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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炎称帝后,果真没有食言失信,封司马攸为齐王,其国富兵强,为诸王之首。凡诸征发事宜,皆无涉齐国,以示优渥。许以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逢国宴和每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必延邀司马攸于上座,尊比三公,威崇八座。甚至拟立之为储君。司马攸自是千恩万谢。如果日子如此平和地过度,司马攸与司马炎之间的关系可能就是另外一种样子。而历史也可能是另一种样子。

但是司马攸触怒了司马炎,――晋武帝。

公元280年,也就是西晋太康元年,西晋灭吴,自汉献帝以来的分裂局面至此,国家复归统一。晋武帝意得志满,再也不思进取,广纳后宫,登峰造极,不仅将孙皓的宫女悉数召入,而且荒唐地要在全国征集13-20岁的未蘸少女,征集未毕禁断民间婚姻,州县官吏为完成任务往往不惜强夺人女、妻,以至后宫人数遽逾十万。佳丽如云而并宠者甚众,晋武帝不知欲幸何处,于是乘白羊彩车,安坐其中,随车所至,至便燕寝。有宫女为引羊车来,以盐水洒地,羊喜盐渍,循盐渍前进,如此常常得见龙颜。天机泄漏,诸宫女竞相信效,宫禁终成盐池而羊莫知所至。

晋武帝日夜沉湎酒色,放纵后党,不问朝政,群小弄权,乌烟瘴气;司马攸看在眼中,急在心中。频频上疏,直言切誎,痛陈利害,希望晋武帝能幡然悔悟,以国事为重,遣散宫女,驱逐奸邪,励精图治,否则将成孙皓第二,误国豁民,为人耻笑。晋武帝十分之不快,是后行为上虽或有所收敛,但对司马攸的疑忌之心由此而生。加之晋武帝的长子“不慧”,寒暑莫辨,更分不清池塘里聒噪的蛤蟆为官还是为私,不明白倒毙的饥民为何不去食肉糜,朝野很有立齐王为太子的呼声。晋武帝大为恼怒,以“觊觎”皇位之名将司马攸逐出建康城(今南京),永远不得回京师。

司马攸在封国临沂郁郁寡欢,心如死灰。想四夷虎视,而边防虚设,民不聊生,而豪强横行;百官尸位于下,皇帝昏庸于上。司马攸食不甘味、夜不成寐。其爱妃任丽二九年华,千媚百娇,终日侍奉,不离左右。齐王为爱所感,一日携爱妃任丽及歌伎游猎至裸眠谷,壮其美丽,愁绪顿开,即命其卤薄(仪仗)绕谷禁卫,赏任妃和众歌伎入水沐浴,并裸眠于此谷。

自己则欣然题诗曰:

京师何缤纷,车马相奔放;

若问乃尔为,将要贺朝堂;

万姓降福祗,有能应此运;

沧海何浩淼,我心欲飞翔;

天女醉裸眠,丈夫征八方。

齐王不久在被武帝司马炎的疑忌中怨愤交加而死。爱妃任丽痛不欲生,誓相追随,扮作村妇只身来到裸眠谷,宽衣入水后从容自刎。时值酷暑,七月流火,有男子偶入谷中,顿时雷电大作。暴雨倾盆不止,三天三夜乃绝。第四日,方见那男子逃避不及,已被雷公击杀于谷边。晋武帝闻之良为感慨,亲撰铭文,命所在府县立碑志念。并宣旨远近,裸眠谷为女儿之谷,天下男子均不得侵犯。

其铭文曰:

齐王吾弟,勋劳盖世,声播九州,抚蒸民若子嗣,视奸邪同仇雠,才堪万邦,千秋之基,委实赖之,悲夫英年早逝,彼苍天何夺我臂膀如此之速也!其天欲亡我大晋乎!唏嘘流涕兮,不胜其痛!举国呜咽兮,不胜其痛,更叹王妃任氏之贞烈,沐浴牺牲以全其节,何其壮哉!

此后裸眠谷遂成女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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