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瑶差点又喷笑了出来。
偏头看看戴春离，他也一样忍着笑。
两人赶紧学着戴春堂和钟晴一样手挽着手排在戴春誉两个人后面走进去，一股高雅奢靡的气氛当即扑面而来。
亮眼的水晶大吊灯闪烁着熠熠光辉。灯光下，现场乐队演奏着优美的音乐，无数装扮得体的男男女女徜徉其中，或坐在一起聊天，或端着酒杯细品。随便一眼看过去，都是一副迷人的画。
于清瑶也和宋誉一起参加过几次宴会，但从没有那一次给她这么强烈的震撼——果然，帝都的有钱人们就是厉害，就这排场，这整合起来的气势，就足够令人望而却步了！
“其实根本没什么。华丽的外表下，不过是一群为了利益互相拉帮结派勾结陷害的小人而已。”戴春离清朗的声音再次钻进耳朵里，于清瑶转头低笑，“难道你大哥大嫂也是这样的人？”
“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就是。”戴春离定定点头，眼神分外认真。
于清瑶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的真……真好！不过，你就不怕你大哥知道了揍你吗？”
“不怕，这种话我已经当着他的面说过好多次了。”戴春离一脸镇定。
于清瑶叹为观止。“那他的表现呢？”
“他没有表现，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走了。”
呃……“那你大嫂呢？她难道没生气？”
“她生气了，但也承认我说的是对的。”
好吧！
于清瑶彻底无言了。戴家的人果然都是奇人一只只，她理解不了，也就不费那么脑力了。
今天的宴会是戴春堂用以庆祝和另一家大公司的合约奏效，其实和他们俩都没什么关系。
等到两方大佬都来齐后，司仪上台，热情的邀请戴春堂和合作方上台讲话。那些冠冕堂皇的陈词滥调于清瑶没兴趣，戴春离一样听得哈欠连天，两个人一拍即合，双双悄悄从环绕着礼台的人群里溜出去，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开始打死搜刮吃喝。
这里不愧是五星级酒店，大厅里面提供的自助餐囊括了中餐西餐以及日式料理，并且是由厨师当场烹饪，光是卖相就够惹眼了。不过，最让于清瑶欣慰的还是——这里有一台咖啡机！
穿着正式的服务生把咖啡豆放进机器里打碎，研磨成粉并冲泡出来，那股原始的浓厚的苦味钻进鼻孔里，于清瑶几乎要醉了。
赶紧要了一杯，拒绝了服务生要给她加糖和奶精的建议，于清瑶抱着杯子回到角落，满脸的幸福叫戴春离移不开眼。
他也一样要了一杯什么都不加的，但在尝了一口后就苦得皱成囧字脸，赶紧加了好几块放糖进去。
但看于清瑶，她一口接着一口，喝得有滋有味，他就觉得嗓子里又开始发苦。
“什么都不放，这咖啡好喝吗？”这是他最真心的问题。
“很好喝啊！”于清瑶连忙点头，这才恋恋不舍的睁开眼，“不过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只是我这个喜好有点怪。”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她的爱好和你一模一样。好好的咖啡非说什么都不加最美味。加了东西的她反而喝不下去。”戴春离低声说。
“是颜怡悠吧？”于清瑶笑问。
戴春离一愣，三秒钟后才想到点头。只是眼神还有些迷蒙。
于清瑶笑笑。自从来到这里后，见到了许多人，也第一次脱口而出那个名字，她就突然觉得——一切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嘛！
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也什么事都没吗？
见她这样，戴春离突然激动起来。“你知道她吗？你是不是认识她？还是……”
“戴三少！”于清瑶忽的加重音量。
戴春离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对不起，我反应过度了。”
“没事。”于清瑶笑着摇头，“这个名字我是听钟晴说起来的。后来好奇之下研究了一下，发现我们的命运好像有些相似。”
“是吗？”戴春离脸上又一阵激动。想说的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抿抿唇，他转换话题。“对了，那些照片呢？它们还在你手上吧？”
他怎么还记得这事啊！
于清瑶心里无奈长叹口气，不大情愿的从包里取出照片递给他。
戴春离一张一张仔细看完，才抬起头看她：“这个人的技术一般。如果换做我的话，肯定可以拍出更好的作品。当然，你的姿势也有些问题，再稍稍调整一下就会很好了。”
于清瑶扶额。“都已经多久以前的东西了。对了，我听说戴三少你不是只喜欢拍动物的吗？”
“我是喜欢拍动物，但偶尔也拍人。”戴春离说，“主要我拍的人少。没办法，能让我动心想要拍摄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那些主动送上门来的我又提不起精神。”
这就是艺术家们的通病。简单说起来，就是作的！
于清瑶心里暗说，面上带笑：“其实这样也挺好。动物不像人这么麻烦，简单的生活，简单的拍摄。人一辈子要是都能这么简单，那也是好事一件。”
“你说得很对。”戴春离连忙点头，“只可惜，许多人活了一辈子都没有弄清楚这个概念。一辈子都在营营汲汲的追名逐利，把一辈子的好时光都浪费掉了！”
那是因为你已经有名有利，不需要再去追逐了吧？
于清瑶眼角微抽，决定还是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这位超凡脱俗的艺术家是不会懂得普通人的悲哀的。
但是，还没等她开口，戴春离已经目光灼灼的看向她：“你这一套照片都还有改进的空间，而且现在的你也比照片上的成熟多了。这样吧，我再给你拍一套好了！”
“不用了！”于清瑶忙不迭拒绝。
她的声音稍大，戴春离吓得一愣，脸上爬满了不悦。“为什么？”
“我不喜欢。”于清瑶低声说。
“可是你的脸很上镜，你的镜头感也很强。这么好的苗子不用，那是天大的浪费！”戴春离不满的说，“更何况，我很少对人有拍照的欲望的！”
“可我还是不想。”于清瑶还是摇头。
已经错过一次，她不想再错第二次了。自己是什么人，她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既然已经和戴家老大老二都牵扯不清了，如果再把老三给拉进来，她就真不用活了！光是外面那些人知道后，一人一道眼光就能把她给活活杀死！
戴春离沉下脸不说话。
于清瑶干脆起身：“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绕着会场走了半圈，她又要了一杯咖啡，就靠在墙边上慢慢哚饮。
或许，今天晚上自己真的不应该过来的。
也不知道宋誉现在在干什么。自从回去之后，他就被宋老先生给抓进公司，一天到晚的操练，非要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一周内缺失的工作都给补回来。他现在忙得连睡觉都顾不上，每天也只能抽出十分钟来和她讲电话。所以，今天这件事她还没来得急告诉他。
哎，回头给他知道了，这家伙肯定又要和她闹脾气。
“于清瑶小姐？”
突然，一声小心翼翼的呼唤传来。
于清瑶眉头微皱，转过头去，赫然发现就在距离她不到一米外的地方，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这个女人她不算太陌生，就是那天在马场里遇到的那个晶晶。那天在马场还好，她至少穿着一身考究的运动服，但也是收腿收腰，把她的好身材展露无遗。而现在，她身上的是一套宝蓝色长礼服，头发优雅的盘起，脖子上、耳朵上、胳膊手指头上的首饰闪闪发亮，几乎快要刺瞎人的眼。这些也就算了，她脸上还化了个浓浓的妆，粉颊红唇，如果换做二十上下的女孩的话，肯定效果惊人。但现在用在她身上，和她一身成熟妩媚的打扮配合在一起，给人感觉就只有不伦不类。
再加上她那双满是讨好的眼，就更让人看着不喜欢了。
对于这个人，于清瑶打从心底里升起一丝厌恶。
“有事吗？”轻轻嗓子，她淡漠的问。
拒绝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但对方就仿佛没看到似的，还有往她这边靠近了几步：“于小姐，我叫晶晶，上次在郊外马场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你和钟女士一起骑完马回来，就是我先生去迎接的你们，你还有印象吗？”
“有一点。”于清瑶淡淡点头，声音淡漠如初。
然而对方眼睛里立马快要燃起来火光：“于小姐你记性真好！我就说嘛，我们夫妻俩这么有特色的人，你怎么可能记不住呢？独立，我先生是海天的董事长，你知道的吧？”
钟晴已经跟她说过了。于清瑶点点头。
对方顿时笑容里又带上一抹自得。“于小姐你今晚打扮得真漂亮，这身衣服是钟女士赞助的吗？还是戴氏？”
“钟女士。”于清瑶说。
“这么说，于小姐你和钟女士还真是好朋友呢！”晶晶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刺耳得要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