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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节】【前兆】

玖颜懒洋洋地坐在窗边,看着冬日里仍然熙攘的人流,看着落在窗角的雪花。

他对着玻璃哈了一口气,擦干净,亮洁的玻璃窗映射出窗内热闹的景象。

他回头看看店里,芙阿尼仍旧是无比忙碌,灵巧的身影在店里来回穿梭。不需要谁指导,她对每位客人都是面带笑容,精致的礼仪和周到的服务,仿佛是温暖的炉火,让每个人的心里都温暖了几分。就算玖颜并没有要求她做什么,她也会一声不吭地把需要却没有人做的事情做好。相比之下,玖颜自己雇佣的员工似乎一无是处了。

芙阿尼是玖颜自己为她起的名字。正如她自己所言,她没有名字,没有住址,甚至连基本的个人信息都空缺的离谱。

玖颜早就托一个朋友调查过她的个人信息了。仿佛是才出生的婴儿一般,档案里竟然没有与她相关的资料,完全没有。

她到底是什么人呢?玖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拉回思绪,他把正在忙碌的芙阿尼叫到身边。

“怎么了吗,玖颜先生?”芙阿尼似乎精力还是非常充沛,欣喜地看着玖颜。

“没怎么,休息一下吧。”玖颜轻轻笑了一下,“你快把别人的工作抢光了。”

芙阿尼听话地坐在玖颜对面,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雪花:“今天...来的客人好少呀...”

“因为下雪了呀?”玖颜靠在椅背上,懒散地打了个呵欠,“下雪了,出门的人就少了。”

“哦...”芙阿尼似乎有些失望。

玖颜坐起身子,看着店里为数不多的客人,都穿着厚重的棉袄,仿佛要把自己的每一寸身体都包裹在厚厚的羽绒里。玖颜突然想起芙阿尼一天到晚穿着薄薄的风衣坐在门口的情景。

“你不怕冷吗?冬天穿一件风衣就坐在外面。”似乎是太沉浸了,玖颜仿佛梦呓般脱口而出。

“不怕呀,”芙阿尼倒是瞬间明白了玖颜的意思,“我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热量,是不会觉得冷的。”

玖颜哈哈一笑:“这是什么奇怪的解释?”

芙阿尼没有回答玖颜的问题,只是微笑着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因为我是太阳啊。”

似乎是没有听到,亦或是不当回事,玖颜只是一起望着窗外发呆,连同那段被掩埋的记忆一起,根本没有注意芙阿尼说了什么。

“阿芙尼.....芙阿尼......呵呵.....”玖颜突然站起身来,套上外套。

“玖颜先生要去哪里吗?”芙阿尼跟着站了起来。

“买东西。”玖颜叹了口气,“反正也没多少人来,我去去就回。”

芙阿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似乎有些犹豫:“那....要是天晴了,会有更多人来吗?”

“大概吧。”玖颜觉得很好笑,但是他不忍心打灭芙阿尼的兴致,随便敷衍了一句。

芙阿尼也不再问什么了,低着头发呆,仿佛在思考,她又突然直愣愣地盯着望着冬日里不算刺眼的太阳,眼神变得格外深邃,仿佛在指使着什么。

玖颜穿好大衣,走出了门。他压根没有注意芙阿尼的眼睛突然亮的有些刺眼,被白色衬衣盖住的身体隐约闪烁着金色的纹路-----和柔软的冬阳一样。

------少顷。

玖颜慢悠悠的从超市走出来,嘴里突兀地叼着一枝未点燃的烟头。他的手上是脱掉的厚重的大衣和满满一大袋东西,整个人只穿着一件薄长袖望着天空发呆。

突然变得好热。酷热,炎热,只有夏季才会出现的毒辣阳光射在地面上,空气里弥漫着的潮湿的温意。

“雪都化得差不多了吧.....”好久以前就戒了烟的玖颜久违的点燃香烟,一吸一呼,烟雾缭绕。玖颜被呛了一下,干咳了好几声,揉了揉鼻尖。

从他走后不久天气就突然变热了,热的很是离谱,刚刚还能看见的积雪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脏水流到地缝里。

也好,至少店里的生意会变得好点吧。玖颜如此想着,突然想起芙阿尼问过同样的问题,他觉得巧合,笑着耸耸肩,丢下吸了一半的烟头,用脚碾了几下,朝来的方向走去。

当他哼着歌走进Cotta? Drink的时候,本该是有人驻守的一楼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吧台前的服务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柏朗德?”玖颜尝试性的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他放下东西,疑惑地朝吧台里走去,冷不防看见一个男人不合时宜的安静地坐在客桌边,小口酌着杯中的茶水,默默地盯着他。

男人很好看,身材也很匀称,明明看起来和玖颜差不多大,眼中却是经过时间磨折的空洞与沉静。

“你是店长。”没有等玖颜先招呼,男人放下茶杯,目不转睛地说出了第一句话。

玖颜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但还是礼貌性地回应了一声。

“你的员工被我安置在二楼了,他们很碍事。‘’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笔直走到玖颜面前。

什么?

玖颜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想要去二楼看看,刚一动身,他看见男人轻拍桌子,身体突然一阵酥麻,再动弹不得。

“你.....”玖颜想要挣扎,哼哼唧唧半天,却没有一点作用。

“不必那么激动,我只是好心而已。”男人轻哼一声,“你也知道太阳出现问题了吧?”

“什么太阳?”玖颜刚一出口立马意识到男人指的是什么-----温度确实突然高了不少。

“夕颜的身体里寄宿的是【大日之魄】,那是太阳的精魄,最纯净的力量。”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这种力量很危险,很珍贵。她没有任何生活的记忆,每个方面都很不足,既然你选择了和她关联,就要负起相应的责任。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她愿意听从你的差遣动用力量,我只是给你一句忠告----她的力量会招引来什么样的疯子或者强者,是你无法预料的。即使没有人能战胜她,过分干扰世界运转,你和她都会被诛杀掉。”

玖颜很迷惑地看着男人,他根本没有理解男人在说什么。

男人当然也没有非要他理解不可的意思,只是冷哼一声,抬起按在桌面上的手,也是在同一瞬间,玖颜恢复自由。

"好自为之。”男人似笑非笑,拍了拍愣在原地的玖颜的肩膀,瞬间消失在玖颜眼前。

玖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空气,一时有些迷糊。他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所以即使见到了,玖颜也没有太惊讶。

但是那个男人刚刚提到了夕颜。

玖颜立马联想到了芙阿尼。

那个男人的语气,说的就是芙阿尼。但是....

玖颜突然想起什么,飞快冲上二楼。

所有员工都整整齐齐趴在桌子上,看样子真的只是睡着了。

玖颜看到柏朗德坐在窗边的座位上睡觉,走过去摇醒他,问他刚刚发生了什么。柏朗德几乎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玖颜,仿佛玖颜在说一些不知所云的冷笑话。玖颜又摇醒了其他员工,和柏朗德一样,好像是突然就睡着了,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二楼。

玖颜叹了口气,示意他们赶紧下去工作。

整个二楼只剩下了两个人,他沉默地看着同样一言不发的芙阿尼,气氛一下子变得冰冷。

“额.....玖颜先生....”芙阿尼终于坐不住了,有些不安地率先打破沉默。

玖颜直截了当地坐在了芙阿尼对面,死死盯着面露不安的芙阿尼:“你做了什么?”

芙阿尼的眼睛下意识瞟向地面,什么也没有说。

“你用了什么特殊能力,让天气变热了,是吗?”

这是玖颜第一次用这么冷的语气向芙阿尼说话,芙阿尼显然非常慌张,眼神不断游离,始终不正视玖颜一眼。

玖颜皱起眉头,语气加重几分,带上几分威胁的意味:“刚刚有人找我,让我管理好我的员工,还和我说了【大日之魄】是什么。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有所隐瞒。再者,你就算说什么,我都不会把你怎样吧?”

听到【大日之魄】这个词,芙阿尼突然抬起头,又迅速把视线移向别处。这个动作被玖颜捕捉到眼里。

“你果然知道什么吧?”玖颜腾地站起来,眼中带上些许怒气,“你给我带来了很大困扰,如果你不说明白,我就无法做出判断,那么只能请你离开。”

听到“离开”两个字的时候,芙阿尼楞了一下。她有些复杂地看向玖颜,犹豫了好久,终于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我.....我真的不知道....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有这种能力了...我只是,想让客人多一点,才...才尝试让雪化掉的。”

玖颜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来,神情变得缓和。

“那你既然有能力让太阳变成这样,就把它还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玖颜眯起眼睛看着有些刺目的太阳,温和地向芙阿尼吩咐道。

芙阿尼点点头,望向太阳,眼睛骤时变亮了许多,甚至有些刺眼。衣服下的身体显现出几道发光的金色纹路。

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恢复如常。

玖颜愣愣地看着芙阿尼,心中有些震撼。

“这样就可以了吧...”芙阿尼轻轻抿着嘴唇,低头看向脚尖,身上的纹路慢慢消失,眼睛也黯淡下来。

“可以了,这种能力,少用比较好,会惹出麻烦。”玖颜叹了口气,爽快地站了起来,“去忙自己的事吧夕颜,今天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芙阿尼紧张的神情终于松弛下来,但她又缓缓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玖颜:“嗯...夕颜是谁?”

玖颜呵呵一笑:“记错了,抱歉抱歉。”

芙阿尼点点头,也走下楼梯,二楼只剩下了玖颜一人。

玖颜的眼神有些踌躇,他呆呆地看着窗外。

芙阿尼..是真的不知道吗?

还是说......不,算了。

玖颜笑着耸耸肩。

那么简单就可以吓住的女孩,怎么会想这么复杂的事情呢?

玖颜整理好桌面,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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