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的天空本是喜人的征兆,可偏偏就夹杂着星点的小雨。平日听到“旱天雷”就十分反感了,今天居然下起“太阳雨”来。道法讲:日月星辰,按布周天,循环往复,各司其安。如今又遭这逆天之象,恐怕是要生变故啊!
顶这越来越密的小雨我终于跑回了小村,这种突至的天气谁又能想到备好雨伞呢!这一路下来身上的衣服几乎是全部湿透了,幸好我用火属性元炁罩住全身,不然的话一场大病是避免不了了啊!看来这麻烦的元炁还是可以给我带来一点好的帮助的嘛!
我用双手支起衣服顶在头上低着头看着路向前跑着,还没到家却听见祠堂里传出的坻哥的声音:
“又是这个家伙,上次小焜、大槟他们不就是吃了这家伙的亏,差点就——这次千万不能再相信他了啊!”
这又是怎么了?什么上次啊?我最压不住的就是好奇心了,这我得问问清楚,何况貌似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呢!还在雨中的我脚步没有停下,极其灵活的将身子来了个急转弯儿,果断改变航道一溜烟儿的跑进了祠堂。
抬头一看还果然就是坻哥,皱着个眉头正向二伯说着自己的见解。再看二伯,背着手,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封信刊,一语不发的看着先祖的牌位。两旁还有今天在祠堂修炼的宗兄们,无一例外的都盯着二伯手里的信刊发着呆。
这是怎么了?我收了双手让衣服从头上滑落到双肩,放开了视线的双眼也向二伯的手上看去。已被攥得发皱的黑色信刊还是显得那么显著,白色的奇怪图案顿时勾起我的回忆:
“又,又是他!”
不知为何,众人这才发现我的存在,二伯也才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落水汪”一样的我。
不至于吧,我说!再怎么着,我这么个大(尽管我的身高确实有点儿“出众”,不过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啊!)活人走进来,你们也该有所察觉吧!
知道我已经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二伯便没做过多的解释。见我满身的衣服都湿透了,他右手一挥洒出红色粉末渗透我的全身。这边是二伯的火属性元炁,透过我衣服上每一道细小的纤维,瞬间将我的衣服烘干。
“快回家吧,别着凉了!”
这是什么话!那家伙又来传讯,绝没有什么好事!二伯却怎么要把我支开!
“这家伙又说些什么?有什么不好告诉我的?坻哥,你说!”
我奈不住性子急忙向坻哥询问情况。
“这个家伙,不知是在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张族要来夺我族的‘法脉至宝’,什么至宝,我怎么没听说过。再说了,这家伙究竟是何居心都搞不清楚,我们怎能相信他,上次说什么保小焜你全身而退呢,哼!”
坻哥还真是给气坏了呢!几句话弄得自己面红耳赤,再不消消气,恐怕两腮都要被气炸了呢!若不是当时那严肃的气氛,我大概早就笑得不行了。
法脉至宝!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没听二伯提起过!难不成我李族还藏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宝物。这家伙也是奇了,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还能把这信刊送到二伯的手上。既然能进得小村来,应该就不是张族的人;若不然就是从小村外用法力将——
“行了,这事我会安排其他人去处理的,小焜,你先回去吧!”
有些严厉的话语让我停下思考,但这件事休想让我旁观。
我正要坚持回绝二伯的命令式的安排,却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急促的还没等我回头两人已先后来至身前。
来人正是薛大伯和他的表弟周伯仲,不等众人来问,薛大伯便上前向二伯说道:
“二哥,情况不妙!方才有我周表弟传来消息,张族那边可能是要有所举动的,大概就在这几天了啊!”
祠堂里我等众人还正在为那封信刊的可靠性争论着,不想薛大伯就带来了这样的消息。二伯把目光转到周伯仲的身上,想要听听他所知道的。周伯仲也毫无保留的向二伯介绍着他从张族修灵士张绍武那里得到的消息。
周表弟一句一句的说着,二伯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来,他们是计划了很久的啊!大概上次前去就是个严重的错误,这招“引蛇出洞”配上“欲擒故纵”可真用心良苦啊!我联系着事先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心中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我李族的命运。也不知我族能否度过此劫。
“听张三哥的口气,他们这次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话语间那双真诚的眼睛甚至都不曾眨过,看得出他所说的定没有半句虚言。
“上次的事让我留了个心眼儿,我怕他们又要害表哥,这就赶忙前来通知,不想费尽周折才来到这里,却又被一大娘挡在了村口,非要等表哥前来相认这才放我进来,看来贵村对此也有所察觉了啊……”
“周表弟见笑了,您带来的消息对我们非常有用,我李忌丰在这儿代表李族上下十分感谢您的帮助,舟车劳顿了,请先至后堂修习片刻,待我处理了眼下的事再好生谢过您”
听了二伯的话周表弟赶忙谢绝邀请,托词要到表哥家前去便拱手离开了。周表弟却也识趣,谁都能听出二伯这句话的意思嘛。一方大族商讨事宜自然是不会让外人在场的。
周表弟怅然离去,薛大伯却没有一同随出:
“二哥,这事儿看来是真的了,我们要有所准备才行啊!”
如此说来这信刊却也不假,既然如此,我就更没有理由离开了。从上次前往又一村的情况来看,张族的族人并没有我李族多,就是各个都是修灵士,这就有些棘手了。若是他们大举来袭……
“二伯,是不是向曾族求援一下,我怕——”
吱吱呜呜的话在我的嘴里刚说到一半,一双冰冷的眼睛向我瞪了过来:
“你怕什么?千百年来,我李族何时怕过!他张族若是真敢来捣乱,凭他族人再多,想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身为李族的修灵士,居然说怕!你对着列祖列宗再说一次试试看!”
乖乖!二伯这是——
我瞬间呆住,不敢再说一句话。这又是说错什么了我,我可是在提建议啊,用不着这样对我吧!这小心脏跳得!
这会儿还是我敬爱的薛大伯为我说了句话,也好让我有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上前两步,薛大伯第一次反客为主的说道:
“唉!算啦,这是干什么!李焜这不也是在想办法嘛!行了,就按你说的,下午趁着上学的机会和那个叫什么‘曾玺’的好好说说,你也别在这儿等着了,赶快回家去吧,别耽误了下午上学……”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呀,还是赶紧吧!没等二伯同意,我便耷拉着脑袋离开了祠堂,直奔家中而去。
“小点声儿!一会儿老师回来了!”
身后传来晨星的声音。
窗外的雨虽然不大,却还是细雨绵绵,从上午开始一直也没有停的意思。本应是体育课的时光却只能改成上室内了,说好的校足球赛选拔都只能推迟了。
自从“曾玺”成了“玺子”之后,教室内的图书角便成了我们商讨“修灵士事宜”的“会所”借此机会我再次和他相约,尽管他最近不知怎么有意疏远我,为了家族的事我也顾不上他是不是愿意了。
“这个时候找我,你一定是想要我曾族出手帮你李族对付张族吧!”
却是这家伙率先开口,竟一语中的直入主题,丝毫没有其他的废话。
我还没有说怎么他便知道了,曾族的情报居然这么灵通,不过话说回来,这下还省得我拐弯抹角了呢!
“正是!张族猖狂,不日便要攻我李族而来,我恐寡不敌众,还请玺子你替我拜奏你族法昌,望曾族为正道相援”。
我表情凝重,举止严肃,全然将希望寄托在了曾玺的身上。谁知玺子他不假思索的便回复了我:
“你别费心机了,今日中午我才回到家中就被法昌召见…… ……我曾族还是坚持‘繁世静心独修,祸福不问他家’的一贯传统,你们两族的恩怨,自当由你们两族的后人解决。”
原来曾族知道这件事不是通过情报,而是那神秘的信刊这次同时出现在了曾族法昌的手中。不知是信刊上写了些什么东西,还是出于曾族法昌的本意,曾族果断拒绝了参与这场对曾族来说意义不是很大的战火。
“怎么能呢!玺子你——”
“别说了,法昌决定好的事情,我又怎么能改变呢!”
我傻傻的看着曾玺,脑子里瞬间没有了要说的话,希望破灭的表情显得十分难看。玺子也是一脸的无奈,毕竟在所有曾族修灵士中,目前的他还没有任何与法昌叫板的资格。
一番话说的我呆呆木木,好一似凉水浇头,怀里就抱着冰。
整整的一个下午,我就像个没有了灵魂的躯体,昏昏噩噩的不知是怎么过来的,仿佛那段记忆被抹杀了一样。
或许麻木让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踩着泥泞的小路,我独自一人走着熟悉的路径,在放晴的天空下撑着那把沉重的伞。一步,两步,三步,向后一步,居然忘记了转弯,脑子里像是装着许多事情,又像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白板。
顾不得理会路人用疑惑的眼神看我,又怎会注意脚下早已裹满了一层泥浆的鞋子。终于想起问一下自己:走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没有看到小村的影子?却实际早已把那醒目的牌坊甩在了身后。
嘭!万念俱灰的我突然被一阵莫名的炁动惊醒,随之望去正是三哥家的方向。怎——怎么,是在小村了!?抬头望去,这才发现,伞的上方早已是万里的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