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别怕别怕，你妹妹很厉害的，不过有哥哥在我一般不动手。”
“哥哥你也很厉害的，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来你是一个多厉害的人。”
“他们说的都是假话，哥哥你相信我咱们是好人。”
女孩身边环绕的鲜血越来越多，嘴里却说话说个不停，陈散看得出来她并不轻松，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没有丝毫血色，好像她的战斗方式就是用自己的血去攻击或者防御。
紫色的闪电击中她的小腿，命中的地方瞬间一片焦黑，她还要提防地底不断冒出的岩刺。而不远处的火球还在不停壮大着。
血液凝结成的刀刃斩断一人的手臂，而那人却好像毫无痛觉一般，另一只手上的闪电越发浓郁，攻势更加凶猛。
她娇小的身躯爆发出完全不能理解的力量，闪身贴到双手按在地面上的黑袍人身前，双手直直刺入他的胸膛，随后用力甩了出去。
“你跑也没关系的，”陈散有点感动，“反正我也不认识你，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不会抛下你的，哥哥，你属于我。”女孩说。
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袍女性将手中的长矛直直的刺向女孩，速度极快以至于枪尖带出一道漆黑的裂缝。
划破了空间。
女孩歪头躲过，“只有这点程度吗？”
黑袍女没有说话。手轻轻一摆，那长矛竟是改变了轨迹，冲向被钉住的陈散。
长矛越来越近，陈散瞪大眼睛盯着这个长矛，女孩也扭头盯着他。
驰援已经来不及了。
“别！不行！”女孩的声音里透出惊慌。
陈散倒是无所谓，自己都这副惨样了，也不介意身上再多几根矛，到时候自己的死相就像一头英勇的豪猪不是，怪有意思的。
长矛命中了他的腹部，痛的陈散一阵龇牙咧嘴。
女孩用最快的速度冲向黑袍女，直直的撞了上去，挡在他们中间的某个黑袍人物直接被她踩得稀碎。
她无视了一人用某种方式构筑的紫色电网，好看的小脸上带着电光的碎屑。
陈散觉得她好像在长坂坡杀了个七进七出的赵云，自己则是那个哇哇乱叫的阿斗，就是自己的身上钉了两根长矛。
女孩撞了上去，在撞上去的一瞬间她的皮肤渗出鲜血好似铠甲。四周的电光汇聚过来挡在黑袍女身前，与鲜血铠甲碰撞在一起。
剧烈的碰撞将二者分开，女孩倒飞了出去，随后缓缓地爬起来，摆好架势准备第二次冲锋。
被她双手贯穿的黑袍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与独臂的另一人聚集到黑袍女身前，一模一样的黑袍，一模一样的看不清脸，好似袍子下面只有黑暗的空洞。
“看好了，哥哥。”女孩嘶吼出声。
陈散费力的抬起头，空洞的双眼盯着女孩。
“别怕，哥哥，你第一次这么保护我的时候我也很害怕，”女孩转头向着陈散笑了一下，鲜血凝成的面具很是狰狞，“本来我们应该安安静静的在一起的。”
陈散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女孩，他第二次这么渴望力量，还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真有意思，重伤两人杀死一人，”黑袍女的声音冷冷响起。
“妄图颠覆世界的人，仅仅是一个什么都要和哥哥说的小女孩。”
“谁也不能阻止我们找到真相，”女孩说，“哪怕全世界都挡在我们面前。”
女孩站起身，直视着站在她面前的三人，抬起右手刺入自己的脖子后方，缓缓地抽出一截白骨。
“为什么我觉得你们根本挡不住我呢？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乖乖的等着真相出现，然后再选择方向呢？”女孩问。
“有时候即使看到真实的世界，也未必能达成圆满的结局。”黑袍女回答，“我们不是为了杀你，我们是为了所有人。”
“哥哥，你想知道真相吗？”
陈散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因为黑袍女手中又浮现出一根长矛，好像是因为力量有些透支，她的身体有些颤抖。无穷的电光凝聚于一人右手，另一人则是死死地定在黑袍女身前。地上已经积攒了一滩鲜血，陈散好像又听见了蝙蝠毛骨悚然的尖笑声。
而比那尖笑更让他汗毛竖起的情况是，他看着小女孩一手刺向自己的心脏，发出一声哀嚎，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甚至感觉有几滴溅在了自己的眼睛里，那些猩红的血滴黏在他眼球上，感觉快要烧起来。
他好不容易克服那种刺痛的感觉，看见女孩在漫天电光中用自己的脊椎挥砍，一脚踏在血泊中，一刀将挡在黑袍女身前的身影劈成两半。
陈散的视野被缓缓飞来的火球占据了，火球向他飞来，好像灼热的太阳向他靠近。
女孩注意到了，用自己的后背挨了狠狠的一拳，她的周身弥漫着电光，借力倒飞向陈散。
眼看已经来不及阻止，她将手中的白骨扔向火球，娇小的身躯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重重的摔在地上。
火球被击散了，相对的那节洁白的脊椎骨也变得一片焦黑。
女孩的身体失去了支柱，她缓缓爬向自己的武器，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哀嚎。
她终于摸到了自己的脊椎骨，真是可怕，怎么会有人喜欢用自己的骨头当武器，还是脊柱。
“我死，让他回去，可以吗？”女孩说，“他没有什么威胁的。”
“这种局面，你才开始和我谈条件吗？”黑袍女说。
女孩用自己的骨刀撑起身体，直视着缓缓走近的两人。
那个放出太阳般灼热火球的黑袍人已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本就重伤的操控土元素的老者也被她砍成两半，他们四个人，二对二。
现在是场公平的战斗了。
陈散痴呆一样看着油尽灯枯的小女孩，感受着自己的血顺着长矛缓缓流出。
“哥哥……”女孩仍旧死死地盯着敌人，“我最爱你了……”
陈散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她。
可能在某个世界里这个小女孩真的是他的妹妹，每天在家里对他撒娇，而他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哥哥，一辈子只是一个普通人，见识不到什么剑与魔法的神奇世界，但他可以把妹妹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不像他现在所能做的仅限于忍着疼痛不让女孩分心。
真糟糕。
陈散发出低吼，不知从哪来的力量，忍着剧痛拔出钉在自己身上的两根长矛。鲜血流到地上，他倒在地上，挣扎着爬向这个挡在自己身前的妹妹。
地上的碎石刺激着他身上的伤口，他感觉不到疼，眼睛里只有那个佝偻着身子等死的妹妹。
“杀了你们啊！”他无力的趴在地上，用自己全身的力量吼叫着。
黑袍女已经走到了女孩身前，手中的长矛贯穿了她的身体。
黑袍女拔出长矛，再次高高举起，狠狠地刺向趴在地上的陈散。
黑色的长矛再次插入她的胸口，撕裂了他的肺。
“只是一场梦啊，”她轻声说，“醒来就什么疼痛也没有了。”
……
“给我吗？”
月亮般清冷的声音响起，陈散一抬头，看到刺眼的白发。
“给你！”
陈散已经不在乎她要的到底是什么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只想把这群短时间内杀掉他两个妹妹的人全部碎尸万段。
月亮一样的女子将他从地上扶起，张开双臂把他抱在怀里。陈散没有力气反抗，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反抗。
一根长长的骨刺刺入陈散的身体，从女人的身后透出来，两人好像被串在一起的糖葫芦，可女人动也不动，紧紧的拥抱着怀里的男孩。
小女孩在他们身后嘶吼着，胸口的血洞已经完好如初，身体剧烈地痉挛，血管剧烈膨胀随后在体表爆开，爆出来的血浆异常浓郁，比普通的血浓郁一万倍。
月亮一样的女人松开了陈散，一步一步的后退，冷冷的盯着状如妖魔的小女孩，洁白的长发垂下，遮住了她好看的脸。
“我知道你是不会死的，”她伸手握住了那根骨刺，轻轻的拔出。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了陈散，能做到哪一步。”
“好像我杀了你哥哥似的，歇息去吧，等着结果就好了。”
小女孩墨绿色的眼睛闪烁着微光，缓缓地后退，像是一只不甘心的小狗。
天真的小女孩化作一道红光消失了，连带着她不为人知的秘密与目的。
“我叫冯寒，”女人的声音还是没有丝毫感情，“我会帮你把一切摆平的。”
“就像最好的律师。”她又补充了一句。
四周的场景如同镜子般碎裂，冯寒缓缓地回头，没有再去看失去意识的陈散。
“我要君临万千。”
黑袍女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白发女子是怎么出现的，已经非常虚弱的她随即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要片语成旨。”
冯寒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不知所措的黑袍女。
“跪下！”
黑袍女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的膝盖突然粉碎，她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压力从何而来，她虽然力量已经十不存一，但她的血液里流淌着的是这个世界最高贵的血液，她自出生起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才是这个世界的王。
她跪在地上，看着冯寒带着一脸厌恶走向自己。
她除了惊恐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了，刚才的战斗让她损失了自己相伴千年的老友，战斗已经艰苦卓绝了有没有必要让她再面对一个这么强大的敌人啊。就好像迪迦奥特曼刚打倒一个怪兽，胸前的指示灯滴滴的闪着红光，这时候突然从海里又钻出一个怪兽龇牙咧嘴的对他说，“嘿嘿，你真厉害，咱俩再打一架吧，不然我就把地球毁灭。”
什么玩意！
一只离群的蝙蝠向他们飞来，这只没有智慧的生物在靠近冯寒五米距离之时，化作一团齑粉，轻轻的消失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黑袍女绝望了，这个世界的王者战战兢兢的跪着，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保护他，让他看清这个世界。”
黑袍女不敢出声，将自己的额头贴向地面，表示自己的臣服。
“走吧。”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变得完好如初，好像刚才的大战只是一场梦。
她还是不敢说话，从地上站起，转身试图飞起。
“我让你走。”清冷的声音还是毫无波动。
冯寒看着身穿黑袍的女人渐渐走远，走出这个空间。
“记住了吗？陈散。”冯寒毫无形象的蹲下，伸手摸摸了他的头，“我只要这两样东西。”
“你也出来吧。”她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一个老头从只剩一半的石墙后面转出来，嘿嘿的笑着。
“让陈诺活过来，不然陈散还是会成为死神的，我们所有人都要等着他的复仇。”
“知道啦知道啦，现在你最大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