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里的小巷子,像是一个用楼房堆砌而成的迷宫,拥堵破烂的胡同里,两边都是卖一些廉价商品的小贩。
小九如鱼得水的穿梭在人潮当中,显然对这一片非常熟悉,一身宽松的运动衫显得身体有些弱不禁风,每走几步,都会停下来等一等于向暖,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有停过。
“大哥哥,走快点,就快到了!”等拐过了几条巷子,于向暖已经有点分不清方向时,小九第一次开口催促起来,他想着能早点回去,帮着于向暖处理好住宿的手续,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住的久些,这样才能有机会让他教自己功夫,以前看电视里那些高手出场的时候,小九每次都会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你叫九儿?”于向暖过去抬手搭在孩子的肩膀上,低着头,认真的看着对方。
“叫我小九就好!呵呵”小九又是一阵傻笑,咧着嘴露出一颗洁白的牙齿。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或许是因为时间太赶,也或许两人都有着自己的心事,临到警察局门口,隔着一条马路,小九说什么也不愿意进去,只说自己在这里等,让于向暖处理完事情之后过来找他。对于警局,一般心里会有一份与生俱来的敬畏,于向暖隔着马路看着对面的警局,挠了挠脑袋,硬着头皮迈开步子,推开钢化玻璃门之后,就看到之前那几个青年并排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见于向暖进来之后,几个人都往里面缩了缩,似乎又想起这里是警察局,方才吞了口唾沫假装没有看见。
“这边!”肖芮琳刚挂完电话,向他招了招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心情并不算太好。
于向暖踩着一双拖鞋,穿着背心进警察局的样子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毕竟看上去太不把警察局当一回事!看着别人异样的眼神,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可是没有办法,除了这些,姑娘们送的衣服都在自己的包裹里放着,之前也没有换衣服的时间。其实,于向暖是有点舍不得穿那几件衣服,今后有没有机会在见到她们已经是一件未知的事情,它们就像是一个念想,如非必要,于向暖宁愿这辈子都不动它们。
跟着女警察的脚步,直接进到一个封闭的小房子之后,里面还有另外两名警察,坐在房子里唯一的一张桌子前面。
“开始吧!你坐这。”肖芮琳指着桌子对面一张椅子,自己转身坐到桌子中间的位置。
右侧的警察显然是负责记录,翻开一个本子,一脸严肃的看了于向暖一眼,忽的皱起眉头,上下重复着大量了几眼,抬手简单的先在本子上写了几句。
“你把下午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一遍,实话实说,知道了吗?”
端起面前的不锈钢保温杯,喝了口茶水,侧过头朝同事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复有低着头,似乎在想自己的事情,浑然没有把眼前的问讯放在心上,至从自己的上司出事以后,局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之前的副局长周万福走马上任,简单的宣誓仪式之后,从昨天开始已经正式接手工作,可是这其中让肖芮琳感到疑惑的地方太多,新局长上任,似乎对于老局长遇害的案子并不是很上心,几次自己向上面要求增派人手的报告,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丝毫的反应。
因为人手不够的原因,很多的事情都需要她自己亲自去跑,可是案情还是没有丝毫的进展,上面已经给了很大的压力,毕竟一局之长死于非命太有损警察形象,然而新任局长已然把工作重心放在了应酬和疏通关系之上,为人更是做的面面俱到,这让肖芮琳心里非常窝火,老局长虽然没什么能力,至少不会想他一样,整天想着怎么跟上面拉近关系!
上面给的压力大,新任局长又不算上心,一紧一松之下,所有的压力基本就扛在了她的身上,谁让她现在已经荣升为西局副局长呢!东局和西局,其实很多警员都是一个警校毕业的,原本下午这件斗殴事件不归西局管,但是人是她拷的,案子自然就由她来接手处理了。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十几分钟过后,于向暖终于将事情前后经过交待了清楚,这其中于向暖几乎没有一丝的隐瞒,两名警员也都非常满意。
只有肖芮琳,依然还沉寂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没有回过神来,他说的什么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这种鸡毛蒜皮的案子,本来也就是走这个流程,况且达子那边已经表态,对于自己的伤势不会追究,这样事情就变的更简单了,只是定义为一场民事纠纷案,连协商医疗费用的事情都免了。
“肖姐!你没事吧?”左侧的警察合上本子,用手肘推了一下她,脸上也是一副理解的表情,西局最近确实乱成了一锅粥。
“录完了?”等她反应过来,尴尬的朝侧面的警察抱歉的一笑。
“好了,交待的很清楚,就这样吧!你先回去,以后别动不动就跟人动手,再遇到这种敲诈行为,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这种外乡人进城被敲诈的案子,每年都不知道发生多少起,他算幸运的了,手上有几分本事,遇到那种胆小没本事的,往往最后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她也没想太为难人家,口头上教育几句也是为了例行公事。
“知道了,谢谢!”就这样,事情竟然出奇的顺利,走出警察局的时候于向暖都还在想,怎么自己把人打成那样,只是被叫到警局问几句话就完事了,他当然不知道,因为这事发生在凤九的公寓门口,肖芮琳多少是偏袒着自己姐妹的,之前在医院已经警告过达哥,最好别把事情闹大,警局这边也事先通了气,事情自然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干脆不了了之了。
对面的小九,见于向暖这么快就出来了,第一时间还转身跟警察挥手告别,心底的崇拜就越发不可收拾了。不等他过来,急着一路小跑过了马路,二话不说就拉起了他的大手,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大哥哥,说好的住我那边的啊!”
“行,六十块一个晚上是吧?”事情圆满解决,于向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笑着揉了揉小九乱糟糟的头发。
“不用六十,我做主了,五十一个晚上,大哥哥打算住多久?”任凭于向暖揉着自己的头发,心底反而觉得两人之间亲切了不少,眨眼的功夫,小九直接给出了友情价,这样的话基本就没挣他钱了。
“说好六十就六十,先住十天吧!”十天,应该够自己将东城区逛一遍了,如果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自己就该去西城看看了。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从小九姐弟的衣着打扮来看,显然生活过的也并不宽裕,自己一个人,省省也就过去了,何必跟人家去计较这几十块钱呢。
小九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主动给他降价,对方反而要坚持原来的价格,这样一来,于向暖在他心底的形象变的越加高大,小孩子心地单纯,看待事情的角度往往非常简单,一个功夫这么厉害,穿的又很朴素的人,还不愿意占人家便宜,跟他在电视里看到的世外高人几乎无差别的重叠在一起。
回到香瑟公寓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巷子两边的摊子却反而多了起来,一路上也没心思去看摊子上的廉价商品,小九在前面带路,于向暖紧随其后。
“姐,我回来了!”才刚到路口的位置,堪堪能够看到公寓的大门,小九就朝前疾跑了过去,一下子扑进凤九的怀里。
于向暖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情十分复杂,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会时常羡慕别人有一个姐姐或者弟弟,那种姐弟间的感情,或者兄弟间的手足之情,时常会勾起他心底那丝无法磨灭的遗憾,他的童年几乎是缺失的,从三岁开始就被爷爷安排了各种训练,从来就没有玩伴。很多时候,看着其他小孩在外面撒欢的玩耍,他都只能远远的看着。
低着头走进公寓,从沙发上扛起自己的包裹,小九早在一边跟姐姐商量着,两人声音很小,过了几分钟,凤九皱着眉头走了过去,眼神复杂的盯着于向暖看了几秒钟。
“先过来办下手续,身份证我先看看!”凤九对自己弟弟擅作主张的行为愤愤不满,却也没有办法,这个点总不好在让人家出去外面找地方住,眼看天都已经完全黑了,她对附近其他旅馆非常了解,这个点过去不抬价才怪。
在包裹里翻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件换洗的衣服口袋里翻出了身份证,双手平举着递了过去。
“一九八七年六月?二十一岁?”凤九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看上去一脸邋遢的男人,竟然跟自己同年同月出生,而且就只大了自己一天。
“怎么?不像?”于向暖哪里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更像一个30岁出头的猥琐大叔。
“没。。没有!”凤九没敢多聊,转身在登记簿上记下了他的身份证号码,然后写上入住时间,“十天六百,收你五百八十就好,押金就算了!”
办理完入住手续,于向暖口袋里剩下的几十块钱,最多够他几天的饭钱,想到这里心里顿时有些无奈,幸好主宰金币兑换系统已经开放了,回头兑换一些金币,暂时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