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的这份情,我们终归还是要还的……”萧奕洵再次看了看手上的兵符,心情依然无法平静他做过龙靖枫的学生,知道龙靖枫为了筹备连城骑花了多少年的心血,直到自己死前的前两年才真正打造出那样一直军队。连城骑真正出战的时间不过一年多一点,但就这一年多的时间就奠定了他们天下第一骑兵的称号,这等强大的战力,是其他队伍所不能匹敌的。
“楚延应该也不会需要我们还他什么吧……”秦婉词想了想,问道:“先不说这个,根据太宗的话,连城骑的精锐现在应该是在洛阳皇陵。奕洵,我们需要去洛阳联系他们么?”
萧奕洵握了握手中的兵符,厚重的玄铁透露出一股深沉却磅礴的气势,他默默寻思片刻,定声道:“现在,连城骑还不能出来。虽然如今已是各方都有起兵,但是皇权依然是稳固的,还没有到天下大乱的时候。连城骑的存在依然是秘密,如今我尚且还有能力掌控局势,连城骑会是我们最后一道护身符,也是最强的护身符,现在,完全没有必要请出它,暂时先留着吧。”
秦婉词默然点头:“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办?楚延说了,等你重获兵权,势必会与他战上一场。若要真正获得西平王能够的信任,征战是必须的……”说到这里,秦婉词未免有一些担忧。
觉察出秦婉词的忧虑,萧奕洵笑道:“你不要过于担心,我同楚延都有分寸,不可能怎么大动干戈的。”他停了停,语气有些黯然:“我今日五更就要出发前往临洮,楚延速度极快,顺渭水而下,很快便能攻击到临洮。本来我若是去晚一点也没有关系,任由楚延多攻下一些城池好了。可是我今天得到了一个消息,自长安外,京畿地区周边重城,守将几乎尽是西平王叔的人,楚延一旦攻下临洮,立刻就会受到夹击之势,只有我立刻赶到临洮与楚延对阵,方能缓解片刻,所以我必须以最快的时间赶到。”
“京畿以外的地区都是西平王叔的人?他什么时候做到的?”秦婉词大吃一惊,立刻领略到事情的严重性,她顾不得其他,只道:“那你为何还在此耽搁,事不宜迟,现在出发便好。”
“不,走之前,我必须顾好你的安危。”萧奕洵面容沉静,神情却有几分严肃:“我怕一旦西平王叔知道了事实之后,恼羞成怒,对你不利。母后与薇薇没有关系,西平王叔对她们两不敢乱来,但你不一样。所以走之前,我要将你安顿好。长安你不能留,一定要离开,四方都在征战,最能护的住你的应当是鼎剑侯,只是秣陵太远,我已经帮你准备好的马车,待到过两天,西平王叔对我稍稍松下了戒心,你们便晚间偷偷向南走,去找镇南王叔,镇南王叔的军队应该离蜀地不远,只要能到了那里,就没有问题了。”
秦婉词心中一顿,只道:“西平王叔会这么轻易的让我走么?”
“他不会。可是一旦我和楚延开战,他根本没有时间再来分心别的事情了。的确他会派人守着你,但是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人将那些人全部解决掉,到时候你们就以最快的速度向南走。”萧奕洵有些舍不得的抱了抱秦婉词,柔声道:“婉词,你放心,等到过一段时间,我就回来接你。”
秦婉词只道萧奕洵心中急,自己得表现的更加冷静一些,才能让他无所顾忌,她淡淡笑道:“好,我知道了,只是你,万事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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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九日,靖渊王攻陷兰州,取道洮水,进攻临洮城。
五月二十日,豫昭王起复,奉皇令支援临洮,抵达巩昌城,天下震惊。
巩昌、临洮不过百里之隔,豫昭王亲直巩昌,意图已经非常明显——支援临洮。
一时之间,天下共愕。
几乎一年以前,豫昭王解兵归居蘅承。如今刚刚上任,竟是于靖渊王兵刀相向!让听闻者都觉得如梦一般。
谁人都知,豫昭王与靖渊王自小便亲密地如同兄弟一般。如今有了两军对垒之势,任是谁也难以接受。于是不少地方便说,豫昭王的消息是谣传,豫昭、靖渊怎么可能会打起来呢?定是传言。
可是很快,众人再一次被震惊了。
五月二十一日,豫昭王自巩昌点兵两万,延渭水发兵援助临洮。
同时,靖渊王停止猛攻临洮,收缩兵力,召集军队,在包围临洮城,阵势很明显,打算以逸待劳,迎击豫昭王。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说,豫昭王与靖渊王的对立是谣传了。很明显,两人之间即将开战。
因为豫昭王的出动,整个局势都变了。
豫昭王奉执的是皇令。可是谁都知道皇帝萧文禹目前尚在昏迷之中,是不可能下达皇令的。这份皇令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西平王借来的。这一来,所有人的行为都被掣肘了。因为之前势力之所以响应靖渊王很大一部分是看重了靖渊王绝高的战斗力,必定能势如破竹,一举击败西平王,所以众人才纷纷出手。可是如今,豫昭王一出,所有的人,心里都开始没了底。
豫昭王,公认的年轻一代,行军用兵的第一人。他的出手,很明显是西平王矫诏的行为,可是纵使天下人都知道,但是却没有人能够说什么。当靖渊、西平撕破脸的时候,这就已经不是单有名义就能胜利的时刻了。这场战争已经演变成了绝对实力说话的时候,简单来说,谁胜,谁就代表着事实,谁,就代表这正确。
以前,人们可能站队靖渊王,但现在所有的人都迟疑了。
有人说纵使豫昭王经天纬地,傲绝四方。但靖渊王手下的兵都是边关熬血死战锻炼出来了,不是内城守卫者能够相提并论的,战斗力不是一个等级。
但也有人说,行军打仗,要看主帅,有多少战役仅仅因为一个人就能以弱制强,以少胜多?
又有人反对说,靖渊王的实力不比豫昭王差多少,他的兵又强过豫昭王手中的兵,谁胜谁负还说不准呢!
…… ……
一时之间,天下关于豫昭与靖渊相争之事,谁胜谁负,争辩之声,沸沸扬扬。
其实,早在之前,就有不少人在争论了,这豫昭王与靖渊王到底谁更胜一筹,只不过向来没有定论。因为谁都认为,这两人永世也不会交手,但是这一次,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豫昭王竟会举起刀剑指向靖渊王,众人唏嘘之时,也不免多了一份期待,当世最为盛名的两位皇子,究竟谁技高一筹,很快就会有分晓了。
这一仗,也不光光是为了西平王与各地势力之争,也代表要决出青年一代,到底谁是最强之人!
天下共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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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洮城外。
靖渊王驻扎之地。
营帐里,萧楚延正仔细的研究着临洮一代的地图,神情专注,周围静谧无声。尹清浅从帐外撩开一角,乡里看了看,悄悄地走了进来,站了一会儿,见萧楚延头也没抬,只是盯着地图看,便有些不耐烦道:“真是的,就这一张地图,你从早上开始就翻来覆去的看,你还没看完么?也不嫌累。你干嘛这么拼啊?你和你三哥不也就装装样子,打一场给西平王看嘛,意思意思不就好了?”
萧奕洵虽然得到了西平王的兵力,但西平王依然对他有所保留,只给了萧奕洵两万的兵马。这一仗,萧奕洵与萧楚延一定要打,不然萧城毅没有办法再信任萧奕洵,给他更多的兵力。这一点,尹清浅很清楚,但是她却不明白,为什么自从萧奕洵出兵以来,萧楚延整个人的状态完全就不一样了。这几天忙着集结兵力,观察地形,与部下商讨策略,完全是如临大敌的状态。这样积极而紧张备战的萧楚延,尹清浅从来没有见过,即便是在对阵颜云的时候,萧楚延也不曾这么紧张。
萧楚延听了尹清浅的抱怨,一句话都没有回答,只是站起了身,,目光沉静如秋水,对尹清浅说道:“帮我把沈牧叫过来,我要和他再去看一下周遭的地形。”
尹清浅愣了愣,地形?这几日,临洮城周围的地形都快被他研究透了,林道,平原,易于设埋处,萧楚延几乎全看过了,他现在还要去?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谨慎?
一种奇怪的思想袭击了尹清浅,不会吧……
尹清浅愣住了,她愕然地看着萧楚延,心中怀疑且震惊,问:“我说,萧楚延,你不该不会……该不会真的想要和你三哥大战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