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了解那么清楚,是因为她父母参与了。十年间,他们居家次数屈指可数。
闭了闭眼,跨上单车,向骁樾山前进。
骁樾山高,占地面积大,山上道路九曲十八弯。但是没有多少车辆会从山上过,因为山下有一条更为便捷的路——樾祁公路。可直达临市澄阜。也简称阜市。
所以,骁樾山路也就变成滑板爱好者的地盘,默认的。
一路向山顶,夕云美艳。
到了观景台,城市尽收眼底,万家灯火阑珊,晦暗不明。犹如上好的希芸练,飘忽在黑暗中。
阮清缔先是赏够美景,再是转身找到自己的帐篷。山上多蚊虫,但只一家钿熙。
他家出售帐篷,卖吃食。
阮清缔最爱他家的烧烤。热闹时,整个后院燃着祺煜灯,大家都在舞蹈。烤串量足,滋味好,健康。她点了一百块钱的量,温了一杯沽怡茶,就坐在帐篷旁的草地上。闻着香气扑鼻的肉串,听着滋滋作响的动静。她觉得世界一下安静了。
发了一会呆的功夫,老板就把一盘子串儿放在她手边的桌子上。
漫无目的的飘视,手里不减速的拿串,但是,发呆限制了咀嚼速度。
对于阮清缔来说,发呆是清理没用记忆最好的方式。
过去的诸多记忆都是没用,恶心的。大脑快速清理,为学习让位。发呆的时候,阮清缔嘴里也不停,盘子上放了十几根铁签。
沽怡茶是解腻的。还是同学推荐的,一致好评。有些涩苦,回味甘甜。
虽说晚上喝茶会睡不着,但她犯起困,倒头就睡。
放下手中的烤串。她又会厌弃自己手上,嘴上油腻的附着物。
晚上容易脾气暴躁,她扯过身旁的湿巾,慢条斯理的清理手上的污渍。
在发脾气前,她总会先把易碎的,硬质的都先收起来,物品不应遭受无辜的摧残。然后发脾气。
她每回生气都强行压下去后,就会肚子胀气。很奇怪,但她没有办法理解这种奇怪的气体转移。
叹气,仰躺在帐篷里。
她的帐篷顶是纱层,可以看到穹顶。漫灿星光。
看着看着就困了,收拾好东西,将双重拉链拉上,把自己裹进深蓝的毛毯里。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邢臻清从帐篷外现身,看了看餐盘上的肉串,地上垃圾袋里的湿巾。湿巾被扯的变了形。
“她倒是越发焦躁了。”他默默想。
得益于一八九的身高,他可以不费力的看见帐篷里的情况。
阮清缔蜷缩着睡觉,跟婴儿睡姿相似。
这种睡姿说明她缺乏安全感。
但是在家里时,她从未这样睡觉。
邢臻清望了会儿天,回过神看了看远处的钿熙。灭了帐篷外的祺煜。
想了想还是进了帐篷,侧卧在阮清缔身旁,将手放在她的头部,入了她的梦。
梦境里,他飘在空中,冷漠注视着梦的发展。
电影院里,3D帷幕上阮清缔的记忆飞速快进,时不时的其他记忆串个门。荧幕上的情节突然激烈冲撞起来,梦境有隐隐崩塌的趋势,一段笛声幽然响起,安抚住暴乱。
荧幕上漂浮着浮华的岐莲树,茁壮成长的一个树杈上,安然站着身着墨色花芙的女子,嘴边吹响桉笛,音符一段一段从荧幕上飘起,隐匿在周围墙体裂缝中。
一曲将近尾声,梦境已修复完善。
果然,较冷的环境会让人做噩梦。
大脑确认无用记忆清除完毕后,观影室陷入死寂。在一片黑寂中,邢臻清依旧能清楚看见在已经放平的座位上缩成一团的阮清缔。就算不能干扰梦境秩序,盖个被毯还是可以的。
邢臻清飘下来,从后门缓慢的走向她,一步,一步。放平旁的座椅,将毯子盖好小姑娘,就抱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轻拍后背。在梦里,他会有正常人的特征,比如有体温。
感觉到温热的触感,阮清缔向他怀里缩了缩。邢臻清发觉她的小动作,又只是将小姑娘往自己怀里搂的更紧了些。
帐篷里,小姑娘的身体舒展开,无意识的抱紧了身边的人。
邢臻清退出梦境,就看见自家小丫头毛茸茸的头顶顶着自己的胸膛上,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衣服上。
再次确认小丫头盖严实毯子后,贪恋了一会儿温暖。回到现实,他还是鬼差,一个没有体温的鬼差。
凌晨四点,他看着纱顶外黑漆漆一片,只有呼啸而过的风。让他觉得这还是初春。
鬼的世界里没有季节区分,这便少了大半乐趣,也没有饮食的习惯。
只是无边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