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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会唱歌的泉水

熊倜从泉水边站起来说:“这有五行七排,正好是七弦。一弦属土为宫。二弦属金为商。三弦属木为角。四弦属火为徵。五弦属水为羽。六弦文声主少宫。七弦武声主少商。而他的调式总共有三十五种,所以这泉眼总共有三十五个。”

“你的意思是……”夏芸也看了看泉眼涌出水的高度和节奏,“你的意思是,这泉眼是根据梅花三弄这首曲子的调式和节奏来的。”

“对。那个音动,水就涌上来的高度和我们站的高地一样。我们要想过去,就要熟知‘梅花三弄’,这首曲子。”

“我正奇怪,为什么听来听去就只有一首曲子,听久了未免也太单调了吧。原来是机关!”夏芸又看了看周围的梅花,“我还以为,是为了衬托这梅花,所以特意选用的这首曲子。”

“哈哈,你这样的想法也对。”

“原来这是一个会唱歌的泉水。”

熊倜看到夏芸那可爱的样子,嘴角又微微翘起。“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慢慢地,静静地欣赏这古曲,看这奇妙的涌出的泉水。”

熊倜说着双手抱着双腿坐在高地上。

“说起来这极北寒宫的宫主也挺浪漫的。”夏芸一边看着泉水,一边评论。

“浪漫什么?一个说话都冒着冷气的家伙。”熊倜的眼角斜视夏芸,“你喜欢极北寒宫?”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只是觉得他设计的这些机关比较特别。也比较浪漫,三色泉,梅花水注。感觉他是个特别的人。”

熊倜听了这话感觉酸酸的。“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几枝破梅花树。”

“你可别小看这些梅花树,那么一片梅林要种好不容易的。还有这淡淡的清香,所谓‘梅花香自苦寒来’。在这样冰天雪地的世界,也只有梅花才能受的住这样的寒冷。”

“哼,还是赶紧看看怎么过去吧。”熊倜站起来把“飞飞”从左手甩到了右手。“飞飞”剑柄上那一颗红宝石在雪地上映照出淡淡的光芒。

夏芸看到“飞飞”上面那颗红宝石,又勾起了她心中的事。

“熊倜,你怎么会拜逍遥子为师的。你的父母呢?”

“我的父母?我记忆里面已经没有我父母的影子。我从小……从我懂事起我就和烟岚跟着楚伯父生活在深山老林。有一天,突然来了好多黑衣人。他们抓住我和烟岚,肯定楚伯父也遭遇了灾难。我就这样在九道山庄成为奴隶的,后来又卖到王府。”

“逍遥子去到王府,把我救了出来,从此结束了我的奴隶生活。我就求他收我为徒弟。他本来是不答应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又突然答应了。好像是看到我的脸,愣了一下之后就答应了。”

“九道山庄?”夏芸听到这四个字心里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

“嗯。我也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地方,我出来之后我也不想再提起那个地方。”

夏芸知道九道山庄是个什么地方,这个地方她在熟悉不过。熊倜不想提,她也不想提。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和师父隐居在逍遥山庄。我练剑,师父弹琴。”

“那你们怎么会来到京师,你们来京师干什么?”夏芸开始探寻逍遥子来京师的目的,她知道逍遥子来京师就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杀她的干爹魏忠贤,另一个便是跟消失的太子有关系。

“师父说我的剑练得差不多了,他接到一个任务带我来江湖上历练一下。”

“什么任务?”

“师父说要杀一个人。呵呵,想必你已经猜出来了。”熊倜停顿了一下,看着夏芸,冷笑一声,“刺杀魏忠贤。”

“哼!”夏芸眼神迷茫,表情木讷地,“刺杀魏忠贤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可知道魏忠贤手下高手如云。想刺杀得手谈何容易?”

“你就是这些高手中的其中一个吧。”熊倜很认真地盯着夏芸看。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京师大名鼎鼎的芸少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夏芸没有说话,他觉得熊倜说话的语气怪怪地,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其实,魏忠贤的干女儿那是夏芸的表面身份而已。

夏芸还有许多特别的身份,皇宫和九道山庄她都可以自由出入。

夏芸的确是一个神秘的姑娘。

“你师父是不是还要找一个什么人?跟皇家有关系。”

夏芸想从熊倜的口中探寻到太子的下落,她很清楚地知道就算找到逍遥子把他救出来。逍遥子也未必肯把太子的下落告诉她,就算告诉她了,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于是,她只有换个战术,从熊倜身上入手。

“太子?”熊倜迟疑了一下,他知道夏芸问的就是师父在李府谈论的那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也知道夏芸与魏忠贤的关系,弄不好,李府会遭到灭门之灾。“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和师父这次下山的任务就是杀魏忠贤。”

“是什么人,让你去杀魏忠贤的呢?”

“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你和魏忠贤是什么关系?你那么关心他。”

“他是我的干爹。”夏芸说话的时候冷冷的。

“那你的父母呢?你怎么会拜魏忠贤为干爹的?”

“我也不知道,自从我记忆比较清楚的时候开始我就是在魏忠贤府长大的。我小时候隐约记得,我们家有一把祖传的宝剑,剑柄上面有一颗很大的红宝石。剑身上镶嵌着很多宝石拼凑的图案。”

“红宝石?那不是跟我们家的‘飞飞’差不多。”

夏芸盯着“飞飞”说:“确实是这样的,跟你的‘飞飞’很像很像。”

熊倜看着“飞飞”,剑柄上确实有一颗很大的红宝石镶嵌在剑柄的正中,剑身上的图案像一条腾飞的龙,那颗红色的宝石正好是龙眼。

“芸儿,你再看看。”熊倜把“飞飞”递给夏芸,“像不像你说的图案?我看这红宝石镶嵌的像一条龙。”

夏芸接过“飞飞”,感觉很奇怪,“飞飞”跟自己很亲近一样。

夏芸回忆着:金针银扇红宝剑。

“芸儿,这是爹爹送你的生日礼物。”

夏芸想了很久,除了有一点零星的记忆,在多的就想不起来什么了。

“我也记不清楚。那个时候,我太小了。”

“夏芸……”熊倜伸手过去抓着夏芸的手,“你有想过结束你现在的生活,从新选择另一种归隐山林的生活吗?”

想过,也是我渴望的生活。夏芸在心中暗自想到。

夏芸虽然年纪不大,但作为杀手,她已经是一个老江湖了。江湖中的血腥味早已经厌烦,何日才是尽头?她不敢去想这些问题。

她挣脱熊倜的手,说:“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我不需要重新选择新的生活。我要什么有什么,我干吗还要去什么深山老林。”

“你喜欢我吗?”熊倜又重新握紧夏芸的手,“我不在乎你以前是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我只想认真地问你一句,你喜欢我吗?”

夏芸迟疑了三秒,很冰冷地说:“不喜欢!”

夏芸说完,起身站了起来,向梅花树里面走去。边走在心里边想:我怎么能配得上你。我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注定这一生只能是杀人的工具。

熊倜看着夏芸的背影,暖暖的心顿时又冷了下去。

“别以为我救了你,就喜欢你。”夏芸头也不回地甩过来一句话。

其实,夏芸是不敢回头。她那冰冷的眼睛不在继续是寒霜,已经被熊倜的真诚溶化。

“芸儿!”

熊倜叫了一声夏芸,夏芸还是没有回头。

“芸儿,我会等你爱上我的。”

熊倜走到泉水旁边,看着泉水,又回头看看梅林里面的夏芸,说:“我们还是想办法先过去吧,一切等出去以后再说。”

他还是坚信夏芸是喜欢自己的。

“我记得梅花三弄有十个段落,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这一段正好是三弄梅花《风荡梅花》,下一段就是《欲罢不能》了。”

熊倜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好像看到眼前的梅花慢慢长出花谷,一声声琴音,一朵朵梅花绽放,一树一树的花开,在闪烁。

梅树上那古朴,苍老的横枝,向天空刺去。

熊倜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在想:人生能有多少爱?愿今生都与芸儿作伴。

熊倜在泉水边认真地听着,呆呆地看着。

夏芸悄悄地走了过来,也没有说话。她也认真地听着,呆呆地看着,直到把泉水喷水的规律掌握了

夏芸说着看了看熊倜,说:“你跟着我的脚步,我们用轻功飞过去。不要在泉水上停留太多时间。”

夏芸说话的语气很冷,没有一丝关怀的口气。

“嗯!”熊倜也冷冷地应了一声。两人之间的气氛比这冰冻十尺的积雪还要冷。

“走!宫、角……”夏芸每走一步,都会把这个音符说出来,她不知道熊倜在音律方面的水平有多高。她担心他,但是不能说出口。

熊倜觉得越来越琢磨不透夏芸,可爱的夏芸像个孩子,温柔的夏芸有十分体贴,冷漠的夏芸说句话都让人感觉在冰冻的世界,至于别人眼中那个残忍狠毒的夏芸,自己没有看到过。不过他相信夏芸的本质不是那样的人。

两人各怀心事,从泉水里跳过,来到了一片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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