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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得救(下)

“不是画上去的。”启先生的这句话等于是废话。

“那这是……”

没有回答杜宇的提问,启先生自己可是一点都不清楚。放下杜宇的左臂之后,又抓起了杜宇的右臂,依样画葫芦。只是在杜宇的右臂上并没有发现同左臂那样的黑线,只有在手肘内侧有个羽毛状的图案。

看到这个羽毛状的图案,启先生舒了一口气,似乎如释重负:“还好你的右臂上面是这个,如果是……”

说到这里,启先生突然住口不语。分出右手抓起杜宇的左手,双手从杜宇的肩膀开始又是摸、又是捏的,直到手腕的地方才停止。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的双臂只是因为劳累过度麻木了而已,休息一会就能行动了,只是要是想恢复正常的状态,可能需要两天的时间。”放下杜宇的双臂,启先生这样说道。

“启先生,那我手臂上的……”

“黑线和那个羽毛图案?”启先生反问了一句,“这个似乎应该问你自己吧?”

“问我自己?”杜宇有些摸不着头脑。

“刺青纹很贵的,应该没有人会强迫别人刺青吧?”

“刺青纹?”杜宇呆了一下,“启先生,你说我手臂上的是文身?”

“嗯”了一声,启先生没有再理会,转身同木昆老爹再度点头示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刺青纹?!黑魂在自己身上刺青干吗?难道这种文身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

“小哥,你也别丧气。启先生刚才不是说了吗,你的手臂过一会就能动了,最晚到后天就能恢复正常了,你还担心什么呢。”见到杜宇低头不语,木昆老爹以为他还在为手臂的事情烦心,便出言安慰。

杜宇抬头苦笑了一下:“谢谢大叔。”

“呵呵,”木昆老爹笑了,“不用喊我大叔了,大家都叫我木昆老爹,你也这么叫就可以了。”

杜宇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小哥,你仔细想想,你是哪里人啊?”周围有人插嘴问道。

“我是……”

杜宇想说是地球人来着,但在这个第二界,眼前的这些人,他们八成是不知道地球的,如果自己贸贸然说了出来,不被他们当疯子才怪。万一这个世界也有和自己世界中疯人院之类的机构,那自己进去了岂不是再也出不来了。郁闷之下只好沉默。

问话的人不停催促,而杜宇却是一脸苦色,什么话都不要。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不会把脑子摔坏了吧,是不是失忆了?”有人小声嘀咕。

这声嘀咕听在杜宇耳中,却是相当美妙,一个不错的主意浮现在脑海里。

“木昆老爹,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杜宇的脸上装出了一副惊惶的表情,“明明应该有些什么东西的,但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完了,真是失忆了。”说话的正是刚才去请启先生的壮汉。

“你不说话,舌头也不会烂在嘴巴里,”木昆老爹狠狠瞪了壮汉一眼,转头看着惊惶的杜宇道,“小哥,不要怕,慢慢想,能想起来的。”

“不……不……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你想想,多少应该能够想起点的。”木昆老爹倒是耐心的很。

杜宇低头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抬头望着木昆老爹,迟疑地道:“灵……灵狮……”

“灵狮国?还有哪?”

杜宇又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道:“新……月……”

“新月商会!”

这声低低的惊呼出自木昆老爹和周围所有人的口中,他们没想到从杜宇口中说出来的是“新月”二字,而在整个灵狮国,有资格用这两个字的就只有“新月商会”了。说起新月商会来,在整个大陆上行商的商人哪个没听说过它的名字。作为所有王国中最最有名的商会,外来的商人到达灵狮国之后,首先去拜会的往往不是国王或者当地官员,而是先去拜会新月商会的首领。只有得到新月商会首领的肯首,外来的商人才能真正地开始在灵狮国内经商。

“小哥,你是新月商会的人?!”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杜宇。

看到他们吃惊的样子,杜宇心中暗暗感觉有些不妥,看来新月商会的知名度还不是一般的高,如果真的冒充新月商会的人的话,可能没多久就被拆穿了。

摇摇头,杜宇拉长了苦瓜脸:“我也不知道啊,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救下了一个新月商会的人!这对于一个要去各地行商的商队来说,意义太大了,如果这个年轻人真的是新月商会的人,救下了他,不仅可以得到新月商会最妥善的帮助,而且以后在灵狮国行商的话简直是一路畅通!

“小哥,你再更仔细地想想,这个新月商会怎么了?你是新月商会的人吗?”

没想到自己说出的这个名字居然这么受欢迎,杜宇又有点后悔了,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根本就收不回来。木昆老爹却偏偏还是继续追问个不停。

无奈,杜宇只好再次当着木昆老爹和其他人的面当场思考,半晌之后才缓缓道:“我好像要去那个什么‘新月商会’的,虽然脑子里面不清楚,很多东西都回忆不起来,但是我确定我不是那个什么‘新月商会’的人。”

“小哥,你确定?”

杜宇点点头,脸色很认真。

“咳……”

“唉——”看到杜宇点头的那一瞬间,周围围观的其他人大失所望,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呃,这……有什么不对吗?”完全不明所以,杜宇疑惑地看着他们。

“哈哈,没事没事。”

“嘿,我去看看马。”

“嗯,我也去。”

……

在一片明显是托词和借口的嘻嘻哈哈中,除了木昆老爹之外,其他人都站起身离开了。

“木昆老爹,这……”

木昆老爹的脸色有些尴尬:“不要太在意,他们只是去看看马匹而已。”

杜宇“哦”了一声,这群家伙的表现虽然不是怎么坦白,但他怎么可能有不明白的道理,心中也对这个新月商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木昆老爹,”有人在不远处呼叫,“你还走不走了?骆首领在催了。”

木昆老爹回头和那人应了一声,转过头问杜宇道:“小兄弟,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杜宇茫然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个……小哥你……”木昆老爹忽然变得吞吞吐吐。

杜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木昆老爹,你怎么了?有话就说好了。”

“我们的商队是要经过灵狮国的,木昆老爹想让你跟着我们一起走。”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查看杜宇身体状况的启先生,不知为何,他刚离开就马上又回来了,刚好听见木昆老爹在和杜宇说刚才的话。

“一起走?”

木昆老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杜宇呆了呆,这个想法倒是从来没在他的脑子里出现过。昏迷前黑魂对自己的威胁让杜宇相当的不快,心中对那个什么“灵狮国”,什么“新月商会”,还有那个叫做什么“桑月”的接头人完全没有一点好感,有的只是抵触,更没有想过真的去那里。

但现在木昆老爹的这个想法却让杜宇起不了任何的抵触,因为他想到了自己在这里完全是一个陌生的旅人,甚至连旅人也算不上,只是一个纯粹的迷失者。

“别在那发呆了,一起走还是你单独走,赶紧决定吧,木昆老爹等你回话呢。”看杜宇久久不说话,启先生有些不耐烦了。

难道真的不得不再次屈服在黑魂给自己安排的道路下?杜宇矛盾重重。

“手可以动了吧?”见到杜宇仍然沉默,启先生出奇地没有催他,而是提醒了他一下。

启先生的眼睛还真是锐利,杜宇试着抬了一下左手,果然能动了,虽然还是有些僵硬,但总算不再僵直了,只是这也并没有让杜宇的心情好转多少。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莎翁提出来的这个难题现在就在困扰着杜宇。

“既然你的手臂开始恢复了,那你应该很快就会没事的,你一个人走的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启先生淡淡地说道,然后转而告诉木昆老爹,“木昆老爹,现在就只有你这个分队没有准备好了,骆首领让你快点去,商队马上就要走了。”

“哦。”木昆老爹漫应了一声,看了看杜宇,那眼神竟有些恋恋不舍。被这种眼神扫过,杜宇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站了起来,没想到木昆老爹竟然有那种癖好。不过还好木昆老爹马上就走开了,应该是去准备自己商队的继续前进去了,他的离开让杜宇松了一口气。

“没事的话,我也要和商队一起走了,那我们就灵狮国见吧。”木昆老爹离开,启先生同杜宇打了个招呼,也准备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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