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黑
古语有云：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夜，乌云密布，丰城那青石大板铺就的主街道之上，一辆豪华马车缓缓前行。先不论那拉车的那两头脚力是价值万金的双头狮，单单马车两侧那两队二十人持枪挎剑、披甲带盔的甲衣武士便能看出车中之人身份非凡。
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人物骑着一匹火豹在车前开道，坐骑如此威风，主人更甚。这将军乃是‘妖族’之中少有‘跨风雕’成精，乃是后天成精，并非先天一出生便兽首人身，这将军能修炼成今日这般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他身着一件明晃晃地玄天甲，头戴一顶玄铁盔，腰间别着一柄‘炽烈刀’。盔甲算是普通，那柄炽烈刀却不在凡兵之列，已属法器，切金断玉威力不凡，也不知有多少亡魂丧于这六尺掌宽的炽烈刀之下。
那将军策马行到马车边，轻叩车窗，轻声的道：“大人，大人！”
尺宽窗口被移开，露出一个猪头来，那猪头问道：“胤将军，何事？”
胤将军一边用他那锐利的眼睛环视便四围，一边沉声说道：“大人，末将自出府起便一直心神不宁，适才竟心惊肉跳，末将担心恐有祸事发生，不如早早回府？”
那猪头沉吟了一会儿，接着摇了摇头说道：“胤冉啊，我知你跨风一族天生便能趋吉避凶，你又是族中佼佼者，你的话我自然信。不过，此次宴会乃是大公子作东家，又只是请我一人，我是不得不去啊！你该知道，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已有承受后果的准备，避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这世上许多东西是逃避不了的，只希望大公子能看得清局势……唉。”
胤冉问道：“是因为末将前些日子清剿了玉荡山，斩了洪岑一事？”
祁颜默然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丰城辖内劫匪为患，有大小三百余妖王聚妖为王，劫掠过往车队，甚至有些公然劫掠防备薄弱的村镇，简直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这些妖王有些仗着实力强大而占山为王，有的却是大人物暗中支持牟取钱财的工具，洪岑一事不过是个信号，一个让大公子表明态度的信号，大公子若是还执迷不悟，那这三百妖王我们永远除不掉，永远都不！连自己的子民都保护不了，那我这个丰城城主有何用？”
“大人，您又何必自责，这不是您的错，我们都知道您已经尽力了，起码我们辖地的子民要比其他城、关、领好的多，不是吗，大家都很感激您呢。每次我巡视领地的时候，人们见了我都说‘诶，快看，猪神大人的将军来了哩！’”胤冉笑着说道。
“哈哈，我算什么猪神，扈邢大人才算真正的猪神。”祁颜笑了起来，笑了一会才道，“胤冉，你知道么，‘猪’在外面人族口中可是骂人的代表词。”
“难道他们不知道，猪可比许多人聪明？如若不然，为什么他们每次发动战争都攻不破扈邢大人的所守的领地呢。”
两人边行边聊，已拐过几条街，早离了主街，马车径直朝丰城最大的酒楼驶去。
一路平安无事，到了‘八客来’酒楼，胤冉不由暗松了口气。
胤冉跟着满脸堆笑的祁颜进了酒楼，其他侍从均留在外面看马，门口早有侍者等候，那侍者引了两人径直来到楼上一间雅间，雅间门口站了两个侍卫，侍卫有一丈高，牛首，显然是墨牛族人。这俩牛妖漆黑脸，大宽鼻，有鼻环，模样有些吓人，又威猛不凡，牛妖妖力装备都明显比胤冉这个丰城大将军高的多。
也是，胤冉不过是凭借本能和他奇高的悟性练出了妖丹，随后炼化兽体，却也耗费了两百年光阴。一直以来他都是只凭本能吸取日月精华，天地灵气，也没什么修炼法门，自从跟了祁颜后才得了一本《破阳诀》，《破阳诀》不属绝世修练功法，甚至连二流功法都搭不上边，只能算三流，饶是如此，胤冉也凭他的天资用了短短三十年由金丹前期修到金丹后期，并隐有破丹成婴的趋势。其实这个速度并不算快，之所以如此，因为打斗的时候靠的并不全是妖力的深厚，还得靠战技体术、符箓之术、奇门遁甲之术、各种道法，还用更重要的是兵器法宝。
言归正传，侍者引两人上楼之后，便径自离去。那两位守门的黑甲卫士只放祁颜进去，却不放胤冉。
左首黑甲卫士冷酷道：“公子吩咐过，除祁颜城主之外，其余人等概不准入内，还请这位将军在门外侯着。”
“这……”胤冉看向祁颜。
“你先出去，看好马车。”祁颜轻轻的摇了摇头，转身进了雅间。胤冉无法，他虽然心中气闷却不敢发作，只得下楼去了。他心中明白，大公子若真要下杀手，自己是万万抵挡不住，此时他也只能听天由命。
雅间内干净简洁，一方桌、一人、两个圆凳。方桌之上置满佳肴珍品、香醇美酒、良玉酒杯。桌边立一人，生的高大威猛，英俊非凡，纵是顶生双角、灰肤大鼻，但给人一种温和大气之感，不似门口那两黑甲卫士那般吓人，虽同为墨牛一族，差距却如此之大，全是本身气质所使。
祁颜进了房间，见那男子慌忙纳头下拜，喊道：“丰城城主祁颜拜见大公子。”大公子不过三十多岁，而祁颜已近百，三十于妖族来说，不过青年之期，但祁颜没有一丝不恭，异常恭敬。
大公子大步迎上前扶起祁颜，笑道：“祁城主何需如此见外，这里也没外人，这些繁俗礼节就抛开了罢，此次请城主来是老朋友聚会，不用太拘谨。来来，请坐！”
祁颜谢礼后，直等大公子入坐后这才坐下。大公子先是大肆褒奖了祁颜爱民如子，丰城领内妖民生活安定云云，祁颜自是受宠若惊，连说惭愧之余并暗暗提及丰城领内治安忧患，大公子却不断岔开话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大公子饮了一杯酒，清清嗓子道：“祁颜啊，你是个有大才之人，我府中幕僚无人及你一二，这偌大领地，丰城不过是一座小城池，你当城主实在是大材小用，依我看，就是让你去当领城天府之主也不为过。”
祁颜知道正题来了，不敢马虎，闻言摇头道：“大公子过奖了，祁颜何德何能让公子如此看重，祁颜管理这小小的丰城都是力不从心，才疏学浅，以致匪类横行，那里敢言做天府之主，大公子还是别取笑我了。”祁颜似是无意，匪类二字咬的特重。
那大公子眼中一道寒光一闪而没，笑了笑，大公子道：“哦？是么？还有这事？丰城之中不是有胤冉将军么，听说其不久前还剿灭玉荡山的洪岑哩，唔，怎么不见胤将军？”
祁颜明知大公子乃是故意岔开话题，仍道：“公子，丰城领内匪类四处扰民，还请公子派些‘天涯卫’来，还丰城一个安静之境。”
仿佛没有听到祁颜的话，大公子突然猛拍了下额头，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我刚刚吩咐了侍卫除了祁城主外不放任何人，胤将军定是被拦在门外了，我这就去请胤将军来。”说着就要起身。
胤冉性沉，惜字如金，祁颜生怕胤冉进来无意得罪了大公子，念及此，祁颜笑道：“呵呵，胤冉我让他出门看车去了，我替胤冉谢过大公子好意。”
“既是如此，那下回再请好了。对了，祁城主刚刚说什么来着，都怪我走神，没听清。”
祁颜心中大喜，以为大公子适才真是走神，不是故意为之，满怀喜悦道：“祁颜希望大公子能……”
大公子忽然打断祁颜的话，问道：“五年之前，你本不过是一个小镇之长，是我一手把你扶上了这城主的位置，是吧？”
祁颜慌忙离座拜道：“祁颜永不敢忘大公子知遇之恩，栽培之情。”
大公子慢条斯理的问：“如此说来，你便是我的人了？”
祁颜一怔，突然心生一股莫名情绪，有些气闷，有些伤感，他徐徐道：“祁颜虽为猪族，命属墨牛族，心怀丰城之民安危，承蒙大公子不轻视，祁颜自当竭尽全力，不负大公子提拔之恩，自当鞠躬尽瘁，扫除那些无法匪类！”他没有回答大公子的问题，反倒说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命属墨牛族？扫除匪类？”大公子突然冷笑起来，连连说道，“很好……说的很好……”
祁颜聪慧过人，早明大公子那问话什么意思，却不愿妥协，说出那番话早有赴死准备，当下也不害怕，那双有些细小却很有精神的小眼睛直视大公子，掷地有声地道：“不错，属下定当扫平匪类！”
大公子寒着脸，正要说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门开了，一个与大公子有二分相似的少年走了进来，一袭白衣显得少年温文尔雅，那少年进来后见祁颜跪在大公子跟前，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哈哈，大哥请客也不请我来，太不够意思了。”
祁颜见了那少年忙行礼道：“祁颜见过二公子。”
那少年笑道：“祁城主请起，不必多礼。”
大公子上下打量那少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道：“二弟，你这就错了，为兄不过是和祁城主谈些事罢了，那是什么请客。”大公子又对祁颜道：“祁城主，你先回去吧，既然二弟来了，自然得与他好好喝喝才是。”
祁颜呆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复杂的看了眼大公子，告了声罪，有些失落的退出雅间。
祁颜走后，那二公子满脸笑容骤失，看着大公子道：“大哥，父亲都曾赞过祁颜有才，若不是我来得及时，我天府领又得少一贤才。”
“不不，我刚才完全没有杀祁颜的意思，我可以向蚩尤大神起誓。”大公子摇了摇头。
将信将疑的看了看大公子，二公子顿了顿，道：“父亲让我转告你……”
“是警告吧？”大公子讥笑几声坐回圆凳，吃起菜喝起酒来。
“……父亲让我转告你，你扶持几个小鱼小虾在丰城这种小城玩玩可以，但别太过分了。”二公子叹了口气，“最近各领多少有些摩擦，你杀一贤才，不知是我们损失一人，并且是其他领就强我们一分，大哥，你能不能别玩了，爷爷已经不问世事，父亲退位之后，这天府领地之内的一切不都是你的，你怎能让那些蛀虫啄食自己的东西？”
大公子抬头望着二公子：“我的？恐怕是你的才是？”
两兄弟四目相对，久久无语。
祁颜出了酒楼，胤冉见了有些不可置信，似乎祁颜出不来才正常一般，他不断上下打量祁颜，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一两个伤口来，确认祁颜无事这才傻笑几声：“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祁颜摇头笑道：“好了，走吧，快五更了，还有许多事务没有处理呢。”
“大人，你说服大公子了？”
胤冉扶了祁颜上车，而后自己上马，驱马行在车窗边问。
祁颜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没有，若不是二公子突然到来，也许我就出不来了。”
感觉城主有些伤感，胤冉正要说几句安慰的话，早消失的警兆突生，腰间炽烈刀瞬握于手，炽烈刀火光大盛，把整条街道照的恍如白昼。其座下火豹仿佛也感受到什么，前肢下压，准备突奔。那些侍卫也是紧张左右四望。
突然，胤冉急挥几下刀，几声刺耳的金铁交接之声，几支断箭跌落在地，胤冉一脸骇然的望着炽烈刀上几道裂痕，脸色惨白，猛喷一口鲜血。那些侍卫见状大惊失色，他们不过才先天之境，也未有谁炼有妖丹，他们并不是没有遇过刺杀，但每次都是胤冉将军一人便解决了，他们观战多过于参战，颇有些仪仗队的意思。
车前，一身影自黑暗之中缓步走来，那人脸带一黑色面具，看不见面目，手握一把黑色大刀，背负一柄长弓，他的背后一片黑幕，仿佛从黑暗中走来的黑夜死神，虽只一人，却给所有人无限压迫的感觉，瞬间被无数的恐惧淹没。
胤冉绷紧了神经，疯狂地把妖力灌入炽烈刀内，火光越来越盛，胤冉自火豹背上腾空而起，双手握刀，凌空向那刺客劈去。炽烈刀上的火光瞬间化作一条四爪火龙咆哮着向那刺客冲去，其声若真龙在吟。施展完最强招式‘龙斩’之后，大将军一阵虚脱，重新落在火豹背上。
突然，胤冉身子一绷，一只手捏住他的肩膀，“胤冉，你快去护送夫人和善儿去他姥姥那儿，快……”
原来是祁颜，胤冉松了口气，回过身道：“大人，还是您去把，我替你断后。”
祁颜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腰，道：“你看我能去的了么？”
胤冉这才发现祁颜腰上中了一箭，这一箭本没什么，可箭上明显抹有剧毒，祁颜已脸色铁青，伤口流出脓臭黑血。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
这时，那火龙已到刺客身前，谁知那刺客竟缓缓举起黑刀，也没见什么动作，那黑刀涌出无数黑雾挡住了火龙，随后黑雾迅速淹没了火龙，紧接着又如潮水般退回刀内，火龙丝毫不能阻挡刺客的脚步。
“快走，走！”祁颜对胤冉咆哮数声，出其不意夺过炽烈刀，冲向那刺客。
胤冉迟疑一下，恨恨望了那刺客一眼，头也不回不断鞭策火豹朝城主府奔去。
看城主大人舞刀之势如若雷霆，每一刀都夹起无数火蛇，众侍卫今日方知原来城主大人竟是高手，比他们高的多的多。不过，那刺客显然要厉害许多，众侍卫感觉那刺客修为并不高，但浑身杀气近乎实质一般，且他手中黑刀明显是柄了不得的法器，也许是一阶法器，甚至可能是三阶法宝。
那些侍卫也是忠心，见着城主大人迎敌将军却调头跑了，虽不明怎么回事，但也有猜出一二，也不知谁吼了一声，一众侍卫一拥而上，可惜，许多时候不是人多便能解决问题，仿佛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将军在战场横冲直撞，几乎没有侍卫破的了那刺客的随手挥出黑色罡墙，只能眼睁睁看着城主与那刺客厮杀。
显然，未曾受伤之前祁颜便要弱对方一头，如此现在，那刺客只是几刀普普通通的横劈竖砍，不见花俏也无甚电闪雷鸣的异相，祁颜手中的炽烈刀突断作两截，紧接着被那刺客一刀砍作两半。
祁颜一死，那刺客突然身形连闪，到了一干侍卫跟前，众侍卫只觉眼前一花，脖子一疼，下一秒便身首分体，不过数息间二十个侍卫均被一刀斩首。那刺客看了眼城主府方向，周身腾起一股黑烟，烟散时人已消失不见。
这一切说来长，其实由那刺客出场到侍卫身死不过数十息的功夫，此街道离酒楼并不远，是以那大公子、二公子很快便发现此起暗杀。
二公子看着眼前这具尸体，心中寒意阵阵，祁颜不但中了剧毒，连得全身精血也被某种魔器吸个干干净净，只余两截干瘪的尸体。二公子看了眼大公子，见自己哥哥也是一脸铁青的看着，心道：“莫非真的不是他指使的？”
二公子不知，其实大公子心中早乐开了花，“我说过自己不杀，却没说过不请人杀，暗宗的效率果然不错，这肥猪刚出门便被宰了，这以后，丰城还不是由我姜及说了算？哈哈。”
二公子仔细看了看那些尸体，发现少了什么，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骤然变色，对身边的近卫吼道：“快，快，跟我走，去城主府。”说着人已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二公子的侍卫也紧跟其后。大公子的侍卫均未动，看着大公子。那大公子笑嘻嘻的道：“二弟都去了，我怎能不去。”
当二公子赶至城主府外，却是晚了一步，尸体遍地，血河红墙，有府中守卫的尸体，也有十数具黑衣蒙面尸体，奇怪的是，府中侍卫丫鬟的尸体未有精血被吸，反倒是那黑衣蒙面的几乎都只余一身骨头、一层干皮，且多是残肢断体。
二公子令人细找了一圈，未发现祁颜直系亲属尸体，看来他的妻儿老母都得逃性命，二公子大声吩咐道：“娈文，一定要查清这些刺客的来历，还有广告天下，多派人手去打探祁夫人与胤将军下落……唔，去通知下其他领，让他们也帮忙找。”
“是！”
二公子对脸色阴晴不定的大公子，面色古怪的道：“大哥，你看，这些黑衣人是何出身，怎么他们居然都是我墨牛族人，看其武备，明显是你‘狂风卫’的配置，大哥，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丰城以北五十里外，一小山丘上，几道黑影从天而降，却是三只黑色大雕，几人慢慢自雕背而下。
一个老妇、一个少妇、一个少年，还有一个男子——胤冉，另有三个蒙面者。
胤冉神情复杂的望着眼前身背长弓蒙面男子，原本沉厚的嗓音变得有的嘶哑，他颤抖着嘴皮道：“你……你为什么杀了我家大人，却又来救我们？你觉得高高在上把他人生死玩于股掌的感觉很不错是么？”
那蒙面男子摇了摇头，道：“杀祁颜是我的任务，救你们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些仇家罢了。”那男子的举止就如他的话一样让胤冉感到诧异，只见那男子突然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古铜偏黑却明显是张少年的脸，只是他的眼睛很尖锐，让人不敢轻视。
“记住了这张脸么？”那少年刺客对着祁颜的儿子祁封道。祁封一直在用古怪的目光注视那少年刺客。
少年刺客左侧黑衣人轻轻撞了下少年的刺客，道：“老大，你搞什么鬼？你不斩草除根也就是了，还露了真面目。”
少年身子一震，他也有些想不通自己怎会如此做，仿佛他是一个被人控制了的牵线木偶，仿佛是在冥冥之中看透了某种东西，少年心中突又莫名其妙的腾起滔天杀意，有如排山倒海般狂涌而出。他感觉到这孩子将来会对自己产生巨大的伤害，这个感觉来的是那么的莫名其妙，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感觉少年的杀意，胤冉紧张的护在少主、夫人和老夫人身前，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不由流露出哀求的目光。
除那孩子，妇人与老妇也是哀求的望着少年刺客，那孩子却是脸无表情的看着刺客。
那刺客突然收回滔天杀意，转身一跃飞身上雕背，化作几道黑影急速离去，胤冉几人远远听见一个张狂笑声。
“哈哈，哈哈，我刘云不识天数，不信宿命，有何可惧？”
此时，远处山脉之后射出一道白芒，天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