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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局势(二)

德兴号园子门口,最后一辆警车响起警笛离开,偌大的园子一下子空了出来,警戒线以外翘首观望的百姓不明所以,他们不清楚怎么东城区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乱,十几条人命的答案,整个隋州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发生过了,关键是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也没有任何一个目击证人。法医已经在对尸体进行死因分析,一旁有人正在认真的记录,部分警察留在警戒线外进行警戒,其余都用最快的速度敢回局里召开紧急会议。

于向暖跟着方老爷子坐在其中一辆警车里,脑袋里依旧还在努力回想事情的经过,这辆车里还坐着其他几人,似乎认识方爷,第一时间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

“方爷,今天这事说起来真蹊跷!”有人嘴里小声的嘟囔着,没敢大声喧哗。

“哼!”方老爷子没功夫也没心情去搭理这群墙头草,神情显得非常淡定,这时候抬手拍了拍于向暖的肩膀,浅笑着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太担心。

于向暖收回思绪,转而朝老爷子回了一个笑容,虽然还是有些牵强,却并不是为自己的处境担心,而是想尝试着自己想明白这件事情接下里会如何发展。他隐隐觉得,到目前为此,这种局势应该就是老爷子安排出来的,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十几条人命看似很严重,实则无法对熊严军构成太大的威胁。顶多也就是在警局呆一个晚上而已,那么老爷子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警车一路畅通无阻,半个小时不到,已经开进了东城局警察总局,车子刚刚停稳,有人从外面拉开车门,一行人下了车,警察并没有什么言语,冷着一张脸,脖子一歪,示意所有人跟着进去。

这是于向暖第三次进警察局了,心底不得不有些感慨,短短一个月不到啊!若要说倒霉,恐怕没有人比他更倒霉了。东城总局比分局大了不止一倍,下车的地方是警局的前院,里面停了七八俩警车,门口已经有警察持枪警戒起来,更有许多穿着警服的人进进出出,似乎今晚注定是忙碌的,这时候,于向暖正要收回目光,跟随队伍进到警局的审讯室,门口却突然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之前审讯了自己两次的女警官,形色匆匆的走进来,后面依旧跟着两个助手。

她似乎也看到了于向暖,眉头深深的皱了一下,加快脚步走了过来,挡在他身前,上下认真的打量了几秒,这才疑惑的问道“怎么又是你?”

于向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两人虽谈不上很熟,但是她给于向暖留下的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换做其他人,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也就是了,这一刻,于向暖突然心底有些慌乱,沉默着对视着她的眼睛,至少在于向暖看来,她是一个正直的警察。前后两次审讯的时都有意无意的帮了自己,他知道那是因为凤九的原因,跟自己毫无关系。可是此刻在面对她,于向暖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只是带着小兄弟去喝茶,恰巧碰到这事情而已!”方白笑着走了过来,先是疑惑的望了一眼于向暖,然后才把目光放在小芮琳的脸上。

“方叔叔几年都不去德兴号了,怎么突然又跑过去喝茶了?”只要是在隋州从事警察工作,对于地下堂口的事情几乎都会有所耳闻,肖芮琳不仅认识方白,而且肖老爷子过世之前甚至跟方老爷子还是世交,只是到了她这一辈,两家的走动基本已经停了。小时候,肖芮琳还缠着方老爷子教她功夫,一转眼,早已经物是人非,没想到再一次见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局面。

方白退隐江湖基本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一品斋这些年也没有在插手隋州堂口的事宜,可是今天,整件事情都透着诡异,退隐多年的一品斋,方老爷子突然再一次去往德兴号茶楼,恰巧又发生了十几条人命的案子,而且死的人还都是熊严军的手下,听说现场是动了枪的,在隋州,只要不动枪,就算死在刀片子下的人再多,也不会引起多大的动静,可是一旦涉及到枪支,案情就会被政府重视,何况这次竟然直接有上面人插手下来。

肖芮琳的直觉告诉她,这件案子肯定和方老爷子有关,这时候在看向那个直接审讯过几次的男人,她觉得有些意外,真没想到,他竟然跟一品斋有关系!

“肖姐,认识啊?”之前一直冷着脸的年轻警察这时候走过来,居然一脸献媚的问道。

“不认识,带进去做笔录吧!”说完肖芮琳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身进了警局大楼。

进了审讯室,所有人都被分开了,空荡荡的房间里,依旧只有一张长桌几把椅子,暂时没有警察进来,房间里就只有于向暖一个人,他能够清晰的听到呼吸的声音,四周太安静了,白炽电光照在他的手背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暗青色的血管,于向暖习惯性的掏出一只烟,正准备点上,身后却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这里不能抽烟!”肖芮琳捧着一大摞的资料走了进来,径直坐在长桌中间的位置,紧随其后进来的是另外两个看上去陌生的警察。

肖芮琳阴沉的一张脸,心情显然不算太好,现在已经是晚间十点左右,今晚注定要熬个通宵了。甚至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轻松,刚才看完现场记录资料,她基本已经肯定确定,这次事件绝对跟隋州地下堂口之间的利益纠纷有关系,联系到前段时间上门下达的命令,这事情是注定会发生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政府方面的态度非常暧昧,一方面要控制局面,一方面又不能全面压制,最理想的局面就是等着他们狗咬狗,政府只要最后出面收拾残局就好!

只是一开始的动静就已经出乎了意料,一下子十几条人命,这事情想压也压不下去了,明天隋州的大街小巷到处都会传,警局必须将凶手揪出来然后绳之于法,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警局的声誉,可是这么多年戎马生涯,肖芮琳看待事情有着自己的一套见解,政府要借机消弱隋州地下堂口的实力,现在出动的话,必然只能抓出几只小鱼小虾而已,所以,上面肯定会按兵不动,这案子既要给民众一个交代,又不能太兴师动众,分寸得把握好。

作为一个正直的警员,而且现在身为西局副局长,她痛恨这种拖泥带水的政治手段,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身为人民警察,她恨不得把今晚抓回来的这群人渣全部送进牢房里,可是很多事情并不能凭她个人的喜好去做,这是一个法治的社会,在没有足够证据之前,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肖芮琳收回思绪,沉默以对的望着于向暖那双明亮的眼睛,这对浅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这更让肖芮琳想不明白,一个能拥有如此清澈眼神的男人,怎么就会几次三番的往警察局里跑呢?

“还在教九儿功夫?”肖芮林侧过头给同事递了一个眼神,后者明白她的意思,将事先摊开的记录本合上。

“嗯!”于向暖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九儿很懂事,是个好孩子!”她发出一句感慨,似乎若有所致,左手在桌面上轻微的叩击着,好像在考虑接下来自己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他认识方白,跟一品斋有关联,进而牵扯到这件案子里面,不管他在一品斋是个什么地位,跟班也好,打手也罢,处于对凤九姐弟的关心,她不想让眼前的男人继续跟她们接触。

“他很有学武的天赋!”想到小九,于向暖心情陡然放松下来,他紧张,并不是因为进了警局,更不是因为之前发生在德兴号院子的事情,纯粹是一种本能,他对于警察有着与生俱来的抗拒。眼前的女警官,此刻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于向暖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跟方白什么关系?”

一旁的警员,听到这里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这句问话自己是否应该记录下来,毕竟这局问话跟案情有关,处于责任,他必须详细的记录下来,肖芮琳听见他翻动本子的声音,眉头又一次皱起,侧过脸,很认真的冲他说道“再我没叫你记录之前,把本子给我合上!”

“不是。。肖姐,这个。。”他有些犹豫。

“我说不用记录就不用记录!”肖芮琳强势的瞪了过去,桌面上一直叩击着的节奏随之停了下来。

“东子,听肖姐的!”一旁另一个警察劝到。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最好想清楚之后回答我!”肖芮琳不在去管自己同事尴尬的表情,转而语气生硬的看着于向暖。

“刚认识不久!”于向暖觉得有些事情说不清楚,更何况他也不能说,心底虽然知道她没有恶意,却还是坦然一笑,用沉稳的声音回答了她的问题。

肖芮琳听到于向暖的回答之后,眼神变的越发的冰冷,如果只是刚刚认识的萍水之交,方白是不可能唯独带着他进园子里去的。他为什么不愿意说实话?这么看来他跟自己想象当中有很大的差距,原本肖芮琳以为,他只是外乡过来无依无靠的可怜人,虽然前后几次进了警局,人的本性至少不坏,可是现在,她不得不考虑的深远一些,他来隋州,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不是一品斋早就做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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