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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左右,手机铃声响起。蒋盼正忙的昏天黑地,她从围裙前面的口袋掏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接通电话,语速挺快但不失温柔的说:“喂你好,有啥事么?”话筒中迟疑了几秒,传来一片嘈杂,接着一个男声传来:“额额那个,那个你好,我是昨天晚上碰到你不是不是是撞到你车的人。刚才干活呢,那个现在…”

“现在没空!”接着听到挂断电话的忙音响起来。

“……。”大海拿着手机有点愣,刚才声音还很温柔啊,咋瞬间就这么暴力了。大海放下电话也没多想,洗洗手去厕所抽烟了。

这边蒋盼气呼呼的发闷气,这么忙就来电话,不知道么?什么人呀!

唉,女人不讲理是通病,人家知道你啥时候忙啥时候不忙呢。你这里生气都要冒烟了,那边还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呢,不知道咋回事。再说嫌人家不打电话,人家打电话总要有你的手机号码啊。天呐,想想就头疼,血压就飙升。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没有女人吵不赢的架。

大海边抽烟边想,昨天晚上撞她车,她都很温柔,都没脾气,怎么现在突然改性了。大海摇摇头,自言自语说:“女人啊,都这样神经兮兮的么?像是在二院逃出来的。”

“大海,今天在食堂吃么?”亮亮坐在值班室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咋了?”大海把手机放裤兜,转身走过来坐在亮亮身边。

“陪我一起吃饭呗,今天就我自己一个人,老邢哥他们中午都回去。”亮亮说。

“今天这么统一啊哈哈,好嘞好嘞,我看看有啥能吃的东西。”大海拿出手机订餐。

“…嗯要这个鲅鱼还要这个土豆丝吧,大头菜小韩做的很难吃,再要两个馒头,加一碗汤就齐活了。”

“六块钱标准,我也要这个得了,来回就这些菜,也没法挑。”亮亮撇撇嘴。

说话聊天的时间,已经到十一点半了。大海跟在亮亮后面。拿餐盘筷子,每次都是机修室的人排第一,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坐在餐桌前,大海说:“这就是昨天你们吹嘘的新来的人么?你们标准也太低了吧。”“不是这个不是这个,那个年轻的可能没上班也可能在房间呢。我咋会有这么低的标准呢?你等会看哈。”亮亮嘴里咬着馒头,说话有点含糊不清。

两个人边说边吃。车间里的人来了,不大的餐厅一下子显的拥挤起来。有人不小心碰了一下桌子,汤撒了大海一手。大海对那个人的道歉没有说话,他站起来想找张餐巾纸。亮亮翻遍裤兜也没有。那边有洗手池,可是人那么多也过不去啊。大海想去外边绕道到机修室,去那里洗洗。碰巧在走廊过来一个高个女生,梳着马尾戴着红框黑腿近视镜,齐眉的刘海盖在头上,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她穿着白衬衫,可以看到性感的锁骨,黑色的吊带和雪白的肌肤相衬脱出一股让人炫目窒息的美。大海有点发懵,他看了一眼赶紧低头说:“你好有餐巾纸么,可不可以给我一张擦擦手。”蒋盼看着大海有点面熟,她说:“你等一下。”说完就走回房间拿着一沓餐巾纸过来递给大海:“够么这些?”大海连忙说:“够够,一张就行,谢谢啊。”说完大海转身就走了。蒋盼若有所思,但是来不及细想,现在正是一天中最忙的时候。她连忙把窗口大姨替下来给车间员工打饭。

“哎哎哎,看看那个,好看不好看,我说的就是她。”亮亮的筷子向大海身后稍微歪了几歪。大海回头看,是刚才给他餐巾纸的女生,确实很漂亮也很耐看,随口说:“刚才我就是和她要的餐巾纸,这些都是她给的。”大海指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那一沓餐巾纸。大海想,漂亮女生多了去了,但是性格确实不重样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中无一啊。大海又看了一眼蒋盼,怎么看上去在哪里见过。正好蒋盼也往这边瞅,四目相对,大海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好像要立马就跳出来似的吓的大海连忙看向别处。

吃完饭,大海和亮亮回到值班室一人躺沙发一人坐在椅子上,进入迷糊状态。时间静止的像不曾存在过。诺大值班室静悄悄的,呼吸可闻。

十二点多的时候,大海迷迷糊糊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来。他伸手在桌子上划拉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手机号,是那个女生的。他伸出手划了一下接通电话:“喂,你好,你车没事吧?…喂喂喂,你好。”没有声音!大海努力睁大眼睛一看,不好把手机划错了,接通划成挂断了。这个女的不好惹啊,还是先道歉再谈正事。对对对,道歉要诚恳,必须诚恳,要不讹人咋办呀,讹人就讹人,都没碰坏什么能讹人什么?唉,碰谁不行碰女生的车,女人是恶人中的恶人,****中的****,神经病中的精神病,比三岁孩子还要三岁孩子,总之,碰到她们要小心行事,万步可随意招惹。就像现在,大海下一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打回去害怕被呛,不打又不行,事情总要办完的,身份证还在人家那呢。

大海拿着手机走出机修室,拐弯来到食堂楼后面。楼后面是一片铁栅栏,铁栅栏后面就是停车场。大海倚着铁栅栏,他熟练的点上烟,抬起头想了想,然后拨通电话。电话被挂断。

这是情理之中的,唉,这个女的脾气咋这么大,谁要是找了她做女朋友,肯定永无翻身之日。

正在这样想的时候,食堂后门开了。中午给大海拿餐巾纸的蒋盼拿着手机走出来。大海冲着蒋盼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蒋盼也笑了一下。

蒋盼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在玩手机。大海想走过去说句话,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合适,有点害羞。他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扔地上踩灭,深吸一口气又拨通电话。

蒋盼的手机响了起来,大海猛地抬头看向蒋盼。蒋盼依然低头坐在小凳子上,任由手机响着。大海心想,真是巧合啊。蒋盼看这个手机号心烦,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成心想拖延一下作为惩罚。

大海挂掉电话,仰天叹口气,重新拿抽出一颗烟点燃。

“你烟瘾挺大啊?”蒋盼笑着问大海。大海笑笑,“忙完了么?”

“嗯,休息会。”蒋盼放下手机。

“你们这个工作都集中在一个时间段了是吧?”大海依然倚在铁栅栏上。

“对啊,就那个时候忙。你中午不休息会么?”背阴出的风很凉爽,吹起蒋盼的头发。

“当然想休息,这不是打个电话么,还没人接。”大海叹口气,把抽了一半的烟扔掉。

“你对象么?是不是惹到人家了。”蒋盼笑着说。

“不是不是,我没对象,是…是,怎么说呢,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大海有点不知道怎样说。

“哦,萍水相逢就有人家电话?”蒋盼隐约猜到些什么,她有意再逗逗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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