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相无敌上前询问,顾道人面容一整,仙风道骨洒脱而出,轻笑道:“相掌门此言差矣,小女虽不至倾城之貌,终不能嫁于武林败类为妻。
再者,弑师逆祖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本庄本为武林中人,尽些绵力除其奸恶,何来生悲之说!”
“哈哈哈,向来稳重自持的顾庄主,竟会犯如此乖巧之错,”相无敌朗笑声起,避虚就实道,“一则,一家之言无以服众,若奔走江湖之人皆由一家评判,岂不乱乎!二则,顾庄主实乃一庄之主,却无剥夺一派掌门自由的权利!”
相无敌望了望倒地被扶起的伤者,在众人的帮扶下疗伤。
顺带望着立于其身后的熊渊接着道:“若无明德大师出手,今日此间或成人间地狱亦不为过。顾庄主想如何处理此间之事,不妨说来听听,相某也好施手相援!”
“哼!他已无权处理此事,”相无敌故意打擦边球,探寻顾道人心中之事。既已看出端倪,怎会放弃大好机会,寻出凶手。阔步行至相无敌处,无情剑尖触地,双手扶剑柄于腹腰之间道:“此前顾道人已然潜藏于纱帐之内,企图暗害昆仑少掌门,机心何在,众人皆知!”
望了望只懂得愤怒而不善言辞的熊渊,相无敌突然有种陌生感,此时的熊渊更比传说中的倔强偏执,多出几分洒脱从容。
“是何机心,相某实是不知!”言语间没有半点的高高在上,与熊渊平心气各地交谈,俨然至交好友。
“众江湖好汉均已得知,昆仑剑派卓盟主于年前被无耻之徒,暗害于昆仑山下,”语气平淡,事却惊人,只听熊渊缓缓说道:“怕是于此间之事不无关系!”
“胡说!”一生清名,今日被毁在这里,顾道人心中的痛苦又有几人清楚,当下发丝凌乱,戟指熊渊喝道。
“呵呵,若没有关系,今日顾庄主因何要加害昆仑一脉?”
“斩除恶徒,造福武林,江湖中人视为己任,本庄因何不能为之?”
“哈哈哈,如此说来,在下亦可以拿下你的性命喽!哈哈哈!”口中大笑,却是动亦未动,眼睛一斜却也看到了相无敌眼中的无奈。
“本庄的命并不值钱,足下若想要却也需一个理由!”顾道人感觉自己站在擂台之上,实在不爽,干脆跳将下来,目光咄咄地盯着身前六尺的熊渊。
“好,理由而已!”转头星眼看着相无敌道,“相掌门认为可否?”
“呵呵,顾庄主若是愿意,无情剑拿去便可,”相无敌此时竟然事不关己,抬眼看向漂浮的白云,欣赏着无边的美景。
“哈哈哈!”熊渊笑了,笑的很开心,看到黑巫等人已与夏芸汇合一处,更是气定神闲道:“理由就是,顾庄主陷害了卓掌门,而后意欲斩草除根,令昆仑一脉彼此无法崛起江湖!”
“呵呵呵!”顾道人冷笑连连,银白佛尘甩于肩头,朗目若星,一张一合道:“世人皆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好!好!哈哈哈!”熊渊突然抚掌而击,连声喊着‘好’,“顾庄主既然知道如此,又为何要执念与此呢?”
“这……”
“无妨,顾庄主若是能指出证人,证据确凿,无需你等动手,我必诛之!”熊渊完全清楚,夏芸才是卓青山被害之时,最有力的证人。
顾道人欲盖弥彰地想铲除昆仑,目的何在?这其中的关联又是什么?此时机会难得,若不逼迫一番,恐再无揭晓之日。
“证人自然有,但以熊掌门的身份却是无权得之,”顾道人突然变得镇静从容,令人无法想像的自信,突如利剑撑起脊梁,身形陡然笔直如剑!
“妙,我既无权得之,你亦无权评判,哪他娘的还得瑟个屁!”棱角分明的大脸,猛然一沉。
“啪!”沉重的无情剑,离地而起利落地搭在右肩,高声喝道:“兄弟们走了!”
此是是非之地,自己人脉极其地少,在场能真心帮助自己的人根本没有。若再次打将起来,怎保昆仑火神无恙。
刘远航携着昆仑七剑,吴清风伴着黑巫、猴子、夏芸,转息间便跳到熊渊身前,与之同行。
而红雪听到熊渊呼唤,想跟着一起走。奈何师父拉的紧,如何也脱不出来,又不能喊叫失礼,只以用汪汪泪眼为众人送行。
‘岚,等我!’心中再次忏悔与岚错过,为兄弟无恙,昆仑东山再起的希望。熊渊心中再次抉择,毅然选择离去。
“慢!”
正值愁肠百转之时,顾道人脱尘之影挡住了熊渊诸人的去路。
“……”
“九道山庄虽不参与江湖之事,亦非弑师之徒与杀人狂魔来去自如之地!”
“哈哈哈!不参与吗?哈哈!”熊渊狂笑起来,望着顾道人如跳梁小丑般,不能自圆其说地逞强着虚妄的自信,“顾庄主可知江湖何在?哈哈哈!”
熊渊没去看顾道人的表情,而是非常自嘲地笑看着立于身前的兄弟。
看着万人组成却如此肃静人山人海;看向依然欣赏云彩的相无敌;看向泪眼婆娑的红雪;看向依然注视自己的龙兴宇;看向打坐于擂台之上的明德大师,再转向不知何时已立于其后的面具人。
熊渊仿若处于梦境,问顾道人,更是在问自己,究竟何为江湖,江湖到底在何处。
“山外既是江湖,而此地正是本庄大院!大院之外的事,本庄从不参与其中,而此地……”顾道人沉吟地说道:“熊掌门只怕有来无回了!”
“原来自以为远离江湖之人,竟然如此依恋江湖,却又不知江湖何在?”熊渊实然来了雅兴,对传说中所谓的江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虎目张开悠然道:“顾庄主啊!吾辈皆错矣!”
“佛曰:‘对亦是错,错亦是对!’对错与否,今日亦只能如此!”仙风依然,道骨依旧,无奈的语气中却暗含着莫大的杀机。
“无妨!”突然有种对生命的超脱感,轻挥袍袖。如小女子般撩拨着随风而起的黑发,“佛亦云:‘参悟了,了便悟!’悟了便是懂了!”
“悟了?”
“悟了!”
“江湖何在?”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