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北宫孤煞只说了一个字。
这时,何家渔村的人才敢送酒来。
这是何家渔村酿制的竹叶青,熊一把抱了两大坛酒,跳上祭祀台,熊本已是失去了武功,可是,他方才的举动着实令何梦瑶吃惊,就像恢复了武功。
何青云苦笑着望着熊,额上的冷汗已凝成了霜雪,高声说道:“好小子!原来你是如此豪爽之人,早知如此,我一定和你喝上三百杯!哈哈……”
“何前辈,这里没有大碗,也用不着那么婆妈,我来倒酒,喝完酒,刀刺不疼。”熊凝眉地说道。
“好!知我者熊弟也!我喝!今日虽受如此惩罚,但结识你这样的兄弟,我算没有白活一场!”何青云说罢,张开了大口。
熊一掌劈开酒坛盖,“哗啦啦”地将酒水倒入何青云的口中。
何梦瑶见到此情此景,甚是感动,热泪汹涌而至,滴落在草地上,顿时,凝成了冰雪,竟然是晶莹的剔透。
“爹爹!妹妹!”何晓月此刻带着两个人赶来祭祀场,在她身后的正是李还和夏莺。
何青云虽然听闻何晓月呼喊,但没有回头,因为,即使回头也不能挽回所有发生的一切。
在这之前,何晓月已把何梦瑶为何要嫁给熊一事,告诉了李还和夏莺。
因此,李还和夏莺只是着急眼前的一幕,心想何青云如何才能度过难关。
何梦瑶一见她姐姐到来,即刻一头扑了过去,抱住何晓月道:“姐姐,你终于来了,爹爹,爹爹已在受刑了,我没有办法救爹爹。”
“梦瑶,我的好妹妹!你别哭!我知道爹爹不想让你受苦,一个人全揽了责任,还不让你进祭祀冷洞,换了是我,同样也舍不得妹妹你进那个祭祀冷洞。那就等于将你送去了鬼门关,永远就出不来了。”何晓月用手轻轻地安抚何梦瑶说道。
“前辈……”熊刚想说什么,就被何青云打断了话题,道:“慢,不要那么老土,你就直接点,就叫我何青云,倘若你觉得我年纪比你大多了,你可以叫我青云大哥。”
熊笑了一下,道:“好,你这个大哥我认了,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既然是自家兄弟,不必客套,大哥今日也许熬不过明天,可是,今日有酒今日醉,喝醉了再挨几十刀就算是死了,也就没有痛觉,兄弟你说是不是?”何青云笑着说道,似乎并不紧张自己将继续要挨刀子。
熊望着何青云哈哈大笑,道:“对,大哥,你说得对!喝酒才是正道,管它挨不挨刀子。”说之时,一只手拎起一坛酒,另一只手欲要灌酒给何青云喝。
何青云望着熊,笑着问,丝毫不在意已有刀伤在身,道:“你是如何想到要与我饮酒的?”
“此刻可以没有剑,没有刀,但大哥绝不可以没有酒,酒可以让大哥痛痛快快地喝上几口,然后,将自己喝得麻木,就算是挨刀子,也不记得了。”熊大声地说道,若无旁人。
何青云听后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好一个此刻可以没有剑没有刀,我有酒有兄弟就足够了。哈哈……”说罢,哈哈大笑。
熊也大笑……
何梦瑶姐妹听得眼泪直奔,唯有边看边抹眼泪,听着他们对话,何梦瑶含着泪水哑声对姐姐何晓月说道:“姐姐爹爹和大哥哥这是怎么了?”
何晓月安慰何梦瑶说道:“我想你的大哥哥一定是想减轻爹爹的痛苦,才让爹爹喝酒,爹爹平日最爱喝酒,此刻,就算是行刑也一定不会拒绝的。”
何梦瑶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暗道:“大哥哥,你一定要将爹爹给灌醉,让爹爹感觉不到痛,我这一辈子就跟定你了。”
李还和夏莺听得熊和何青云如此对话,心中也暗暗惊讶,李还更多的是佩服他们的豪气冲天。
似乎这里就是何青云和熊,他们二人饮酒的世界,北宫孤煞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但又不能阻止,唯有让他们喝个够。
北宫敖更是想一脚一踹将酒坛子踢翻,不过,他没有这么做,唯有忍耐着,暗暗思量道:“让你们喝,何青云你顶多也就能喝到今日了。哼……”思毕,白了一眼熊和何青云。
不多时,何青云和熊把酒坛子的酒全喝光了。
两人喝得饱饱的,何青云有点酒意,神情依然清晰,大声吼着道:“兄弟,你且退几步,让这厮,好让这厮动手,今日他刺我七十二刀,他日我定双倍奉还。”
“大哥,你保重,小弟一定会将此人手刃一百四十二刀!”熊狠狠地盯着刽子手。
那刽子手一听,又见熊那恐怖的眼神,欲要将他杀了,吓得手心发冷汗,虽然,自己杀人杀得多了,刺人也刺得多了,从来没有人能在他的手中活过来,可这一次真的很害怕。
刽子手被何青云如此一说,想了一下,心中倒害怕起来,因为,何青云毕竟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想要几十刀刺不中要害而想要取他的性命,那还是有点难度的,好在临刑之前北宫敖吩咐过,一定要刺死何青云。
刽子手虽然害怕万分,可是转而一想,道:“何青云,你的确是一个英雄,可是,今日有人要你死,我也不得不杀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入地狱后虽然是只糊涂的鬼,但你的冤魂也别要来寻我的仇。杀你的人可是北宫敖!”刽子手冷笑一声道:“何青云,你忍着点,我要刺刀了,你要是死了,你就不是条好汉,那么,也别想要报仇了。”刽子手故意如此说道,言语之下,就要杀何青云。
七十二刀,刀又不长眼睛,刽子手刺浅一些或刺深一些,谁能知晓,就算刺中要害,随便找个借口,也能敷衍了事。
何青云虽有点醉意,可是一身气概还是有的,大声道:“放心,我死不了,来吧!往你爷爷身上刺来,我要是吭一声,我就不姓何!明日改与你姓“阎”。”
“好!莫要喊疼!”刽子手说罢,努力一刺过去。
“哧哧哧哧……”连刺了四刀,这四刀刺入了何青云的手臂和大腿上,刀深二寸有余。
何青云猛然皱了皱眉头,果然,一声不吭。
可是,看的人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何晓月和何梦瑶更不敢观看,李还和夏莺远远望着台上,一种不安的愁云深锁着两眉间。
那刽子手似乎疯了一样,面目狰狞,胡须粗野,龇牙咧嘴,大吼着道:“五十刀,五十一刀,五十二刀……”
……
何青云的血随冷冽的寒风吹打,血似乎成了雪霜,凝固不流,新的伤口继续流血,染红一层又一层。
何梦瑶忍不住从姐姐何晓月的怀抱中,挣扎出来,用竹叶吹奏起渔家之歌。
悠扬的音符飘然而来,似乎朝霞,似乎渔场,似乎撒网,又似湖面,又似寒风,又似打渔暮归……
竹叶清脆的响声,令人渐生怜悯之心,又是那么的令人心碎,寒风猛然吹来,“呼”一声,何青云终于不醒人事,还有二十刀未曾挨完。
“啊!”李还和夏莺同时惊叫一声,何晓月心中有数,定然是她爹爹吃不过这七十二刀刺之苦,猛然抬起头来望着何青云,果然,何青云已不省人事,低下头来。
刽子手说道:“罪人不省人事,请北宫场主定夺。”
北宫场主冷冷地问教白衣祭司,道:“如何处置?”
“按祖训,倘若,罪人不能再受刑罚,或晕死,那么,就泼冷水,将他激醒,然后,再度施以刑罚,又或者……”白衣祭司正要说第二个方式,可是,被北宫场主打断了话题。
“够了,将他泼醒继续行刑!”北宫场主一声令下,刽子手高吼道:“是!”说罢,身旁早有冷水,正要泼向何青云。
此刻,北宫敖冷冷欲笑,似乎很是得意,心想:“何梦瑶,你老爹就要下地狱了,那时,你没有了爹爹保护你,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想怎么样玩你,就怎么样玩弄你,哼哼……”
“且慢!”熊倏然出声阻止道。
“莫非你想要劫人走?”白宫敖即刻走过来道,说之时,手中的剑早已拔出。
熊望着北宫敖,冷笑一声,道:“你是?”
“北宫敖!”回答得相当干脆,北宫敖的眼神欲要将熊杀死,因为,第一个拜堂的人竟然就是熊,而不是他自己,这种妒忌,又加上怨恨的纠结一直在他心窝回旋,总想找个机会了结了熊。
“以前我会的,此刻,我办不到,我是一个武功尽失的人,又如何劫走我大哥。北宫敖,你还是少费些心力吧。”熊淡淡地说道,一点都不放北宫敖在眼里。
“那你想要干什么?”北宫敖问道。
众人竞相望着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