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自有若干恨,蹉跎少年悲白发。
凌锋自从昨天下午在练武场上被古师叔一番开导,胸中郁郁多日的浊气便全部透过一呼一吸间徐徐散去。
的确,少年人的心性本就不易死结,何况凌锋体内流淌的鲜血中所隐藏的疯狂和杀戮远远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
的。只是自小孩子的童真和父母的管教对这疯狂来说过于压抑,在凌锋体内整整沉睡了十二年。
昨儿听了古师叔的一番话,导致今天一大早便被心中的一股劲给憋醒了。心底深处似乎有股破环的欲望。不得
已敞着胸脯披头散发的跑到练武场,拿起一把自己能使动的中号斩马刀,胡乱挥舞了两圈。
亏得帮刀疤叔拿了一个月的刀啊,这力气。凌锋一边全无章法的对着空气乱砍,一边在心底暗自偷笑。别说在
洪晃了,就是在这北蛮,有那家十二岁的小孩能全凭自己的力气把这十几斤的斩马刀拎在手中挥舞?哎。我这也算
是千古敌人人,不,千古第一少了吧?啊哈哈。
江湖少年春衫薄,跨马依斜桥,满楼红袖招。
从小凌锋深受武侠传记的毒害,总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也能如诗中那般一袭白衣,一匹骏马,没事儿除除奸
,救劳苦大众于苦难之中。累了大隐于市,喝个小酒,四处闲逛一番。这等生活,何其快意。
可惜啊,我看来要成为那穿夜行衣的了,呵呵。凌锋暗自苦笑一声。收回思绪,这月余的所见所闻早已让他知
道这世间所谓真正的高手一般人是看不见的。能在大街上看见的不是李大锤那般卖艺的,就是故作高深的豪门客。
就拿刀疤叔来说,换做以前,他要是穿着一身破烂蹲在墙角,头上还插着两根稻草,告诉我他是传说中的高手
,我还不得立刻给他二两银子。。
“唉,难,难啊。”凌锋年少老成的长叹一声,“啪”的一声把刀砍在地上,火星四溅。
下午就要走了。
中午古师叔置了一桌精致的酒菜,在庭院中撇去闲杂人等,三人光着膀子大快朵颐。凌锋年纪虽小,圣人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所以他这也是端着碗奶酒,嘴巴里不停的和一块极有嚼头的牛肉做斗争。
“哎,锋儿,你可别忘了你是书香门第出身呐。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光个膀子整个就是一小土匪。哎。
为师实在是不忍。不忍。”刀疤眯着眼睛看着凌锋的吃相忍不住说道。
“此话差矣。师傅啊,俗话说入乡随俗,今时今日我看来没个几年是离不开北蛮了,如果我还和以前那般斯斯
文文,到了学校岂不是被同学们笑话。我这是为今后的交际打基础啊。”凌锋摇头晃脑故作深沉。
也不怪刀疤这般说他。现在的凌锋也不穿那飘逸的书生袍子了,每天就披着个青色儿的武士袍,后面拖个大
披风,前面还故意露出那干瘦的胸口,头发略略往后一拢,时刻紧绷着被刀疤摧残出的棱角分明的脸蛋。吃饭必是
狼吞虎咽,喝水绝对一口干完,至于为什么,嗯,为喝酒做准备。。。
“咳咳,嗯,这个锋儿啊,你这个想法,是对的。不过到了那儿之后,你这还是太斯文啊。”古老头也趁机发
表个人意见。
“啊?不是吧?都这样了还不行?这?”凌锋愣了,难到吃个饭还得蹲地上直接用手上?
“你得这样,”古老头低头仔细的对着一粒花生米凝视,双目如炬。说完“样”子,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化作
一条残影,手中的大碗对着凌锋当头罩下。双眼却看也不看他,另一支手闪电般捏起那粒花生米送进嘴里。
凌锋正看着那粒花生米呢,心里正想着这花生米有什么特别的?谁知道古老头却趁他不备出手偷袭。凌锋被这突来的变故给惊呆了,眼见那只大碗就要罩在自己头上,身子却一动不能动。大脑一片空白。
“哗啦”声中,凌锋的脑袋上被大半碗烈酒浇的正着。
“你看看,就这反应,哎。如果你一天没吃东西了,眼前就这一小块肉,现在它已经在你同学的肚子里了。”
在古老头的摇头叹气声中,刀疤一脸失望的说道。
半响凌锋才反应过来。“这,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学校难道连饭都不给吃?”
“废话,天天好酒好肉的伺候着,除了能养出一群爷,能抗粪的屎壳郎都养不出来。”刀疤的白眼珠子让凌锋无地自容。
“呵呵,小伙子。高手不是那么容易就当上的。没有残酷的环境,哪来日后的成功啊。”古老头也趁机发表人生感言。
妈的,这学校还让不让人活了。看来今后我得玩命啊。凌锋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十分恭敬。
酒足饭饱,古师叔背着手摇摇晃晃的从屋里踱步出来。
“锋儿,你这就要走了,师叔送你样东西。现在你也没那么大的力气,我们北蛮的兵器都比较沉重,你怕是现在还拿不动。这把匕首跟了我几十年了,这几年我也不用了。送给你留作防身吧。”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递给凌锋。
凌锋双手恭敬的接过来,却没有打开。既然你怕我拿不动,我若能拿动了甭管什么好家伙你还不得全数送给我?哈哈。
对这一点傻子都不怀疑。因为这几天的相处让古老头着实喜欢上了凌锋。不单是因为自己没有后人而他又是自己唯一徒弟的徒弟,在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观念了里凌锋甚至算得上是自己的孙子。而且和其他十二岁的孩子相比,凌锋确实显得早熟了许多,平常一言一动都透露着一股稳重。除了偶尔问些比较天真的问题,其他的都让这孤老头越看越喜欢。合自己的性子啊。
刀疤年轻的时候像一把锋利的刀,桀骜不驯还油腔滑调。这孩子就是一个小铁蛋啊,沉默稳重不说,虽然长得秀气了些,可能是父母的死对他的刺激过大吧。整个人还透露着那么一丝疯狂。哈哈。他日仔细雕琢必将前途不可限量啊。古老头正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跟前的凌锋把没打开的盒子轻轻放在桌子上。一溜烟跑进客房里。随即又跑了出来,手上多了一个长包裹,自然是刀疤的那把恐怖斩马刀。
刀疤和古老头诧异的看着,却没开口询问。
三下两下解开黑布,雪亮的刀身在阳光下刺眼无比。凌锋为了显示力气故意单手提握刀,猛的一下举过头顶直刺天空。看着眼前这个不到一米六的孩子举着把不比他短多少的大号斩马刀,刀疤和古老头的眼珠子掉了一地。只不过刀疤的眼珠子马上又收回来了。想了想脸上随即闪过一道兴奋的笑意。
更让古老头惊讶无比的还在后面。
“咣”的一声,刀尖狠狠的砍在青石地面上暴起一团火花,凌锋随即双手握着刀把“唰唰”向周围抡了一圈。吓得那俩人瞬间退去,站稳了刀疤扭头看了古老头一眼。意思很明确,你这老骨头还能跳动?他师傅正眼都不看他,专心看着凌锋的表演。
抡完后不做停留直接在空中劈上一顿自创的疯魔刀法,由于家里的拳师只教他拳脚,不教他兵器。但三侠五义看多了,什么隔山打牛,黑虎掏心,力劈华山,横扫千军,这些套路招式久而久之就在他脑中形成了一套原创的疯魔刀法。所谓疯魔,便是发疯和着魔的意思。当然,现在手里的要是跟铁棍,那便又是疯魔棍法了。
自从和刀疤逃跑后,这一路上终于接触倒了真正的兵器。对于这把看着就杀气十足的斩马刀,凌锋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所以每天抱着也不嫌累,反而没事就舞动两下,只不过平时都只是胡乱的耍弄几下,那像现在这般,一口气全数劈了出来。空气中竟隐隐有了丝破空之声。
凌锋挥舞的极快,几口长气的功夫便收势站住,双手把刀按在地上,缓缓大口呼吸了几下,平静的问道:“古师叔这力气行吗?”
“行!”古老头的老脸似乎笑开了花。
刀疤的眼里闪过一丝狡诈,这下你要出血了。心里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