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住行,阿同严格按照这个顺序跑了一趟各铺子。
先是又一人一套新衣服,花了220文。又买了一套换洗的被褥,花了160文。这次记得买鞋子了,每人凉爽,花了100文。
大米小米白面玉米面和黄豆,除了黄豆多买了点,按照上次的量,花了100文。调料这次没有买油烟醋酒,而是去医馆买了生姜八角桂皮茴香花椒五样,花了200文。又杂货铺子买了红糖和冰糖,一整套锅碗瓢盆,花了300文。
照例买了包子馒头之后,还冰糖葫芦三根,大宝二宝还有花婶家的小莲花。
这次把上次剩下的一两银子花关了不说,上次剩下的440文也只剩下350文了。
这次买的东西比上次要多,主要是锅碗瓢盆,还是有一定重量的。粮食是铺子里的伙计帮忙拎到镇口的,老李头有些目瞪口呆:“水深家的,你这一趟一趟的,咋买这么多东西呀?”
阿同递过去包子:“家里缺的东西太多了,就一口气全买了回。”
老李头倒也没再谦让包子,只是提醒了下:“这银钱还是仔细些花啊,再说了,也挺招人眼的。”
阿同一愣,是哦,光顾着买买买的嗨皮了,看来还是得低调一些呀。
当阿同牵着大宝,大宝亲手将糖葫芦分享给好朋友莲花的时候,又惹来花婶一顿说:“你呀,就算卖什么菜方子,得了几个钱,也不是你这么花的呀。买粮食就算了,这新衣服新被褥,庄户人家一年到头换一次新就不错了,你这……”
阿同就笑了笑,然后把鱼去腥味的法子告诉花婶,她家可以做豆腐鱼汤萝卜鱼汤来吃。
又寒暄了几句,抱着三宝,带着大宝二宝回去做晚饭了。
晚饭后,阿同尝试做豆腐香干,大宝二宝拿着糖葫芦去找莲花玩儿了。
三宝喝了红枣小米粥,又香甜地睡着了。
“宁姨姨,快来呀,大宝流血啦~”院子门被拍响,小莲花的声音。
“莲花,怎么啦?大宝怎么流血啦?”阿同紧张得有点手发抖,可是三宝还在家。
“我们在……在吃糖葫芦,珍珠,林珍珠看见了,就过来抢,大宝没给……她去抢二宝的,大宝保护二宝,被……被林珍珠推到,墙角有锄头……”莲花小菇凉也才七八岁,吓得脸都白了。
“莲花,姨姨这就过去,你帮姨姨守着三宝哈~”阿同迅速进入角色,她有三个娃娃,每个娃娃都不能出事。
等阿同赶到花婶家的时候,院子里有好些人。有个大夫模样的老头正在把脉:“这小丫头的头我给包扎了,失血过多是肯定的,我这就开药。不过,这伤的位置,有点不好,醒来后,我再来看看。”
大宝脸色苍白地躺在那儿,阿同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都分不清,这到底是这身体的眼泪,还是她恐惧的眼泪。
这一刻,她才突然深刻意识到,这几个小娃娃,就是她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她的血肉。而不再是,芭比娃娃一样的存在。
她,是一个母亲。即使她从未做过母亲,从这一刻开始,她就是。
“大哥,大嫂,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阿同深呼吸,走到正抱着珍珠安抚的林水满两口子面前。
“交代?什么交代?不就是几个娃娃打打闹闹,不小心见了点血吗?”大嫂反驳道。
“大哥,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阿同深知自己讲歪理是讲不过大嫂的,也不多纠缠,转向林水满。
“三弟妹,这……这确实是娃娃们……是珍珠不小心,等大宝醒来,让珍珠给赔个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阿同知道林水满也是个爱推责任的。
“我说林老大,这娃娃们玩闹归玩闹,动手抢东西还打人,打人之后还没觉得有错的,可就稀奇了啊~这请大夫开药,可是我当家的垫的钱,你们就没有什么说法吗?”花婶一直关注着这边呢,她就怕宁家妹子势单力孤。
“这……都是老林家的孙女们,哪分那么清啊。这药钱也没几个,三弟妹不是说在整什么吃食方子卖钱吗,想来也不差这几个的……”大嫂暗中扯了扯一旁的二嫂,这花婶一向是个嘴利的,她不一定说得过。
“是啊,三弟妹,前阵子听你说在捣鼓吃食方子卖酒楼之类,我们还不相信呢,今儿个听说你大包小包地买家什儿,我们才真的信了。弟妹也见谅,这糖葫芦本就是稀罕的,小娃娃们见了眼红的也是常事,只是拉扯中谁也不会料到墙角的锄头会倒呀……珍珠也长教训了,下次估计看见糖葫芦都要绕着走了……”二嫂三言两语,都不离糖葫芦,倒是大宝伤了,伤得怎样,伤后怎么整,一句没提,反而让大伙儿听着觉得,都是阿同买的糖葫芦惹的祸。
“大嫂这意思是,都是老林家的孙女,所以药钱得找爹娘啰?二嫂这话也有意思,和着珍珠这做姐姐的抢妹妹的吃食闹出伤来,都是这吃食的错啰?”阿同没有那兜来兜去的脑瓜子,她就想解决事情,不想浪费时间你拉我扯的。
其实是,她也不会。
围观吃瓜群众,哄的一声笑了,阿同的“总结”也是经典,众人本来已经歪到水深媳妇不懂事之类的上去了,突然一下子又歪回来了。
这被抢了被打了的一方,怎么有错了呢。
“那我去找爹娘,大嫂让我找公中出药钱……”阿同做势往林家老宅走。
“呀,老林家的不是分家了吗,怎么还……”说这话的是个熟人,桃花她娘。
“对啊,三弟妹,我脑子糊涂了,你们三房早就分出去了,这些小事儿就不要去打扰爹娘了吧……再说了,三房分出去,爹娘看你为难,连赡养银钱都没要你们出呢……”大嫂得了助力,又满血复活了。
“大嫂,少说些了,三弟妹先前不是为难嘛,现如今日子好过了,肯定不会忘记爹娘的……”二嫂更是神助攻。
阿同都被气笑了:“大嫂二嫂,你们这双簧唱得可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今儿个做了什么不孝的事儿遭两位嫂子讨伐呢。我就奇怪了,不是在说我家大宝被你们珍珠抢东西打伤现在昏迷的事儿吗?抢东西之类,我也不好说,毕竟各家的娃娃各家教。但现在珍珠伤了我家大宝,于情于理,医药费不应该是打人的一方出吗?难不成,是我理解不对?要不然,我也不要医药费了,我直接给我家大宝打回去吧,反正都是老林家的孙女儿,两姐妹就一起养个伤,还可以患难见真情呢,大嫂二嫂,你们说是不是这哥理?”阿同也是现学现卖了,你们不是喜欢讲歪理吗,我就明目张胆地歪个理给你们看。
“你……”大嫂还要跳脚说什么,被一旁她儿子林山峰拉住了:“爹,娘,三婶,这大宝妹妹的伤药钱确实该我们大房出。珍珠一向被娇惯了些,但心眼并不坏,这次意外,谁也不想的,改天我从镇上多带几根糖葫芦回来,给妹妹赔罪,还望三婶见谅。”
这林水满的长子林山峰倒是个深沉的,没有林大嫂的莽撞,几句话又绕回了糖葫芦。
糖葫芦惹谁了。
阿同笑了笑:“说来说去,我这苦主的娘,倒成了个不饶人的。人多势众,势单力孤,嗯,我懂了。”
丢下这句话,阿同就进去看大宝了,再斗下去也没个讲理的。
众人听了,莫名觉得有些感伤,对林家大房指指点点起来。
林山峰眉目一沉,这个三婶什么时候还会用成语了。
“哟,那感情好,医药费共三百钱。”花婶算是她的神助攻了吧,阿同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