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没有惨叫声,小胡子就这样死了。从右肩到腰部,蛇人首领的巨斧在小胡子的身体上生生地砍出了一长条口子,将他砍成了两截。鲜血喷的满地都是。
“你……”
“等一下!”杜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因为愤怒欲冲上前去替小胡子报仇的大胡子。
大胡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下子忘了其他的事,瞪大了眼睛望着比自己的身体小了不止两圈的杜宇,怎么也想不到他匆忙间的一拉会差点让自己摔一跤。就连杜宇也想不到会这样,从蓝羽和青女让自己掌握这个“星落黑火”之后,自己的身体就在不知不觉中起变化,不仅反应更加敏锐,行动更加灵活,如今又发现力气也变大了许多。
大胡子只是吃惊了那一瞬间,立刻又回到了要给小胡子报仇上面,挣了几下没有挣脱之后,怒视杜宇,大声咆哮:“你拉住我干吗?!放开我!”
“你这样只是去送死而已!”杜宇怒叫,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咝咝,你们人类的食物实在是太难吃了。”
大胡子停止了挣扎,同杜宇双双将目光投向蛇人首领。
此刻的蛇人首领,一脸怪笑地看着杜宇他们:“如果没有岛上你们那些同类,我还真想不出来应该怎么解决我们的食物问题。不过经过这几天,‘食物’也吃得差不多了,没吃的也快开始烂了,我正犯愁呢,幸好有你们过来,咝咝。”
左手握住巨斧轻轻一劈,锋利的斧刃划过,蛇人首领居然将小胡子尸体上的左手砍了下来,在杜宇等人仇视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将那一整条左臂捡起,血盆大口几乎张成了一个平面,将那条手臂丢进了口中。
咀嚼的声音在此时此地听起来是那么的毛骨悚然。看着蛇人首领那满是血污的大嘴,杜宇手足冰凉,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心中的怒意无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扑——”蛇人首领大嘴一张,往地上一吐,完整的手臂骨落了下来,上面已经没有半丝血肉筋络,只有白森森的骨头,偶有几点血污。显得那么细,完全想象不到就在不到一刻钟之前,这还是那个小胡子身上完好无损的强壮左臂。
蛇人首领拍了拍肚子,一副遗憾的样子,左手轻轻将巨斧举起架在肩膀上,傲视全场冷冷道:“就是有一点不好,你们人类的骨头实在是太难嚼了。”
“妈的!畜生!”大胡子目睹好友被杀,如今又听到蛇人首领那种倨傲而冷酷的话,再也忍不住了,大力挣脱了杜宇,肥胖的身躯颠了几颠,冲向蛇人首领。
杜宇也已是气得睚眦欲裂,但他总算还清醒地知道以自己一方现在的实力,想要对抗六十五个身材巨大还具有蛮牛力气的蛇人,那只能是飞蛾扑火,唯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拖延,能通知到海滩上那些留守的士兵那是最好不过了。但大胡子在难抑的冲动下,作出的前冲举动让他不得不放弃了思考,只是已经晚了,等到杜宇想再拉住大胡子的时候,大胡子已经冲到了蛇人战阵的面前。
“大家把他给分了!”蛇人首领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微微点头,却将斧头往身后一放,面对着大胡子张开了双手。而他周围又有四个蛇人也是如出一辙,蛇躯扭动中,左右两翼分开。五个蛇人要擒拿大胡子,撕了他!
火器库的熊熊大火仍然在烧着,在此刻却丝毫感觉不到那种灼人的热度,只有一种冰凉的触感侵袭了全身,尤其是双腿,几乎被冻住了,丝毫动弹不得。小云雀握住刀的右手关节因为太过用力已经变得苍白无比,她也愤怒了。在她身后,那四名大胡子的部下的愤怒也已经盖过了恐惧,他们也要战。
“咝咝,去死吧!”
蛇人的手是一种怪异的形状,与人类的手不同,它们只有三根手指,每根手指都很粗壮,顶端都是弯弯的尖钩形,这样能让它们更容易地抓住任何东西。即使强壮如大胡子,也会被轻而易举地攫住。在面对扑面而来的腥臭的时候,大胡子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眼看那五双怪异的蛇人之手就要抓住大胡子了,蛇人首领脸上再度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刚想吐出信子舔拭一下嘴角的鲜血,忽然眼前一花,双手抓了个空,其他四个蛇人也是如此,悉数扑空,原本是手到擒来的大胡子凭空从眼前消失了。
“咝咝!”蛇人首领愤怒地抬起头。却更加惊异地发现,大胡子又回到了杜宇身边,却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咝咝,想不到我看走眼了,你这个大胖子竟然这么厉害。”
面对蛇人首领的冷嘲热讽,大胡子无言以对,他甚至仍然处于死亡威胁的阴影之中,他也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从蛇人面前回到这里。这一切,小云雀和其他人也一点都没看清楚,只是感到眼前一花,就看到大胡子又回来了。唯一清楚的只有杜宇,只有他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正是他将大胡子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想必这也是黑火给自己带来的变化吧,杜宇心中默默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在大胡子跑到蛇人面前的时候,杜宇立刻奋不顾身地也冲了上去,很奇怪的是,直到他冲到大胡子身边的时候,蛇人也没有任何的行动,等到他气喘吁吁地将笨重的大胡子拖回到原地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对。对面的蛇人扑了个空,又惊又怒,自己一方的人,更是惊讶。
“是我。”杜宇冷静地与蛇人首领对视,淡淡说道。
“你?咝咝。”蛇人首领左手向后,取回斧头,却是一脸不信,“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相不相信由你。”
蛇人首领疑惑地看仔细观察了一下杜宇,杜宇认真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说谎,再看看茫然不知所措的大胡子,那种疑惑的表情表明了大胡子很有可能完全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吐吐了蛇信子,蛇人首领没有说话,心中已有八成信了杜宇的话。
“杜大哥,怎么回事?”小云雀凑到杜宇身后,压低了嗓音问道。
“这个以后再说,”杜宇轻声回答,以半命令的口气说道,“小云雀,你现在赶紧去海滩那边把剩余的军队召集过来。”
小云雀一愣,握刀的手又紧了一分:“不!我不干!”
“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们会全部死在这里。”
“我从来不会逃跑的!”
“不是逃跑,是让你去搬救兵去。”
“让胡子船长去。”小云雀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看了看大胡子满额头的汗,杜宇暗中摇了摇头,而且他也不相信大胡子会轻易离开,小胡子的仇让他无比地愤怒,虽然刚才在死亡线上走了一圈,但杜宇可以肯定大胡子现在还是一门心思的要将对面的蛇人致于死地。
“好了,兄弟们,开始了,谁先杀死一个人类,那么那个人类就是它的食物,谁都不能抢。”蛇人首领已经不再去考虑杜宇的事了,不管杜宇是不是那么出乎意料的厉害,它是要定了对方所有人的命了。
“咝咝~”一阵蛇人的欢呼,火红的蛇信子在嘴巴外舞动,蛇躯蠕动中,朝这边游来,手中握的是同蛇人首领类似的巨斧,虽然小了一号,但是但闪闪发亮的斧刃在告诉着所有人,这同样是非常危险的武器。
“要走一起走!”小云雀压低了声音的话显得很焦急。
“怎么一起走?”杜宇微怒,“它们拦在我们来的路上,这么多人根本就闯不过去,拼都拼不过它们,如果没有援军到来,我们全部会死!”
小云雀不语,心中实是不愿离开。
“如果你能够突围出去的话,把海滩上那些军队都带来的话,我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不要任性!你曾经是‘血漠狼盗’的首领,难道不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的吗?”
“……好吧,我去。”
粗长的蛇躯在地上游动发出“沙沙”的声音,这六十五条蛇人离七人越来越近了,那狰狞的面容和丑陋的身躯看得也越发清楚。
“跟我来!”
杜宇急叫一声,一把拉住小云雀,竟然直接冲向蛇人阵中。
“想跑?!没那么容易!”蛇人首领当头,冷笑一声,手中巨斧倏地劈向跑来的杜宇。
就是这种感觉!
盯着当头劈来的巨斧,面对着这雷霆之势,杜宇竟然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更凝神地认真起来,在他的注视下,巨斧下落的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竟似不动了!刚才救下大胡子的时候也是这种奇妙的感觉!
难道我能操纵时间?杜宇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当前要做的事是帮小云雀突围,去求援,无暇多想,一路直接穿过去,绕过这六十五个蛇人,杜宇将小云雀带到了后面的一块空地上。
让杜宇有些意外的是,小云雀也是如泥塑木偶一样,动都不动,那样子和蛇人差不多。
我真的控制时间了?!这个想法再次出现在杜宇的脑海中,随之而来的是兴奋:这样的话,可以把所有人都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