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讲的一个故事让岳平阳豁然开朗。
这个药方是关于治疗儿童疟疾的。
药方为:乌梅两个,红枣红个,胡豆。胡豆的数量不定,随人的岁数而定。其人八岁,即写八颗,其人十岁,即写十颗。
奇怪的是用法。这些药物并不需要实有其物,只需将药名写在白纸上,折叠之后,于疟疾将要发作的半个时辰前,捆在小臂上,即能治病。男左女右,捆纸之时不得说与别人知晓。
这个方子是原载在《安士全书》之中。老中医是从师傅哪里听来的,后来看书,发现民国高僧印光大师在与宁德晋居士的书信中也曾提及过,赞叹此方极妙!
这是一幅极为特殊的“写药治病”的方子。药材不必真有,只需写到纸上便能治病!
岳平阳从这个故事里突然想到了药王孙思邈所写的那个方子,一下子悟出了其中道理:
“黄芩、羊蹄、灵芝、丹参”四味药,实际上是个类似藏头诗的暗示,嵌含了“黄羊灵丹”的意思。
“飞龙掌血,天心火”,实际就是指自己体内飞龙掌血的精气和天心离火的精气。
至于“龙行水”,实则就是自已从第四重祖师洞中取来的神水,这水就在自己身上的葫芦中。
药王爷之所以让自己书写两遍,还佯装生气地将药方草稿纸甩给自己,实际上都是暗示和帮助。
那张草稿药方实际上就是一味灵药啊!凝聚了药王的灵气,可以化虚为实的。
无奈自己太过愚蠢轻率,冲动之下竟然把如此宝贝当作垃圾给丢了,甚至还想要拆庙报复,真可谓有眼无珠,将神仙的一片好心当作了驴肝肺。
岳平阳恨不得一步赶到药王祠,将那个药方找回来。这才急匆匆跳出院墙,一路疾奔冲向大门口。
这所别墅区很是阔大,再加上因突发事件,保安们加强了警戒,此刻正三三两两的巡逻,岳平阳不得不放慢了脚步,恰在此时,听到了青红C的喊叫。
岳平阳此刻已然知晓,青红C就是青锋堂那个小巧的女打手,在南商雨家她和老A都分别对付过自己。自己和南商雨刚从祖师洞出来时,也是得到她的消息才赶到了南小寺村。
岳平阳本不想理她,她之所以跟出来,很有可能是怕自已溜之大吉。但听到她提及南商雨时,岳平阳急忙刹住步子,心头隐隐痛了一下。
临来之时,青红C曾在电话说过,要跟他说说南商雨的事,自己怎么给忘了?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青红C赶了过来,同岳平阳一起出了大门,到停车场提了辆车,“还是开车去吧,反正晚上不堵车!”
上车之后,岳平阳迫不及待地问道:“南商雨怎么了?”
青红C说道:“最近以来,市区和周围两个区县的火葬场接连发生丢尸事件,弄得鸡犬不宁,警方已经立案,并在几个火葬场周围加强了监控。我搞到一段南龙火葬场监控录像视频,视频中那个女人,很像是南商雨!”
“不可能!”岳平阳断然说道:“她正在闭关练功,怎么会去火葬场?你不要瞎猜!”
“我带了这段视频,你要不要看看?”青红C问道。
“不看,我相信绝对不是她。赶紧把金先生这事了了,完事我就脱身了!”岳平阳仿佛是自言自语,言毕长出了一口气。
青红C也长出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她知道,只要不合时宜的话一出口,岳平阳就会炝她,他貌似平静,实则已然等待暴发,可有些话,她又不能不说出来。
青红C的车技不错,盘山道走得行云流水,速度飞快。“我们要去哪里?”
“市医院!”
“你不会要去市医院请那些所谓的专家吧?”青红C不无揶揄地问道。
“我想知道,青锋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那儿呆过,能不能说说?”岳平阳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重新起了一个话题。
青红C一笑,她也早就料到岳平阳认出了自己。“青锋堂,不是一般意义的黑社会组织,打打杀杀只是外围,水深得的很,超乎想像,像个无底的黑洞,根本摸不到边际!”
岳平阳闻言一楞。如果这话是李春风那样的基层人员说出来的还有情可缘,青红C可是国家层面的人呐,她说出这个话来分量便重的多!
“有这么牛奔?”岳平阳不由自主反问一句。
“我卧底半年,几乎没有摸到有用的价值。你知道老A这个级别的人物年薪是多少?”
“一百万?”
“三百六十万!”青红C补充道,“而她,也只不过是个中级打手而已!这么说吧,青锋堂网罗的能人异士让人瞠目结舌!”
“我看未必吧?”岳平阳的言外之意是:这么多能人,为什么还干不过我?
“不能大意,能人异士不一定就是要打打杀杀,但比打打杀杀更可怕!”青红C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么说,你来卧底是因为他们涉及到了某个巨大的灵异事件?”
青红C闻言一愣,扭头瞅了岳平阳一眼。
岳平阳听过青红老佟与孙佳浩的对话,也知道Ly就是“灵异”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的?”青红C问道。
“你们能瞒得了我吗?”
“我们不想瞒你,但这是机密,我们有纪律,更有风险!我叫苏澈,能跟你合作,很高兴!”
岳平阳不咸不淡地说道:“谈合作,为时过早!救了金先生,我与你们便没了关系了,对班长那里我也有了交待。我想清楚了,没必要搅到你们的是非里来。萍水相逢,两不相欠!”
“不是吧,你还欠我一条命呢!”苏澈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
“如果没有我,在南商雨家,你早就被老A干掉了。如果不是我有意将那个鼎炉踢翻,你也早就让那个道士吸干了。还有,如果不是我报信,你能把古青田救活?还有,你知道警方从南小寺得来的手枪上的指纹怎么没的吗?是我帮把指纹擦去的!你说,你欠我多少?”
岳平阳回忆了一下细节,发觉她说的都是真的。入祖师洞之前的一场激战中,至少两次面临生命危险,一次是被老A追打,她将老A拦住;一次是被那个附身道士用灵气封住吸收精气,也是她将鼎炉踢翻的。
“你们什么时候注意的我?”
“你一来我们就注意到了你,我们这支队伍需要你。同样,你也需要这支队伍,除了你的个性、能力,还有你和你家人、朋友的安全,都需要我们。请原凉,这不是威胁你!”苏澈的说这番话时拿捏得恰到好处,调子很低,语气很柔。
即使这样,岳平阳依旧火了,哼了一声,“不要拿我的家人说事!”
“OK,你看看这个!”青红苏澈将手掌摊到岳平阳面前,“或许对你有用!”
她的手掌里举着一枚银杏。
岳平阳接过银杏,发觉这枚银杏周围竟然有灵气包裹!
“从哪弄来的?”
苏澈答道:“出来时在院子里捡的,我估计是那个鸟怪留下的,手感很特殊!”
岳平阳心中一抖:坏了,只怕那个银杏老魅木先生出事了!昨天晚上分手时,他还曾交待过,说是他的银杏灵果再有三天就可成熟,可见是雀子精提前下了手,将灵果抢了过来。灵果是树魅的至宝,木先生也知道雀子精并非善类,这证明,两下里肯定起了冲突。
灵果摘取,必须正当其时,早或晚摘,都会造成灵气的大量流失,雀子精用灵气包裹,就是想尽可能长的留住果中的灵气。
岳平阳又想到了那个宝鼎,如果宝鼎在手,再用它炼化一枚丹药,该是何等好事,只可惜,宝鼎丢了!
此刻,他丹田中灵气虽然依旧充盈,但与羊妖未清吸血之前相比,差了很多,之前是深渊状的充沛,而现在只是池塘似的饱满,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车很快开进了市区,拐了几拐,来到了市医院旁边的那个废墟处。
苏澈介绍道,市医院后边原来是一处城中村,近两年来城市搞“三年大规整活动”,城中村逐一拆除,但强拆之后遭遇了村民的强力抵制,一直这么破败着。建有药王祠的地方原是村子里一片街头空地。
岳平阳飞身跃上废墟堆,走到自已曾经站立过的地方,仔细寻找,但那里除了塑料袋、破布、血染的酒精棉及大量的快餐用具外,根本找不到那张揉成一团的药方纸。
岳平阳呆立半天,慢慢走到了药王祠前,曲双膝跪下,冲着药王祠磕了三个头,心中连连说了几个对不起,祈求药王保佑找到那片药方。
药王没有显灵,破庙中也没有任何动静,岳平阳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目光茫然地呆坐着。
苏澈并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也不敢贸然过来打扰,只有远远地站着,漫无目的围着车子溜哒。
岳平阳感觉很失败,此刻,他脑子很乱,感觉有很多事要做,但又不知道该从何处做起。他摸摸兜,掏出支烟叼到嘴上。
正在他要掏打火机时,一片火光飘忽而来,落在了烟头上。他仔细一看,发现落在烟头的火纸片竟然是一张符纸,心中一动,猛然抬头,顿时僵住了。
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飘然而至,微笑凝望不语。
岳平阳差点把眼睛瞪穿,我的乖,竟然是南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