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平阳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汪水中。
扭头看看,背靠过的大树变成了一个碳木桩,周围数十米都是黑灰,空气中还留有树木烧焦的气味。
果然中了雷击,但万幸没被雷电击死。
五雷轰顶,都是犯了天怒的人,自己怎么会犯下这么大的罪果?
弄不好,这一切这都是万年飞龙掌血给招的。
神呢?岳平阳只记得它扑向了自己!起身低头仔细找了找,在灰水里摸着半寸长的爪子和狐女给的小瓷瓶。
狗死了。看样子,它不是要害自己,而是要保护自己,说不准是它替自己顶了雷。
岳平阳仰天长叹,自己朋友本来不多,只有一个古青田还中了邪,人事不省。好不容易交了一条能患难的神狗,竟然也给雷电击得粉身碎骨。
天还是阴沉沉的。岳平阳看看天本来是想要骂骂老天爷的,又觉得没什么可骂,毕竟,还给自己留了条命嘛!可等他看看自己身上时,真是忍无可忍,仰天大骂:“我草你个麻嘞!”
他此刻赤身裸体,连内裤都被扒了。只有脖子上还套老胡给的那块小牌牌。
此处虽然还是荒野之中,但已经有了路,说明离村镇已经不远,这要给人看到,还不被当成精神病?
岳平阳光着屁股裸奔了两圈,也寻不着遮羞之物,难不成还要学亚当、夏娃,也弄几片叶子绑到腰上!
可这终归不是办法啊,口袋里的零钱全都火化了,就是跑到商店里也没办法买啊!
岳平阳抱着脑袋蹲了会儿,突然看到了手中小瓶,猛地想到了狐女,她不是说面向东方喝一声即能来吗?遂平静一下,双手合十,口中念道:“妙灵,麻烦了,能不能给我弄套衣服来,我被雷击,衣服全被扒光了,拜托帮忙!”
可等说完,又想起她说的随叫随到是指夜间,现在招唤能不能马上到还是个事。于是又道:“算了算了,不要方便的话,你不必来了!”
岳平阳跑到近处山坡上,在一处水潭里采了几片荷叶,又拽了长一点柔韧水草搓成草绳,像包棕子一样,腰上缠了几层。裆部加厚处理,屁股上也绑上一片,走起来忽忽扇扇,甚是拉风。
刚走下坡,却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在那里东张西望。
岳平阳心里还没准备,一头扎进旁边的杂草丛里。
不成想那人咳嗽着慢慢走了过来。
这王八蛋变态,成心要看笑话,绝对欠练。岳平阳呼地蹦起来,挥拳就要打。
那小伙子赶紧喊道:“恩公,我是来给你送衣服的!”
岳平阳一楞,“我叫九郎,我姐找来了衣服,让我给您送来!”
岳平阳大喜过望,真没想到狐子们这么讲感情,赶紧拱手,“谢谢了!”
狐九郎将手提袋交给岳平阳,“事出紧急,只好就近摄取了一套,不一定合身,此外,白日阳气重,我姐法力又不强,不能亲自过来,向您道歉!”
岳平阳连忙摆手,“替我谢谢她!”
岳平阳慢将荷叶扯掉,急着要穿衣服。
九郎笑道:“您浑身是泥,不必太急,最好先洗洗,那边有个水潭,我帮你擦擦泥!”
岳平阳嫌他啰嗦,可又不想拒绝这番好意,反正周围无人,他又是个男人,倒也无所谓。
再回潭中,跳进去洗了一遍。岸上,八郎早已将荷叶铺了一地,免得身子再沾泥水。
岳平阳打开手提袋,不由百感交集。
袋子里不但有衣衫、裤子,还有一条内裤、一双袜子、一双新鞋、一条皮带、一条毛巾、一把梳子。最关键的,还有一包香烟,一只打火机。这狐女真是心细如发,如果是人,娶来该是多大的福份!
这么想着,已然脸红起来。
衣服穿上,十分合体。岳平阳这才注意到,浑身上下,都是名牌:衬衫是阿玛尼的,裤子是gucci的,鞋是彪马的……尽管他不懂服装,也知道这套东西价值不菲!
“这些东西,你姐从哪儿弄的?她给钱没有?她是个好女孩,别再为我犯了错误!”
“没事,她已经按价付钱了!”
“多少钱?我得还她!”
九郎笑道:“那是你们的事了,我只管送!天不好,您快动身吧,前行二十里,就有人家了!”
岳平阳再次致谢,转身疾去!
狐九郎看着岳平阳的背影,嫣然一笑,又化作狐女形状,抬头看看天,身形一晃,隐没在了浓密草木之中。
空气清新,山路清净,岳平阳一路小跑,很快便到了东岳镇。
到镇上一打听,知道此处小镇离古阁村也仅有五里多远。
天又下起了雨,路也不远,岳平阳放下心来,看旁边有家小饭馆,肚子里又噜咕乱响,遂走了进去。
他跑步时,觉得裤兜有东西,摸了摸,竟有一个小夹子,夹子里有三百块钱!料想也是妙灵提前放的。
饭店里有几桌人在吃饭。岳平阳看看表,中午十一点半,正赶饭点。
他在角落里坐下,要了一只烧鸡、半斤牛肉,一盘鱼香肉丝,两碗米饭,五瓶啤酒。狼吞虎咽,一气吃完。正想再要碗面条时,却被邻桌人的谈话吸引。
一人说:古阁村里,有十几个黑社会闹事,公安去了也不敢管。听说要找个叫什么阳的算帐。那家伙闲着没事,跑到城里把人家黑社会总部给端了……
岳平阳一听,赶紧结帐,雇了一辆面包车,直奔古阁村。
五爷家的那条巷子里挤满了人。除了妇女孩子,约有二十几个年轻人,手里拎着棍子。几个民警正在吵吵嚷嚷地调解。
古霄亮扭头看见岳平阳,高兴大叫一声:“岳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岳平阳忙问事情原由。经古霄亮解释,他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前天,肉瘤脑袋过来找五爷,说是岳平阳跑到市里找事,打伤了他的小弟,要索赔!五爷哭笑不得,说岳平阳确实离开了这里。你们这一面之词,没法相信。就算是他打的,也犯不上找到古家要钱!
这帮人不听,楞说岳平阳就是古家派去的。接连两天过来晃荡,今天带得人最多,十好几个,还带了四条狗,看样子要动武。
岳平阳问古青月在不在?
古霄亮说,古青月两天前就出去办事了,电话催了几遍,说正往回赶。
也有人说,她出去找你去了!
有小伙子大喊:岳平阳,你赶紧进去,弄他们一顿,打个半死最好,医疗费我们出。
岳平阳摆摆手,“放心吧,我来摆平!”
“摆平个屁!”警察小六子拔开人群,搡了岳平阳一下,“你还不嫌事大是吗?你捅祸了知道吗?跟我走,接受讯问!”
岳平阳瞪他一眼,“讯问个蛋!人家骑你们脖子上拉屎,你倒和稀泥!他们这是诬陷加敲诈,你懂不懂?”
人群立刻附和:“对对对,小六子你是哪边的?”
小六子指指岳平阳,“你能!你去摆平吧!”
院里站了肉瘤脑袋的十几个小弟,戴着墨镜,一律穿着立领黑T恤,胳膊上画得花里胡哨!
还有四条狗,两条藏獒,两条爱尔兰猎狼犬。
肉瘤脑袋正大马金马坐在屋里扎势子,突然见岳平阳进来,心里一慌,腾地站了起来。他无论如何没想到,岳平阳还能活着回来。
那天晚上,他们中了***,半天才缓过劲来。黑衣杀手说,岳平阳被另一伙人绑走了。
这帮人回去后,又接到上峰命令,让他们继续拿岳平阳作文章,接着到古阁村找事,找古五爷讹钱。肉瘤脑袋这才又跑了回来,编了谎话,赖着古氏要人,还要索赔五万。
五爷很冷静,觉得这事蹊跷,请小六子过来勘验现场,发现了激烈的打斗痕迹。推测岳平阳很可能是被这帮人绑走了,接着又反咬一口。
古青月答应疏通关系解决问题,现在还没有回来!
岳平阳冲内瘤脑袋笑笑:“瘤子,那个黑衣杀手呢?”
肉瘤脑袋装傻充楞,“少废话,你打伤我们的人,回来的正好!”
五爷见岳平阳回来,料想与他关系不大,心中大喜,忙问事情经过。
岳平阳没有过多解释,有些事,靠解释决不了问题,必须玩硬的。
他回头对肉瘤脑袋道:“瘤子,你们针对的是我,跟古家没关系。你要有种,咱们两个出去单挑。你要没种,带着你的小弟跟我走,生死听天由命!”
门口外,一个黑小弟不服,骂了句粗话。岳平阳跃身出去,一把掌把他墨镜扇飞,朝眼上砰砰两拳,另赠他一副熊猫牌镜片。
几个小弟要拔刀,被肉瘤脑袋喝住。他没成想,两天不见,岳平阳的气势更加雷人,身手竟然比青锋堂的人还快!
肉瘤看了看身边一个带近视镜的小伙子,这家伙估摸是狗头军师。
狗头军师咳嗽一声,“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我们是来讲理的,公安人员不也在这里吗?我们――”
“滚!”岳平阳暴喝一声,指指肉瘤头,“给你三分钟,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吗?”肉瘤脑袋冷笑一声,熊掌似的手机举到岳平阳面前,“好,我让你看着时间!”
岳平阳扫扫手机,差点没笑出来,手机屏幕上写着一行字:亲爱的战友,我也当过兵。对着手下,请给面子。卫军请求,必有后谢!
岳平阳其实也不想把事情搞大。一来,自己也是有钱人了,跟这帮人斗,不值;二来,狐女说过,不能乱用力气,万一再弄个下身僵硬麻木,既丢人又吃亏。
既然对方主动求饶,自己也好顺坡下驴。
岳平阳点了根烟,“这样吧,瘤子,你把那四条狗放过来,我站着不动,让它们咬上三分钟,这事就算扯平了。你要再来,我决不客气!”
不光五爷他们觉得这话不靠谱,就连肉瘤脑袋都头大三圈:这小子太二了,这他妈哪是给面子,是送命呀!四条烈性狗,别说是人,就是来条熊也得咬趴下。还他妈三分钟,一分钟都得被撕烂。
见肉瘤脑袋发傻,岳平阳高声道:“说话算话,你们都闪开!”
五爷还想说话,直接被小六子推到了屋里,人们纷纷躲避开。岳平阳站稳了,摆摆手:“放狗过来!”
铁链解开,四条狗吼吼叫着,一齐冲向了岳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