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是从楼道里传出来的,十几名持枪者立即转身,枪口朝外,然而还没等他们扣动扳机,已然有十几人倒了下去,骨折之声阵阵传来,尤如一双大脚踩在枯朽的树枝之上。
来者何人?岳平阳迅速将灵气全部收起,冷静观看。但奇怪的是并不见人。剩下的七八名持枪者立即撤出门口,纷纷赶到了楼道之中,后背贴在墙上,枪口朝外,屏息瞄准。
外边这一闹,公孙原、唐啸雄以及那几个射针之人都面露惊恐之色,转过身去看向楼道中。
“怎么回事?”公孙原瞅了一眼岳平阳变成的古青月,大有怀疑之心。
还不待岳平阳说话,楼道中即有人回答,“刚才有个影子袭击。”说话这人带着头套,但他胸部的衣服被利物划开了,露出与公孙原身上相同的纹身,都是一个鼎状物。
公孙原朝外看了看,“保持警戒,人挨着人,不要留出空隙。扫瞄器扫瞄!”他这么说着,直接将外衣删掉,作了个马步蹲裆式,两手合十上举,继而两个食指上举,其余指头交错在一起,嘴里“呢呢嘛嘛”的念叨起来。
随着他的起念,肋部涨起如鼓,胸口纹着的那口青色铜鼎图案猛地凸起,铜身之上的虎头图案渐渐明亮起来,随着他的念咒跺脚起誓,虎眼变亮,他的双眼也有了惊人的变化,眼白变青,眼仁变黄。
原来这小子是作法开眼,用以察找敌手隐身所在。
岳平阳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作法方式,不似道家法格,倒像是巫术。他听南商雨说过,巫术分为白巫术与黑巫术,白巫术善,黑巫术恶,看眼前这个家伙的巫术,好不到哪里去,因为随着他的运功,岳平阳可以感到一种煞气扑面,且这种煞气之中带着一股浊臭气。
就在他运气之时,岳平阳挪了挪脚步,连用眼色示意带轻声发问,问唐啸雄外边的人可否是公安的人?唐啸雄伸出三个指头,又抬头看了看上面,意思是说自己的人在外边警卫。岳平阳点头不语,暗自盘算该何时出手,怎么出手。
公孙原眼冒黄光,四周扫视,查看那个隐形偷袭之人。就在他运功察找的同时,岳平阳也未闲着,自掌脚底涌泉中延出灵气,感应那个隐形袭击者的所在。
来者不善,如果是友还好说,如果是敌则必须予以清除,此人很可能也渡过了天劫,达到了顺五行的修为,否则不可能平地隐形,而且在隐形之中还能连番出手攻击,不可小觑。
岳平阳细心观察感知之下,却并未发现异常,楼道之中的气息立刻恢复了正常,并无特殊气息存在,心下疑虑,难道那个隐形高手偷袭得手之后悄然溜走了?
正迟疑间,猛然见公孙原的眼光落在了楼道中的一片彩图之上,那片彩图并无奇特,而是消防宣传画,画得的是如何使用消防栓的图形。而消防图一般都是在贴在消防栓外的玻璃之上的,也就是说,这个隐形侠有可能藏在那里!
公孙原用后一指,立刻有个家伙轻步移了过去,一把将消防栓外的玻璃门拉开,随即几把手枪对准了里边。里边除了灭火器、消防栓和叠得整整齐齐的消防水带,别无一物。
但就在那家伙拉开玻璃门的同时,岳平阳却感到了异样。异常不在里边,而在外边玻璃上。玻璃门拉开的一刹那,岳平阳却通过玻璃反面看到了一个人形图案。
这个人形不是别的,正是一副模模糊糊关爷画像,着绿袍,持大刀,长须飘飘。
岳平阳心头大喜,立刻搞明白了事情原委,来者不是别人,而是老朋友关鹏,他隐藏得太巧妙了,竟然把自己藏在了图画之中,也怪不得他们找不见。急忙延出灵气拍了拍玻璃门,以意念作声:关兄可好!
耳廓中传来了一声低笑,“贤弟别来无恙,愚兄帮你来了,原本不想让你知道的,谁知却没瞒过!”
关鹏毕竟是官方人士,人又一向谨慎,如此低调倒是合乎他的风格。只是想不到,才过数日,他的修为竟然如此精进,不但能隐藏身形且还能收敛气息,由此可见他庙上香火的鼎盛,弄不好真正的关帝又来世间传他能耐了呢。
有了关鹏垫底,岳平阳自然不再顾忌,再瞅瞅公孙原,已然眼黄如灯泡,面部青筋暴露,脸色白中透青,嘴里吼吼有声,双手抬起,猛地向胸前拍了三掌,“虎啸四方,金削八丈,倚我真身,不坏金刚”。
这么念着,身上的虎头鼎身再度变化,虎眼射出白光,鼎身腾起烟雾,他整个人似乎一下变大了许多,脚掌如熊掌相似,手掌也厚实了不少,指爪变得尖锐,猛地一抓,一股凌厉的杀风直奔消防栓而去,耳听叮咣作响,里边的东西四下飞落。
这个笨蛋,只知其然,却不知所以然,恼怒之下一味攻击示威,却找不到敌人的具体所在。可尽管如此,他周身上下发出了八面威风,还是将整个房屋震得空空作响。
唐啸雄生恐公孙原将古青月伤着,急忙一步过来,护住古青月,使劲往后退了退。
岳平阳则趁此时机,将唐啸雄推了一把,唐啸雄没有防备,哎呀一声,向前扑去,险些栽到公孙原的身上。
公孙原正在作法之中,听见身边闹嚷,一阵心烦,反手一掌拍向唐啸雄的头部。如果这一掌拍中,唐啸雄轻则脑震荡,重则头骨碎裂。
岳平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好趁机废了公孙原,紧忙上前一步,佯装吃惊地举手格住公孙原。
两腕相接触的一瞬间,岳平阳猛地发力,急急催出灵气,自公孙原肺经和心包经中攻击。岳平阳的灵气乃是天劫之后的修为,又下了必杀的决心,此气如激流飞剑,直接催爆了他的肺腑和心络。
公孙原本来就在运气之中,他的气是巫术外气,远远谈不上灵气运用,五脏六腑都处于异位变形之中,看似强壮,实则脆弱无比,根本抵挡不住,身形一振,五官出血,登时扑倒在地。
公孙原一倒,群龙无首,外围数十个人立刻傻眼,就连唐啸雄也被吓得脸色大变,“公孙先生,你怎么了?”
岳平阳心里有谱,公孙原的心、肺已然差不多废掉,莫说他有什么巫术,就是渡过了天劫的高手也回天无力了,最饶是他巫术强大,但至少也是个终身残废,再无恢复的可能。
为了把戏演像,岳平阳假装被吓坏,后退了两步,两手颤抖不停。随着他的颤抖,外边持枪的家伙们个个惨叫不已,有的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个接一个扑嗵嗵倒地,浑身抽搐不止。
唐啸雄吓得目瞪口呆,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他哪里知道,这些人统统是被岳平阳变身的古青月给放翻的呢?岳平阳佯作抖手,实则连用削诀发出狠准的灵气,或取膻中,或取颈部动脉,将他们一个个的摆平,使这帮人数年之内都难以剧烈运动。
还有两个想要持枪逃跑,岳平阳轻盈迈向门外,扬手作招呼状,实则灵气直攻后心,令其猝然晕厥过去。
唐啸雄正在僵傻时,楼道里又走下来三个便衣,其中有两个人是认识的,一个是老排长龙耕云,一个是李春风。
三人走到门口,“唐处,什么情况?”
唐啸雄半天方才回过味来,“我也不知道,见鬼了,见鬼了?”
“岳平阳呢?这小子,又给跑了?”龙耕云气呼呼地问道。
唐啸雄没看气发看他一眼,“别这么说,依现在的情况看,公孙原不是什么好玩意,这小子会邪术,我一直在想,上次在图远会所旁边的小屋子里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被岳平阳打倒了吗?而后人事不省?”李春风补充道。
唐啸雄摇头,“不对,我总觉得回忆出了偏差,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是不是公孙原出了什么阴招?”
闻听唐啸雄这么说,岳平阳才意识到上次在那个小房子里发生过什么,肯定是自己随洽卿走后,公孙原又快速自我疗伤,而后用出手段,将唐啸雄的记忆抹去了。否则,唐啸雄不可能再这么跟着公孙原混,因为自己已然将公孙原的老底揭给了他,以唐啸雄的性情是不会不提防的。
“唐啸雄,谢谢你!”岳平阳问道,“只是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杀掉岳平阳?这些人看着不像好人啊?你们是不是被利用了?”
唐啸雄一脸的苦笑,“青月,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唉,咱们走吧!”
他话音刚落,门外又有一道疾风闪来。岳平阳急忙挥出灵气,依然听到了半声惨叫。
这次攻击是关鹏干的,下手很重,被岳平阳拦住,但只护住了李春风和唐啸雄,龙耕云口歪眼斜,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为怕关鹏显身吓住他们两个,岳平阳想了想,中指弹出两道灵气将两人击晕,冲门外轻声道:“关兄,可以显出真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