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
我匆匆走过一楼厕所外，吴旭还在卖力地拖地。
“早上好。”他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惊讶地转头看了看，周围没有人。然后往回走，一直到他面前
“早上……好。”我低下头，看着他弯着腰拿着拖把。他慢慢抬起头，嘴唇动了几下，像是要说什么似的，但他叹了一口气，眼睛紧闭着，我没管他，继续往前走。
真巧啊，那个和我桌子过不去的女生走了过来，她刻薄地笑了一下。
“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个恶人，都是因为你，楪祈才会和我分手！”
我回敬一声冷笑。
“我等着。”
“早上好，袁念。”我看到袁念今天来得这么早，不免有些诧异。
“早上好。”
我叫她挪挪椅子，好让我坐到自己位置上。
“咦？这不是我桌子啊？”我看着崭新的课桌，很奇怪。
“哎？我以为是你自己换的？”袁念惊讶地回答。
“嗯……大概是班主任换的。”
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所以大课间不用下楼。
“彭雨泽，付秋心。你们去一下行政楼。”
我和彭雨泽走出教室，她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她问：“我们有一起做过什么事吗？”
我没理她，因为她的语气有一种“都是你的错”的不悦感。
我和她倒也真的不熟。除了上次她把酒瓶放在我书包里那件事。
走到教学楼一楼东侧，她迈下了台阶，往前走了几步后……一张椅子重重地砸下来。
彭雨泽的手抽了几下，难看地翻了翻白眼，就不再动弹了。
我害怕地大叫：“啊！！”
眼前的血泊使我腿发软了。我眼前一黑，然后听见一声：“有人死了！”
我死了吗？这是我清醒时最后一刻心中飘过的话。
醒来时已是傍晚了，夕阳的金色光辉透过白纱窗帘，照在地板上。
袁念的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我想到了那摊血迹，不由得干呕了一声。
“你还好吧？”她给我递来一杯水。
我坐起身，惊魂未定地看着她，
“我……”
“嘘，好好休息吧。”她把食指按在嘴唇上。然后坐到床上，倚着床头。
我重新躺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觉得充满了困意，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来晚上的补课要开始了，袁念仍靠在床头，手中松松地握着一个苹果，看来刚睡着。
我伸了个懒腰，那苹果滚到了地上。
袁念睁开眼。
“吵到你了？”
我表示没有。
“对不起啊，本来这苹果是要给你的，现在……摔坏了呢。”
“谢谢你呀，没关系。”我接过苹果，用袖子蹭了下摔烂的那块地方，咬了一口。
“嗯……平安夜快乐。”她凑近我，对我说。
“平安夜快乐。”我兴趣不高地答道。
晚上校医问我要不要在学校歇一晚，我拒绝了他。
袁念说：“我知道你爸不在家，你会害怕的，今天去我家吧。”
我没有迟疑。
天完全黑了，下课铃还没有响，她带着我出去，特意绕开了教学楼东侧。
外面的路灯不是很明亮，街道也一片安静，偶尔一辆空荡荡的公交车飞驰而过。
我和她并肩走着，月亮在乌云后面若隐若现，似乎从哪里传来了狗叫声，密匝匝的树叶被风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
西北风寒冷干涩，地上的积水映出的是黑漆漆的天空和远处微弱的灯光。
我的心里出现了各种令我不安的想法，脚步也放慢了。
袁念牵住我的手，她的手心传来一丝温暖，她温柔地笑笑：“别怕，我在你身边。”
我有些冲动，紧紧握住她的手，然后凑近她，她转过头来，呼吸扫到我脸上。
“别怕，很快就到了。”她搂住我的腰，我却没有丝毫不自在。
我们这样走了十几分钟。
到她家了。
她家也不大，却很温馨，还有一只花色像奶牛一样的小猫。
“你要洗澡吗？”她问我。
见我打了个哈欠，她指了指那张床。
“你睡里面吧，这只熊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好了。”她丢给我一只大熊，我抱住它的脖子。
她到厨房里去了。我又开始胡思乱想，脑子里闪过白天事情的碎片。
好在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被一双手递了过来。
我喝下牛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睡吧。”她把我推到床边，我脱了鞋，躺在床上。她轻轻地给我盖上被子，然后关了灯，自己也上了床。
黑漆漆的一片。
我紧紧地搂住小熊，转向袁念的那头。
她的呼吸又一次扫到我脸上，我很小心地咽了一口口水。
她捏了捏我的脸，然后身体向我这靠近。
“好好休息，不要有什么想法，我一直在。”
我抓住她的手，忽然，她亲了亲我的脸颊。
我的心一下子悬起来了。脸上觉得火辣辣的，但什么都没有说。
我好像，很喜欢这种感觉。
不由得，我有些惭愧。
她低声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喜欢你，付秋心。”
我回答：“我也喜欢你。”
简直是疯了。
我们陷入了沉默中，直到我快睡着时，她的手环住了我的肩。
我蹑手蹑脚，不对，是蹑手地丢开熊。
“付秋心，谢谢你的出现。”
我的手也抱住她。
“我……也谢谢你。”
没有回答，她大概是说的梦话。
这一晚上，我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醒来时，她看了看我。
“你醒啦？我有事先走了哦。钥匙我拿了，你一会洗漱完直接去上学就行了。早饭给你带到学校好了。”
我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半分钟后，轻轻的关门声响起。
十分钟后，我回忆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看见了我的脸在镜子中泛起了红潮。
我昨晚怎么了？
穿上她留在床上的那件外套，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热水一放，镜子上起“雾”了，镜子中间是颜色较浅的爱心。
我有些尴尬。
按原路返回学校，我看见路上有家花店，拐了进去。
“小姑娘，来买花吧？送给谁呀？”
“嗯……喜欢……女同学。”
“那看看玫瑰吧。至死不渝的浪漫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