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平阳冲南商雨招了招手,把刚才看见的怪事说了,问道“是不是有人在这里设了阵法?”
南商雨前后左右转了一圈,摇摇头道:“没发现什么异常,就算有阵法,也是相当高明的布阵功夫,很可惜,我现在不敢使用灵气,如果能用灵气测测,或许能发现点线索!”
岳平阳沉吟道:“难道有人预料到我们会来?这才布下阵的?”
南商雨反问道:“你确实看到有马脑袋从石壁上探了出来?”
“对,我看得很清楚!”
“那也不对啊,这么严密的阵法,怎么会被一匹马冲破?再说了,哪来的马呢?唉,如果桃木剑还在,就不用这么费事了”南商雨咬咬牙,“我还是使用一下灵气吧,不能再等了!”
岳平阳拦住了她,“等等,有人过来了。”
远处有灯光闪动,晃照着向这边走来。
两人赶紧躲开,闪避到斜对面一颗山桃树后面的崖洞下。
崖洞略高于地面,类似一个天然小窑洞,高有一米四五,深约两米,宽可容纳两人。洞内异常干燥,十分干净,散发着缕缕暖气,地上还摆了三块较为平整的石头。这里与湿冷的雨地比起来,简直可称得上豪华。
洞壁平坦光滑,岳平阳用手摸了摸,发现石壁竟然是温热的,甚至有轻微烫酌感,心下大喜,对南商雨道:“你快坐下,靠到石壁上取取暖!”
南商雨面露疲惫之色,坐靠住,瞪起眼睛盯着外面。
两个人穿着雨衣走了过来,拿着手电照了照斜对面的石崖,又向四周扫了扫,一个发牢骚道:“你他妈就会拍马屁,瞎献殷勤,这下满意了吧!刮风下雨的,谁会来这破地方!”
“哎,唐兄弟,可不能这么说,食人之禄,分人之忧嘛!”
岳平阳听这声音甚是耳熟,心里一咯噔,娘的,是王道士!这根搅屎棍子,哪儿都少不了他!
“分你娘个屁,少他妈给我假斯文!”那人骂骂咧咧,点上一支烟。
王道士干笑两声,“我进庙看看去!”他这么说着,亮了一下手电,整个人竟然猛地消失了。
南商雨哼了一声,“果然有阵法,那个人身上带有阵符,进到庙里去了。”
岳平阳感到意外,王道士的能耐稀松平常,这阵肯定不是他布的。看来,他的背后有高手。
约摸两分钟后,亮光一闪,王道士又走了出来,打个哈哈,“一切正常,老弟,我带了酒,还买了烧鸡呢,请你喝两口!”
姓唐的这才笑道:“你这个花花道士,想得倒是周到!”
王道士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围着他们转,身累心累。我算过了,那儿很危险呀!到这儿来多好,自在清净。那边有个石洞,我下午都收拾一遍了,咱们去那儿小酌一番!”
姓唐的转身撒尿,王道士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岳平阳轻轻跃下石洞,躲到桃树后边,待王道士靠近,朝他后脑勺上猛击一掌,打晕在地,随即捡起他的手电,朝另外一人晃了晃。
那人笑骂着走了过来,又被岳平阳放翻在地,解下他们的腰带,三下五除二将两人绑了,又脱下袜子包上草,塞住他们的嘴巴。
王道士没少带吃的,两瓶白酒,一只烧鸡,半斤酱牛肉,两袋花生米,还有两袋锅巴。
岳平阳打开酒,灌了一大口,“先垫巴一点,吃饱了好干活!”南商雨确实有点饿了,抓起一把花生米放到了嘴里。岳平阳撕了一条鸡腿递给她,又将牛肉放到她面前,自己则抓住烧鸡猛咬了几口。
王道士醒了过来,**一声,打个哆嗦。
岳平阳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两枚长钉、两把匕首、两把****。也不多话,抬刀在两人腿上插了两下,疼得二人呲牙咧嘴。“快说,怎么到这来了,谁让你们来的,一共有几个人!”
姓唐的还要嘴硬,岳平阳直接把刀伸进他的裆部,作阉割势,那家伙顿时软了下来,诺诺连声。
不到二十分钟,情况打探的清清楚楚。
南商雨起身,拎起一瓶酒,“走,进庙!”
两枚长钉就是入阵的阵符。
山神庙并不大,一个二分地大小的四方院落,院落里有三间瓦房。庙前有一颗并不太粗的槐莲树。阵眼就设在槐莲树上,是一面巴掌大小的六棱铜镜。
南商雨介绍道,这种阵法属于水阵中的“既济生和”之阵,主要利用火气来蒸发水气,以树上铁钉作导线,以铜镜为映面,将对面山壁移接过来,造成幻像。阵法不算大,但却非常高明。
岳平阳不太明白,此处都是山石树木,哪来的火气?
“布阵也要察求地理,这点像看阴宅,也讲究山环水抱和龙、穴、砂、水。”
南商雨指指对面山头,“对方山头尖峭纷乱,像是火焰形状,这就是火属之山。我们刚才躲过的崖洞,很是暖和,就证明了这点。”
她再晃晃手中的钉子,又指指了树上挂铜镜的钉子,“这个阵符便是用来导引火气之物,钉子虽是金属做的,但长度为二寸七分,一、六为水,二、七为火,此处距离对面的峰头,也应该是二百七十余米,所以能将火气吸来。此外,钉子上还注入了布阵人的灵气。”
“金生水,水生木,木又助火,火烧水成气,而这里又是一个凹形,所以能藏风聚气,再加铜镜的作用,便可形成阵法!是不是这样?”岳平阳接着补充道。
“对,还有一点你也要注意,这座山神庙坐北朝南,属于坎山(墙)宅,庙是明三暗四的布局,四、九为金,因为是金宅,便与金钉暗和,阵气强劲!布阵人观察很细,深得其理,分寸拿捏的很到位!”
岳平阳点点头,“庙里这棵树之所以长不大,大概也同庙为金宅有关吧?”
“对,你观察的很仔细!”
岳平阳由衷地点点头,这些平常看似神神叨叨的东西,确实大有学问在。同时他也感激南商雨的倾心教授、耐心讲解,选她做老师,一定错不了。
南商雨又点拨道:“万物其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就像人体有脉络穴道一样,风水也有,只要有形有状,就有脉络穴道,找到了穴位,拿好了分寸,就能布阵。这种功夫太过高妙,能知理致用的人,少之又少。而真正得其精髓的人,却又不肯轻易使用,就怕伤却阴阳,损了德性!”
两人说着,来到了庙中。
庙里神龛中画了一个神像,神像上方挂满了布幔,神像前边摆了一张破供桌,供桌上放着香炉。从香炉来看,这里的香火并不旺盛。
南商雨跪下,拧开酒瓶子倒了三盖酒洒在地上,“山神爷,今天我等有难,冒昧打搅神灵,启请神灵显露神威,指示弟子寻找隐身衣,待解难后,定当奉还,花果奉上,表奏上天。”言毕,三次叩首。
岳平阳只是鞠了一躬,并未下跪,倒是打亮手电仔细端详着神像。
图像很是老旧了,颜色斑驳,上边画着一着个柱仗的老者,老者身边还画了一匹马,马的颜色倒是新鲜。
岳平阳打一机灵,这马看着眼熟,很像是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匹。难道是山神显灵,指示这匹马为自己引路?这么想着,心中感激,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敬礼。打完敬礼后又觉得不伦不类,又打算跪拜一下。待想跪拜时,又见南商雨已经起身,心中矛盾,身体变形,像是麻花似的拧了几拧,连自己都觉得扭捏搞笑。
南商雨亮起手电,“你个子高,仔细翻捡一下所有的幔帐,看看哪块布上有神灵的图像,就像是画上的那样子。”
这些布幔大都是人们供奉还愿用的,有的上边还写了歌功颂德之类的赞偈和颂词。
岳平阳掂脚仰头挨个翻看,头顶上的灰尘掉落,时不时迷一下眼。
布有很多层,前边的大多是化纤材料,后边的才是棉质土布。
南商雨道:“布质越老旧越有可能是。此处的山神爷是本门一位前辈,他为人正直聪明,杖解而化,成为这里的山神。据我父亲说,他每月都要巡视人间生灵,巡视时便披一块布出去,隐藏真身,他经常用的那块布,便是隐身衣了!”
岳平阳暗道:“原来都是亲友团,怪不得知道这些个内幕!”
逐个翻捡一遍,并未发现有图形的布。倒是因为时间过长,有些布变硬变脆,撕扯了不少。
南商雨急得直攥拳头,不住地吸溜嘴唇。她怕岳平阳心粗,干脆让他将自己扛在肩头,又亲手翻捡了一遍。
还是没有发现!
岳平阳发现画上那匹马的颜色越来越鲜亮,他又打手电扫视了一下画面,仔细观察片刻,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倒是裱在墙上的画纸年久变薄,依稀能看到墙上泥土中的麦积丝。
岳平阳猛地来了主意,跪了下去,口中祷念道:“山神爷、山神马在上。您是神马,我属小龙,龙马本一家,我想了个办法,可能靠谱,请您指示!”
南商雨听他胡说八道,气得直皱眉头,狠狠瞪了一眼。
岳平阳并不在意,只是盯着画瞧,眼看着画上马的颜色在变化,画像竟然有了立体感,而马的眼睛迥然一闪,颇有嘉许之意。
岳平阳赶紧起身,将最后面两片褪色的红布摘下,掂起脚将布覆盖到了神像画上,冲南商雨道:“快,拿着手电,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扫照一遍。”
南商雨照着做了一遍,岳平阳将布平铺到地上,打开手电一看,布上竟然真得显出模糊的山神画像,真像复印上去的一样。
南商雨跳了起来,“快,再用手电复印一副。”
第二副复印完毕后,岳平阳再看画面上的马像,光色暗淡了许多,他知道,神马显灵结束了。掏出烟来点上,以烟代香,敬了三根。
岳平阳转过头来,忽闪着那块布,“能用吗?”
南商雨嗯一声:“孺子可教!”说着拿起一件“隐身衣”往身上一披。
岳平阳只觉一股凉风呼地吹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而地上竟突生了几个小旋风,旋风过后,周围的气温又似乎降了几度,而南商雨还好好地站在面前。
“看什么看,又不是隐给你看的,快披上,跟我走!”
岳平阳依言穿上,嘟囔道:超人呐这是。
南商雨道:就是借它的香火气瞒蔽鬼眼的,我现在催动灵气,那女鬼也不会发现我了。出发!
南商雨家里,不仅有一只正在化解封印的女鬼,还有一个清霄居的道术高手帮她解印。据王道士交待,那里还有清锋堂的高手和打手守护着。
岳平阳并不怀疑隐身衣的效果,但所谓的隐身,只是对女鬼而言的,对人没用,对坏人更没用,他们不但有功夫,还有手枪。
唉,神仙显灵吧,但愿这件隐身衣关键时刻能当防弹衣使用一把。
山神显灵,神马保佑,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