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闭着双眸,感受空间的流动。身体仿佛在被一股无形的怪力撕扯,整个人仿佛变得扭曲。
思绪在飞速地变得混乱,但是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不断在脑袋里思索着自己的名字。
“我叫.....”她突然有些迷茫,集中精力,终于在彻底陷入混沌前想起自己的名字。
阿芙尼——她的名字叫做阿芙尼,阿芙尼·蒙坦布洛列亚。
身体快要被撕裂开了,感觉思绪在不断飞速滚动,记忆在不断破碎,但因为想起自己的名字而有所缓和,以微弱平和的速度重组。
究竟是为何来到这里,这里又是何处,阿芙尼全然不知,只觉冥冥中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意味,鼓舞她不断回忆,回忆起一切可以回忆起来的残片,弥补残破的精神世界。
回想....回想....
阿芙尼竭力放松,努力搜寻还未碎裂的记忆——
“哎!你快要结业了吧?”
“嗯。”
“等你结业了,就都见不到了啊。”
“嗯。”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坏笑。
是谁在说话?
那个声音是.....
阿芙尼感觉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然后整个人都变得清醒。
那真的是....好久好久以前的记忆了,就这样掩埋在阿芙尼的心中,久久不能忘怀。
恍惚间,记忆流转到那个纯木的桌子,房间里淡淡的柔和灯光,桌上摞起的各种书籍。
“不是我说,你这么厉害有必要这么拼吗?好歹给别人一点悬念啊。”一个看起来和阿芙尼差不多大的酒红色头发的男人一身酒味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对正在看书的阿芙尼视若罔闻,自顾自地醉醺醺地调侃。
“反正你也不冲排名,混一个证书而已,留不留悬念都和你没有关系。有这个功夫调侃我,去把身上的酒味洗掉会更有说服力一点。”阿芙尼甚至都没有看男人一眼,冷不丁刺出一句话,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男人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嘿嘿笑了几声。
当然用不着生气,就像阿芙尼说的一样,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虽说同样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学府的学生,但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阿芙尼是远近闻名的学府最顶尖学者,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尊贵的待遇;男人只不过是一个花大价钱就读学府却无心钻研的花花公子而已,整天课业得过且过,花大把时间在各种好看的女孩子身上,无论从学业还是人品上都差到极点。因为碰巧住在对门,两个人以微妙的过程渐渐熟络。
“又是无所事事了一天吗?”
“对啊,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干,也不想去哪里闲逛,就和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咯?”
听到这样的回答,阿芙尼有些不悦地哗啦啦翻动书页,像是故意让男人听到一般:“......你真的不能再努力一下吗?沉沦着荒废自己并不是多开心的事情吧?”
男人呵呵一笑,满脸不屑:“我哪里荒废自己了,只不过合乎自己的目标不像你这样远大,不用像你这么努力而已。”
阿芙尼沉默不语。
“倒是你,也别把自己憋得太紧了,天天埋在这里,闷不闷啊?”男人说着站起身来,帮阿芙尼拉开厚重的窗帘,被挡住的阳光一下子倾泻进来,霎时间竟然有些刺眼。阿芙尼没有多说什么,关掉了灯。
“好歹多少晒晒太阳啊,不从健康角度就是心情也会变好一点吧?”男人说笑着反过来批评阿芙尼,也同时默默把阿芙尼的房间打理了一遍。
其实无论在外界是多么高贵完美华丽,阿芙尼实际上是一个不怎么贴近生活的人。做饭也只是刚刚能吃的地步,洗衣服做家务这类的非常不擅长,能做到的顶多是把要用的书本整理的井井有条而已。因为以前所有事情都是仆人包办,自己只顾埋在书本里,虽然因为坚持锻炼身材保持的很好,但是除此之外的事情几乎是全部都不了解。如果真要归类,阿芙尼就是那种【看着很完美但是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的人】。这当然是阿芙尼最不愿提起的事情之一。
相比之下,男人和她是截然相反。虽然不喜欢读书,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会,无论是做点心还是其他技艺,水准都是一流,毫不逊色专业水准。再加上人长得帅气性格又好,虽然有些沾花惹草,实际上男人在学府里比阿芙尼受欢迎的多。
用旁人的话来说,相对于只能远观的阿芙尼,平易近人的他才是社交的正确选择。
“明明长得这么好看,总该让生活丰富一点啊?”做完所有事情之后的男人重新坐在了沙发上调侃着阿芙尼。
“所以你丰富生活的方式就是和女人厮混?”
“哎呀......真没礼貌,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女人厮混了。”男人颇为得意的地耸耸肩,“我嘛,不是和你约定好了吗?”
约定?
阿芙尼突然一震。
什么约定?
仿佛脑海里的东西被突然激起,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最终一片乌黑。
阿芙尼恍如顿彻——原来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久远的记忆残片而已。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在谷地留斯就读时,和那个花花公子为邻的片段,是阿芙尼刻在心上,死都无法忘记的温柔幻梦。
她前所未有的清醒,她猛然想起来了——她存在于此的意义,那执着的坚守,以及她还未曾完成的夙愿。
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再次握住。
再次握住曾经放开的手,拼命抓紧那稍纵即逝的天真幻想,弥补那愚蠢到极致的选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