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一女子为情所困跳江自尽,听人说尸体捞上来双眼怎么都合不上,甚至曾有人在桥上听到了呜咽声。
闹鬼的流言闹得沸沸扬扬,原本人来人往的铁桥顿时冷清了不少,李千欢带着我来到桥上踩点。
“这次是协会派遣的三级任务,协会已经派人打探过情况,大概是怨灵从中作祟。”
我坐在桥边,望着下方的河流缓缓流淌,靠近水的地方总有些凉意,混杂着淤泥腥味的微风吹来,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
“那我们要提前准备什么东西?”
这次的三级任务,李千欢压根没放在心上,只当是让我练练手,熟悉一下流程。
“不用刻意准备,随身物品都带好就行了。”
考虑到这次的鬼物只是个怨灵,白天不会出现,只好晚上再来。
回到旅馆,李千欢从背包里拿出符纸,又开始督促着让我练。
“镇鬼符的成功率练到几成了?”
“三成。”
熟练了镇鬼符的画法,李千欢开始教我清明符的画法,勾勒出的文络更加复杂,其中的笔道更为精妙。
“镇鬼符和清明符必须练好,一个月后的道兵考核还用得到。”
符纸在桌子上放了一堆,直到夕阳摇摇欲坠,桌下积了满地的废纸,而桌面上的成功道符仅仅十几张。
“走吧,差不多了,在桥上等着去。”
我注意到平时两手空空的李千欢,此时带着一个剑匣,虽有着好奇也没多问。
天边的云彩染着金边,坠日的余光映着河面,适时的晚风拂过,泛起的波纹仿佛摇动着一串串金线。
“师弟,你好像对钱很感兴趣。”
“你说这话跟放屁一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挣些钱有什么不好。”
李千欢沉默不语,我耸耸肩,看着河面点起一根烟。
突然间浑身有些凉意,这时另一道声音传来,手里的打火机差点没飞出去。
“爸爸,这人简直钻钱眼里去了,你怎么能认识这种人?”
一个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少年不知从哪冒出来,坐在李千欢的旁边,吐槽着我刚才的一番话。
这小孩张口管李千欢叫爸爸?什么情况?看似人畜无害的李千欢早已有了儿子?
“你孩子都十五六岁了?”
李千欢不好意思的笑着,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头。
“师弟,这是我的鬼奴钟灵。”
李千欢解释着随身携带的剑匣,其实是个低级容灵器,可以容纳三个鬼,放剑的同时可以顺便装一些道符。
夜色渐浓,晚上的铁桥一个人都没有,钟灵飘在河面上空,注意些四周的情况。
我叼着烟,无聊的看向钟灵,他正在搜寻着怨灵的痕迹,稚嫩的脸庞反而异常的认真。
想起钟灵刚才喊着李千欢爸爸,我顿时来了兴趣。
“师兄,你挺会玩啊,让个鬼娃子叫你爸爸。”
李千欢满眼宠溺的看着漂浮在河面上的钟灵,听见我说的话,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着钟灵的来历。
“钟灵命苦,年纪还很小的时候,父母出车祸去世了,那群畜牲亲戚们各怀鬼胎,盯着钟灵的有钱父母留下的资产。”
“在法庭上争夺他的抚养权,为了瓜分遗产大打出手,最后让钟灵的舅舅拿到了抚养权。”
“政府扣留了四成遗产,等钟灵成年继承,钟灵五六岁就开始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可是他舅舅压根没打算扶养,街坊的邻居看不下去,年幼的钟灵吃着百家饭长大。”
“在钟灵十五岁时,游手好闲的舅舅赌博时被人下了套,一夜之间把家底输个净光,房抵押了出去,车也被债务公司开走。”
“被追债的人逼得走投无路之下,想起了当初政府扣留的部分遗产,丧心病狂的舅舅竟然用百草枯毒死了年纪轻轻的钟灵。”
我有些怜惜的看着远处的钟灵,他好像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冲我淡然一笑。
“当初道士协会派遣我去执行任务,打探到钟灵的死因,怎么也下不去手,于是收他做鬼奴养在身边。”
有些发愣地看着烟头,经历悲惨的孩子总是脾气很好,默默忍受着来自生活中的不公平。
“来了!”
李千欢站起身,拿起剑匣,从中抽出几张镇鬼符和清明符交给我。
“这次由你来执行。”
我紧握着刀柄,将晓从刀鞘中抽出,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河面,钟灵打着手势,指向桥正下方的一处地方。
“呜呜——”
女人的呜咽声传来,河面上的冷风吹过,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后背都是冷汗。
一具女人的尸体从桥下漂出,面色苍白头发凌乱,红衣裹身,双眼睁开看着我,嘴角裂开到耳根,诡异的笑容让人忍不住害怕。
钟灵直接原地消失,李千欢满脸尴尬地解释,钟灵虽本身是鬼物,可终究是孩子,也惧怕鬼物会躲回剑匣。
“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这女鬼不敢上来,你下去吧。”
我沿着护栏翻下去,爬到桥柱的台子上,捏起镇鬼符,这女鬼只是怨灵,多半承受不住李千欢的道符威力。
女鬼的身体直接消失,我握紧晓在手指上划过,刀身符文亮起微芒,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忽然间后背阴风吹来,转身一刀刺去,女鬼果然在身后,轻飘躲过刀锋,泛白的眼珠仿佛在嘲讽着我。
耳旁的呜咽声依旧不断,可并非来自眼前的女鬼,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
抬头间,发现桥底藏着一个女鬼,顿时头皮发麻,面前的女鬼趁我恍惚间,下一刻直接突现在我面前。
我急忙拿起晓欲要砍去,不料女鬼伸出手将我的胳膊压下去,在她的力气下我竟然抬不起来。
她能碰到我!眼前女鬼至少是八道鬼物的实力,想张口喊李千欢,却发现嗓子被东西堵住一样,出不了声。
另一只手上的镇鬼符急忙贴上去,女鬼依旧轻飘躲过,我趁机连忙后退几步,大口喘着气。
女鬼的实力远不是我能对付的,李千欢在桥上坐着并不知道桥下的情况,女鬼可能施了鬼术,使李千欢听不到桥下的声音。
我内心万分焦急,眼前的女鬼仿佛嘲讽我的鲁莽,咧开嘴无声的笑着,裂到耳根的血盆大口,都能看到嘴中的碎肉。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藏在桥底的女鬼突然冲向红衣女鬼,张嘴咬向红衣女鬼的头,红衣女鬼始料不及没躲过。
我趁机刺向红衣女鬼,恼羞成怒,转身直接将我拍入河面,坠入水中。
我心里想着完蛋了,我不会游泳!
冰凉的河水浸透了我的衣服,河水淹没我的口鼻,慌乱中挣扎,激起一阵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