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君飞见到对方出枪,停止逼近皱眉道:“你敢开枪?”
中年人有点犹豫,城东大厦虽然偏僻,但楼下周围也有不少棚户民居的,他们此时身在22层,手铳的巨响绝对能传出很远,一旦惊动有人报警就麻烦了,虽然以他的身手不可能被闻讯而来的警方当场抓住,但一旦涉及到枪支警方肯定会高度关注,烂尾楼是偏僻,但必经之路上却有不少监控,一旦被追查就是一个极大的麻烦。
不过他也不会被任君飞唬住,冷笑道:“真要有危险了,别说开枪,开炮老子也敢。”
“你来自南港还是京都?”任君飞问道。
很明显陈大山的那两个同伙不是死了就是被人控制了。
虽然任君飞没有见过陈大山那两个同伙,但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武学高手,那个一起来的年轻人也不像是个做农活的,而且年纪也对不上,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不便宜,更不可能是陈大山的那两个同伙了。
他之所以猜南港是因为陈大山等人的宝贝在南港露过痕迹,而猜京都是因为他就是京都人,能听出这个中年男人一口的京片子原汁原味。
他不会去想长林市是因为他对长林的古玩市场很了解,黑吃黑的套路是有,但很难出现这样的高手来做夺宝的勾当,还持枪,也只有南港京都那种藏龙卧虎的大城市才有可能。
“你又是哪个,陈大山呢?”中年人也没见过陈大山,不过眼前的这个铁面具遮脸的家伙如此厉害,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绝不是那个农民陈大山。
不管这人是来自京都还是南港,都让任君飞有点牙疼,京都的古玩街叫盘家园,规模极其庞大不说,更是水深如海,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是稍微大一点的古玩店身后都有一定的背景,基本也都豢养了打手。
南港就更不用说了,京都好歹也是天子脚下,黑暗下的龌龊不少但兴不起太大风浪,但南港就完全不一样了,最为一个对外的海港城市,南港的地下世界牵扯的往往是国际势力,规模大一点的地下集团甚至有自己的境外雇佣军,这种集团之间的冲突可不是什么所谓的操起西瓜刀厮杀的古惑仔,简直就是小型战争,各种高精尖武器层出不穷,专业素质之高比得上特种兵。
任君飞露出一丝苦笑,自己还是下手晚了,早知道就应该直接追踪而去,而不是傻傻的在长林市等他们回来。
要想得到那两人身上的东西又要多出不少的波折了。
中年人见任君飞不吭声,皱眉道:“你是哪一家的?兄弟,你我都只是打工的,没必要为了那些老板去拼死拼活的,只要你坦诚相告,我立马掉头走人。”
任君飞点点头说道:“大哥你说的很对,我们没必要去替别人卖命,不如就此停手各走各路吧,对了,我是紫轩阁的人。”
中年人顿时一惊。
紫轩阁不是一个古玩店,而是一个名下有多家古玩店的集团,紫轩阁的业务范围包括各类品种的古玩交易拍卖,还兼营玉石行业,玉石行业的水更深,尤其是牵涉到开采和赌石业务的势力,在南亚一些小国家里简直就是一方政权的存在。
不管是什么行业都会有最大的一个寡头,而紫轩阁绝对是盘家园中最大的那一家。
盘家园里古玩店多达几百家,据说其中至少有三十家是属于紫轩阁的产业。
就在中年人听到紫轩阁这个名字一惊之际,任君飞突然蹲了下来,与此同时中年人手中的枪也响了。
任君飞蹲下来的同时顺手抄起了身旁的一块薄木板,这是一块废弃的五合板,五合板只有一公分厚,一米大小,将蹲下身的任君飞刚好遮挡住。
像这样厚度的五合板如果遇上一把五四手枪没什么用处,子弹依然会毫无阻隔的穿透木板击杀后面的人,不过面对中年人手中的手铳完全足够了。
手铳的铁砂蓬的一声全部打在五合板之上,板面之上顿时出现无数黑黑的麻点,不过却没有一颗铁砂能穿透了这块木板。
手铳不能连发,中年人见一击没有奏功,毫不犹豫的收枪入怀飞身跳下楼梯,任君飞也没有半分的迟疑,随手丢下木板也跟着跃身而下。
两人都没有走楼梯,而是一层一层的往下跳,不过片刻时间,两人便从22楼下到了9楼。
中年人走的是外功的路子,以威猛力道见长,稳重有余而轻灵不足,在连着跳下十几层楼后两条腿被震的疼痛难忍,已经控制不住颤抖。
等跳下到8楼的时候,任君飞也同时落地,中年人知道想跑是不可能了,稳住身子转身喝道:“兄弟,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日后山水有相逢凡事留点余地!”
任君飞落地之后也没有立即出手,很认可的点了点头说道:“大哥你说的对,大家都是打工的没必要弄个两败俱伤嘛,只要大哥坦白相告,我立马转身便走。”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我是京都人。”
这一点任君飞已经差不多能确定了,他之所以说出紫轩阁这个名字其实就是测试,紫轩阁虽然在京都能称寡头,但这个名头在南港并没有多少震慑力,中年男子既然被紫轩阁这个名字给惊到,那九成是来自京都的势力。
“继续。”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雅琴行的保安。”
现代社会管制严格,是绝不可能允许有私募打手这类情况存在的,于是很多集团财阀的私人力量都是用保安这个名头来做幌子的。
“雅琴行?”任君飞顿时一愣,雅琴行在盘家园也是赫赫有名,不过他的名气不像紫轩阁那样靠规模庞大而来,雅琴行的名气来自与他的独一无二。
确切的说雅琴行跟老福的青簋号一样,都是只做一种类型,青簋号做的是青铜器,而雅琴行做的便是琴了。
古琴古筝古瑟皆在其内,别的古玩一概不碰,当然,雅琴行的规模比小小的青簋号大出无数倍。
一个只做古琴的居然对青铜器感兴趣,而且还派人追踪至此,这也确实让人疑惑。
不过聂君也只是微微好奇罢了,利字当头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不管是不是雅琴行出手,这些异常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陈大山几人搞到的这三件模样古怪的青铜器极有可能已经被人认出来了,价值绝对不低,否则不会动用眼前这种高手几千里奔赴而来。
“接着说。”任君飞催促道。
“你不是紫轩阁的人!”中年人眉头一皱:“你到底是哪方面的人?”
任君飞没有答他,而是若有所思,从这中年人的一句话里他就能猜到一些端倪,看来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雅琴行极有可能与紫轩阁有秘密关系……。
这时候中年人转身就跑,任君飞脚下一蹬朝中年人扑了上去。
中年人无奈,只能吐气开声运功双掌转身迎敌。
就在他的手掌与任君飞的拳头快要接触的时候,任君飞的双拳却突然张开,两把薄薄的飞刀直刺他双掌!
“小人卑鄙!”中年人怒喝道。
不过饶是他怒火冲顶,变招却已经来不及了,噗哧两声轻响,他苦练了二十几年的一双铁砂掌轻易便被两把薄薄的飞刀给洞穿了。
不是飞刀太锋利,而是两人相碰的力道太大了,别说是锋锐的飞刀,就算是一双筷子在这种力道冲击下也能轻易刺穿他的铁砂掌。
任君飞松开飞刀,两手握拳连续砸下。
中年人的八成战力都在一双铁砂掌上,此时手掌上被穿了两把飞刀,便等于是拔了牙的老虎,只能任由任君飞宰割。
任君飞在眨眼间就打出了五拳,其中两拳落在小腹上,两圈落在肩头,最后一拳落在了后脑勺上,中年人再也支撑不住,烂泥一般的瘫软在地。
任君飞蹲下身一把抓住中年人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了起来,厉声道:“你究竟是哪方势力的人,那两件青铜器现在哪里!”
中年人咬牙怒视聂君数秒,最后长叹一声道:“我认栽了,我都告诉你吧,我不是雅琴行的人,我是墨韵斋的人,至于那两件宝贝……你觉得我一个保安能知道吗?”
任君飞嘿嘿一笑:“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还不尽不实,那就去死吧。”
他嘴里死字刚落音,另一只手便拔出了插在中年人掌中的一把飞刀,中年人吃痛,不过还没来得及发出痛声,这把飞刀就在他的咽喉处一划而过,一道鲜血飚出,中年人喉管里咕噜一声,头一偏就此毙命。
任君飞杀了中年人之后没有做任何停留,转身便又往楼上跑去。
中年人如果随便说个古玩店的名字任君飞或许还半信半疑,但偏偏他要说墨韵斋,任君飞对盘家园的古玩店并不熟悉,唯独一个墨韵斋熟的不行,因为墨韵斋的掌柜算是他的半个徒弟。
中年人后面的话任君飞倒是不怀疑,这人很明显只是一个武夫,不可能知道那两件青铜器的下落,而且这个中年人常年习武,心志比之一般人都要坚毅,任君飞不想再浪费时间盘问什么,从枪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分钟,也许已经有人报警了,或许警察都在路上了。
任君飞用极快的速度再次回到22楼的歇台处,高瘦的年轻人此时虽然甚至清醒,但也许是摔坏了也许是吓坏了,躺在原地没有动弹,脸上被砖头砸出来的鲜血已经凝固,血痕密布脸上颇显狰狞。
见到任君飞去而复返,年轻人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往楼梯上爬。
任君飞上前一脚踩住他的手掌,冷声道:“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吧?”
年轻人手掌被踩又是惨叫一声,连声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这年轻人跟中年人确实是一个古玩店的保安,不过这个古玩店不是雅琴行,而是古金楼。
陈大山的两个同伙在南港露了白后就被人盯上了,事实上南港与京都的古玩街看似一南一北相隔遥远,但彼此之间的生意往来却是非常密集,盯上两人的势力就是来自京都的古金楼的人。
两人准备准备回乡的前一天在宾馆沉睡的时候就被古金楼的人给绑走了,任君飞脚下的这个年轻人也是参与了那次绑人行动的。
那两人被绑去之后东西自然落在了古金楼的手中,同时也拷问出了陈大山与两人的约定,于是便派出了两个人来抢夺陈大山身上的宝物。
古金楼做事也是很稳妥的,不但派来了武力值极高的中年人,还加上这个头脑灵活的年轻人,一文一武联袂而来,对付陈大山那种农民不就是瓮中捉鳖一般。
这事的来龙去脉并不复杂,应该不是假话,任君飞脚下微微用力,追问道:“那两人身上的东西现在何处?”
年轻人又是一声惨叫,哀嚎道:“大哥,大哥,我只是个小保安,这样的事我哪能知道了,这事儿你得找老板啊。”
此时距离开枪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十分钟,任君飞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也不愿再耽搁,手中那薄薄的匕首再次出现,轻轻一划而过后年轻人顿时毙命。
其实任君飞完全可以做到杀人不流一丝血,甚至于面对中年男人那种高手他也完全没必要缠斗,只要他愿意,夹带着灵气一拳轰出去就能让那中年人瞬间毙命,但他却不能这样做。
一个是因为灵气是有消耗的,一旦有所消耗就必须补充,在远古的时候有传说中的灵石可以随时补充消耗的灵气,而在眼下这个现代社会他却只有少的可怜的青铜器用来补充,灵气来之不易,他得省着用。
二个就是一旦在攻击中夹带灵气将人打死,留下的伤口也势必与普通击打不一样,现代医学太先进了,稍微有点异样都能被发现,一不小心就能让人生疑。
三个就是如果他经常用灵气杀人,那独一无二的创伤必然会让警方将行凶者锁定为同一人所为,所以任君飞杀人的时候经常会使用不同的方式,以免留下被关联的线索。
任君飞在年轻人身上搜索一遍,将他的钱包手机随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手上突兀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蛇皮袋后将年轻人的尸体塞进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任君飞又张望了四周一番,确认没有留下自己的痕迹之后便提着袋子下楼而去,这人虽然瘦,但个子不矮,至少140斤的重量在任君飞手里轻若无物。
到了八层的时候任君飞又将中年人搜身一番,然后又从须弥戒里拿出一个袋子将尸体装了进去。
任君飞的戒指里有不少的蛇皮袋,这种蛇皮袋还是那种带内膜不透水的,这样可以避免有血滴落地面,实在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之必备良品。
任君飞轻松的提起两只蛇皮袋,快步下楼后转而往西而行。
这也是他选择此处的主因所在,在这座烂尾楼的后面不远处便是一座荒山,荒山灌木丛生,而过了荒山之后便是一个多年以前的老水库,这个水库早就没有实际作用了,荒置良久,平日少有人迹。
任君飞来到水库边随便找了几块大石头塞进蛇皮袋内,然后扑通扑通两声,两个蛇皮袋被他远远的丢进水库之中。
这时候远远传来了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