师傅就在这里看着呢,他也没有提出要杀死崇黑虎,自己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就放掉了崇黑虎。
崇黑虎骤得自由,生怕事情再有变化,到时候就算将面前这个丑八怪杀一百遍都不够,所以丝毫不敢耽搁,立刻押着崇侯虎到了周营。
崇黑虎将兄长交给西伯侯姬昌和姜子牙发落,被姜子牙直接喝令斩首。姜子牙见崇应彪逃走,心中甚是不悦,但是却也不好责怪崇黑虎,便依照原来的计划,推举崇黑虎为北伯侯,令其统领北海二百诸侯。
崇黑虎欣喜的继承了北伯侯的位子,并且立刻遵照姜子牙的密令,公开扯旗造反,对抗成汤,一时之间天下陷入了更加深重的灾难之中。
而西伯侯姬昌在见到崇侯虎首级之后,受到了惊吓,不久之后病逝,临终前姜世子姬发托付给姜子牙,并留下遗言,让姬发事之如父,还再三交待,无论天子如何不对,切勿兴兵讨伐。
且说风林救了北伯侯世子崇应彪,忙来见敖丙,崇应彪这才知道自己是被东海龙王三太子所救,连忙拜谢不已。
敖丙扶起应彪,轻轻叹道:“我听说汝父北伯侯已被西岐姜子牙斩首,汝叔父崇黑虎袭了北伯侯之位,这也是天数,你且莫伤心。”
崇应彪顿时泪如雨下,咬牙说道:“我崇应彪此生必定杀了姜子牙和崇黑虎,为我父报仇雪恨。”
敖丙沉吟了一下,忽然问道:“这崇黑虎要论起来也是你的亲叔叔,为何竟然下得了这等狠心?真是枉为人子。”
“这厮的秘密晚辈倒是知道一些,他原本是截教真人张绍门下,奉师命下山扶保成汤,后来却心存不良,图谋我父的北伯侯之位,之前冀州侯苏护造反,他便想着暗助冀州侯,使我父子死于乱军之中,以便取而代之,幸好我父子命大,躲过了这一劫。后来我父更是受到天子宠信,权势日甚,这贼子才渐渐息了此心。不成想我父奉天子令建设鹿台,由此落下了恶名,后来我父经过打听得知,这是苏娘娘有意陷害我父,奈何我父对天子忠心耿耿,明知此事不妥,却也竭力为之,其实我父搜刮之财富,全都落入了天子手中,我父子并未得到一文。而西岐姜子牙却利用此事构陷我父之罪,妄行讨伐。晚辈正在危难之际,却承蒙崇黑虎这贼子相救,自然对其感恩,本以为此贼子能以家国为重,还算是一条汉子。”
崇应彪顿了顿,又恨恨的说道:“没想到这贼子竟然提前与姜子牙串通好了,里应外合夺了我崇城,他做北伯侯,之后听命于姜子牙,共同讨伐成汤天下,待得功成之后,必然裂土封侯,不吝赏赐。对了,晚辈还听说,这贼子后来弃了师门,改投在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做了一个记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