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轮流转不休,日升月降,春去秋来,石室内却不知天日。
又到了获得‘驱毒散’的时间。一个黑色的纸包自天顶缓缓落下,正巧落进刘云手中。
接到‘驱毒散’的刘云没有了第一次那样爱惜如命,而是不屑地随手抛掷一旁。
那个角落里,静静躺着十数包‘驱毒散’。
仰头出神望了许久油绿色的顶壁,眨巴了几下眼睛,随手抓起一只路过的蜈蚣,熟练地一扯蜈蚣头,黑色地毒液被麻利的放干净,紧接着用寸长的指甲扣出白嫩地蜈蚣肉,放入嘴中大口嚼起来。
似是渴了,刘云猛然坐起身,不见什么动作,只是一瞪眼,一只约半米高,浑身黑褐色,通红的顶冠的灵鹤,就被他一眼瞪得两眼一翻,直挺挺吓晕了过去。
他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所过之处,异物毒虫纷纷向两侧闪去,远远地躲开,却是被刘云身上所散发的恐怖气息所摄。
拾起灵鹤,用鹤爪在鹤脖子间轻轻一划,鲜红的液体‘汩汩’地流了出来,尽数流入刘云仰头张开地大嘴,鲜血溅地刘云满脸都是。
猩红地血嘴,流淌着鲜血的脸颊,此时的刘云宛如一个吸血恶魔,煞是骇人,胆大之人见了也会不寒而栗!
吃饱喝足后,刘云席地而眠,毫不顾忌四周无穷尽的毒物。
双手枕头,翘起二郎腿,又开始望着顶壁发呆。
密室内毒物少说也有千百种,‘五彩蜈蚣’肉最嫩,‘黑灵鹤’血最甘甜……这是刘云在几乎吃遍所有异物后得出的结论。至于第二脆嫩的肉,竟是腐尸身上的尸虫,最难喝血是绿蛇的血,腥臭、粘稠,闻上一闻都能让人头脑发昏,刘云初喝时,当场熏晕了过去。
不知不觉,刘云陷入美梦之中,梦,是刘云最喜欢的地方。还不时发出几句含糊不清地呓语来。
“妈的,是谁打扰老子美梦?”突然,刘云猛地坐起身子,怒骂道。也不怪刘云骂人了,任谁在准备向心中女神告白之时被人打扰,都不会高兴。
刘云一跃而起,原本乌黑的眸子不知何时开始泛出幽绿色泽,黄色肌肤也有些发黑,稚嫩的脸蛋与那犀利地目光全然不相配。而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是属于那种巨兽独特地气息,没有一丝妖族的味道。
刘云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眼前打扰他美梦的家伙,面目表情,嚅动地嘴唇证明他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戮看着刘云有些发紫、脏兮兮地脸蛋,还有布条般的衣衫,轻叹一声,很温柔地说道:“云儿,你已圆满完成预期目的,一月来你也吃了不少苦,这很好,有付出才有收获,看看,现在的你,已经不在惧怕这些弱小的家伙!你已经可以肆无忌惮地无视它们……”
见刘云呆滞不动,戮心中一痛,云儿被自己折腾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难为他了。走过去,轻轻搂住刘云僵硬地身体,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戮轻声细语道:“云儿,你很恨我,是吗?恨我如此狠心把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扔在这个危险重重地地方,不管你的死活?”
刘云用力想要推开戮,但他引以自豪的神力相对戮来说实在小的可怜,挣脱不了,他双手不断往后缩,扭头看着别的地方,任由戮抱着他,闷不吭声,紧咬着嘴唇,眼眶模糊,却又倔强地、死死地不让眼泪留出来,他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
刘云曾无数次想,那个男子不过是把他当作一具杀人工具来训练,根本不关心他。当发现敬若神明的义父突然是不爱他的,刘云一下子慌了,世上没人爱他,他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就这样当一个杀人工具么?
失去生活的目标,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这类人大约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和念头,在他们看来,与其活着受罪,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刘云此时便处于感情崩溃地危险边缘,他逐渐的,特意把自己冰封起来,说不定有一天,他突然就迈入了死亡的殿堂!
刘云的举动和冷漠的神情深深刺痛了戮那坚实地心脏,他不由怀疑:“我这样做真的错了么?可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为了能够让他更加强大,我,错了么?”
戮的心计、城府、学识和修为等等,许多方面都无可挑剔,他的刺杀之术和隐逸之法独步天下。能够在短短百年时间把暗壮大成九黎大路最大的杀手组织,作为领袖,戮无疑是个成功者。
但作为一个父亲,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可是他不知道一个人在恐惧地环境里孤零无靠的心情,而且这些都是他最敬爱的人造成的。那种恐惧、沮丧、伤心、孤独,无数负面情绪,那种感觉实在难以用语言形容。好比你最亲的人,无情的把你仍在北极,没有同伴,没有援助,甚至是一句关心,一声鼓舞的话都不曾说过,那种心情,足以让人崩溃,更别说才**岁的刘云?
“记得你自己说过,一定能够做到,现在你做到了,应该高兴才是。一个杀手,不能有恐惧、仁慈、犹豫等等情绪,它们是不应该存在的。”戮长叹一声,道:“如果,你不想在训练下去的话,为父也不勉强你,只是,我希望我的儿子是个知难而上的男子汉,而不是一个遇到困难退缩的懦夫!”
眼皮剧烈地跳动几下,刘云抬头看了眼戮,随后转视别方,淡然道:“我不是一个面对困难退缩的懦夫,‘你的儿子’是不会让您失望的。”
戮能感觉出刘云话中那一丝不满,一丝讽刺,他心中流转无数个念头,他突然发现刘云不知何时昏睡过去了,泛黑的脸蛋还残留着泪痕。
沉默半响,戮突然回过头轻声道:“军,我这么做,真的错了么?”
军睿智地目光扫了熟睡的刘云一眼,沉吟一会儿,随后露出一丝苦笑道:“宗主,您希望军说实话,还是假话呢?”
“唔,不用再说了,本座……懂了。”
长叹一声,语气充满无奈,戮轻拭刘云脸上的污垢,久久、久久不语。
静静地站在戮身后的军心中长叹一声,低声自语:“少主再坚强也不过才八岁,唉,宗主也太心急了。若不是每晚都为少主‘回梦’,少主精神早崩溃了,没有变成怪物,只是具有怪兽的气息,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