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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丑(1)

“谢然.......我不想待在这.........我想离开.... 带我离开这好吗...........”

当我还没搞懂大家为什么会消失的时候,在我怀里的林悠发出鬼魅般幽怨的声音,我能感觉到,林悠并没有开口,我仿佛掉进了她强烈的意识里,也许真的是这样,所以我才会看不到其他人,才会听到林悠那凄绝哀婉的声音。

我扶着她站起来,走出了医院大厅,医院里纷乱的人群渐渐的恢复到我的视线里。

我们在大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这时我才发现,雨已经停了。

其实还是很担心刘老师的情况,可是刘老师的身边有那么多人陪着她,而林悠的身边却只有我,所以我决定留下来。

“谢然......谢谢你......你还是去看老师吧,我没事的.....”林悠强挤出一丝微笑望着我。

“老师身边这么多人在,我不去也没关系的,况且我也有事情想问你。”我边说边思考着该如何问出我的疑问。

“问吧,我会认真回答的....”走出医院后,林悠看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我清了清嗓子:“我想问....你以前认识刘老师吗?或者说原先有没有见过她。”

“额?你怎么会这么问....”林悠迷茫的看着我。

“你回答我就行了......”我想这一次她的心灵并没有感应到我会这么问的原因。

“没有....从来没见过...怎么了?”林悠依然莫名的看着我。

“没.....我就随便问问....”不知为何我有些失望,也许是我越来越好奇林悠的真实身份了吧。

“那没事我就先回家休息休息,你赶快去看看刘老师的状况吧。”说完,林悠起身往回走。

“你自己能行吗....”我还是有点担心她的状况。

林悠没有说什么,只是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

我看着林悠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忽然犹如飘零在她身后的落叶般凄凉。

我给陈清珂打了个电话,得知刘老师正在手术室抢救,于是我赶忙一路奔到了手术室的门口。

走廊里静静的,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伤。

“怎....怎么......刘老师到底怎么样了.....”我看着沉默的他们,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我。

“医生....已经下病危通知单了....”白湘乐哽咽着说道。

霎那间,我的心里就像晴天霹雳一样不敢相信。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抢手术室门前的楼道里,昏暗的灯光映衬着我们满是忧伤的面容。

不一会,抢救室的门打开了,我们几个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刘老师戴着氧气罩孤零零的躺在手术室的中间,盖着手术室特有的绿色被单。

“刘老师.......您不会抛弃我们的.....对吗.....”范梦岚红着眼睛慢慢走到刘老师的面前。

刘老师仿佛听到了范梦岚的呼唤,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医生在后面叹着气小声的告诉我们:“唉.......她很难撑过今晚了.......”说完,医生也别过头叹着气离开了手术室。

我的鼻子酸楚不堪,眼泪不知不觉的划过脸颊,滚烫。

“刘老师 ......”我愣愣的走到了刘老师的床边:“我是您最喜欢的学生对吧.....你看看我....看看我们所有人.....您忍心就这样丢下我们不管吗?”

我的话音刚落,白湘乐呜呜的哭了,杜立凯和陈清珂也不停的抽泣了起来,屋里飘满了悲伤的气息。

刘老师的手映着惨白的灯光动了动,范梦岚赶忙俯下身紧紧的握住了刘老师的手。

透过氧气罩,刘老师轻轻的说着:“小岚......谢然.....还有你们,大家......都是好孩子.......在....在我眼里.....你们就像是.....我的儿子和女儿一样.........对不起.....对不起....”

范梦岚一只手捂住嘴巴,拼命的摇着头,泪水像断了线一样的滑落,她哽咽着说道:“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是我们不听您的话,不好好听课......都是我们不好......”

一滴泪从刘老师憔悴的面颊上滚落,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喃喃的说:“是我对不起你们......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看着你们毕业了......好想再看到....你们的笑脸......好想.....再给你们讲一堂课.....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

我再也忍不住被撕裂的心痛,泪眼模糊的看着这张我们再熟悉不过的和蔼面庞:“老师....您不会有事的.....等您出院了......我们还要继续听您讲课呢,老师.....我们永远都是您的学生......您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手术室里的所有人都哭出了声,在门口的护士也不禁捂着嘴泪流满面了。

刘老师在我们的泣不成声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角依然残留着遗憾的泪。

“不.....”我不停摇着头。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歇斯底里的大喊着:“不!!!!!!!!!!!!!!”

************************************************************************

我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前是一片片的白色,和几个晃动的身影。

“我在哪.....我怎么了.....”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点烫,头发和枕头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鸡排,你醒了?感觉好点没”一个关切的声音出现在我的旁边。

我慢慢的转过头,看到了站在我床边的白湘乐,她的旁边还有范梦岚和方晓琳。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我怎么会躺在这.....”我努力的回想着,试着理清自己的思绪。

“鸡排哥,你还真是会给人找麻烦,刘老师已经让我们手忙脚乱了,你竟然一进医院大厅就晕倒了,还好我们发现的及时,然后你就躺在这了啊....”方晓琳双手撑在我的床边俯下身眨动着大眼睛看着我。

“刘老师 .....对了...刘老师在哪....她.....”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正躺在我旁边病床睡得正香的刘老师。

“放心吧,刘老师只是有点操劳过度了,在医院休息两天调整调整身体就可以回家了。”范梦岚背对着我坐在刘老师的床边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道。

听到范梦岚的话,我感觉到心里的一块巨石重重的落到了地上,看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但是很快,另一个疑问涌上了心头:“那....其他人呢?”

“杜立凯家里有事就先回去了,至于陈清珂.....哼哼...我估计他看到老师没事了八成又回到他的网游世界打怪升仙去了吧。”白湘乐冷笑了一声。

“那林悠呢?” 我在想,既然我一进医院就晕倒了,那么从林悠忽然失常的举动开始就应该已经进入到我的那场噩梦里了,那现在林悠应该也在才对啊。

提到林悠,范梦岚摇着头叹气道:“真别怪我八卦你们,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一进医院大厅,你晕过去了,她也忽然很难受的样子,所以我只好拉着她到外面的长椅上坐了会,很快她就好多了,然后她就说想回家休息一下,也没打车就走了。”

听到范梦岚的话,我呆呆的愣在那里,心里衍生出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难道我的晕倒是因为我的灵魂被林悠拉了出来,放到了范梦岚的身体里.....所以我才经历了范梦岚经历的事?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我浑身猛地打了个冷战,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似乎又解释不通,如果我的灵魂真的来到了范梦岚的身体,为什么范梦岚会记得这些事呢?而我又为什么在送走林悠之后经历了那么多并没有真实发生的事?这一切究竟哪些是噩梦哪些是现实?

“小然,你好点了吗?”一个和蔼的声音唤醒了心乱如麻的我。

我转头望去,刘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她正担心的看着我:“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把你累坏了?”

“没有啊....可能是我这两天没睡好觉吧,一到夜里家里的蚊子都开始活动了,呵呵,您甭担心,我没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就好,回头去超市买个电驱蚊液,很管用呢。”刘老师这才放下心来。

一旁的方晓琳则拿我打趣;“我看,他是得了相思病了吧,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会想你的面包队长呀。”

我不屑的撇了她一眼:“切,刚才你不是还和她发脾气呢吗?”

“在你还昏迷的时候,我就已经和面包姐好好道过歉啦,她也说她没在意,现在我俩可好呢!”方晓琳故意抬高下巴俯视着我说道。

坐在她身后的范梦岚冷冷的说道:“最后一句是你一厢情愿认为的吧.....”

方晓琳被戳穿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我笑了笑,然后慢慢下了床,穿上鞋子:“刘老师,时间不早,我先回去复习功课了,明天再来看您,您好好休息。”

“嗯,回家时候慢点走,路上注意安全。”刘老师的笑容依然温暖。

和她们道了别,我快步走出了医院,时间已经来到傍晚八点半了,外面的天早已漆黑一片,一排排昏黄的路灯与各种飞舞的昆虫相互辉映着,蛐蛐的叫声响彻着这宁静的夜。

我招手打了辆计程车,一心只想赶快回家,把今天的疑惑好好向林悠问清楚,不然我恐怕又要失眠了。

很快,我家的小区大门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蹒跚的爬上了楼。

打开家门的一刹那,那股熟悉的寒气又一次袭遍我的全身。

我习惯性的按亮了客厅的灯,林悠正一袭白衣披头散发的站在墙角看着我。

“我去!!!你想吓死我啊!!!就算咱俩认识了也受不了你这样吓唬我啊....!”我浑身的疲倦感一下子被林悠吓得无影无踪。

林悠飘到了我的面前,伸出冰凉的双手捧着我的脸甜笑着说道:“欢迎回来,辛苦你啦,一定饿坏了吧,快去洗手吃饭。”

“吃饭?” 我打量了一下客厅,果然,电视前的餐桌上摆着三盘菜和一碗冒着热气的米饭。

“你做的?”我迟疑的看着面前阴森恐怖的林悠。

“对呀,我预感到你快回来了,所以用家里现有的材料做的,别看我不吃饭,但是我很会做饭喔,嘿嘿,尝尝我的厨艺吧。”林悠俏皮的说着,她帮我把书包拿进了屋里,然后又飘出来帮我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饮料摆在桌子上。

“书包?饮料?等下...你的身体不是虚幻的吗?怎么可能拿得起真实的东西?”与此同时,我又想起来,刚才她捧着我的脸的时候,那双手虽然冰冷,但并不是之前那种虚幻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的触碰感。

我傻傻的愣在那里,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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