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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抉择

隔日下午。

江小巴来到市医院,以往他每个星期都会来一次,这个星期是第二次。

重症监护室外,他驻足良久,透过隔离窗注目着里面的景象。

繁杂的医疗仪器包围着一张病床,病床上是一名面色苍白的中年妇女,病床侧是一名扒着床沿睡着的女孩。

中年女人就是抚养他长大的姑妈,女孩是姑妈的亲生女儿,年长他一岁的姐姐。

十一年来的点点滴滴在他脑海萦绕,从排斥她们,到被感动,直到融入。

姑妈是很传统的女性,贤惠淑德,温和善良。姑妈也是他生命中最难以割舍的女人,寸草春晖,恩谕慈母,多少次都忍不住想喊她一声……妈。

然而命运并不善待好人,四年前姑妈生了病,由于治疗不当而导致肾功能衰竭,拖到如今必须每周换血一次才能活下去,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早已家徒四壁,濒临崩解。

不想再来一次了,有些经验,一次,就足够痛彻心扉了……

“保重。”

江小巴转身离开了,面带阔别已久的阳光笑容。他相信,在自己离开之后,她们都会慢慢的好起来,一个美满家庭会涅槃重生!

离开了住院部,江小巴乘着电梯下到位于医院地下二层的停车场,一番寻觅后上了一辆白色货车的后车厢。

车厢内是一派现代化的房车装饰,也不乏一些高科技元素存在,对此,江小巴已经有所适应,也就谈不上惊讶。

内部无人,他落座在一条沙发椅上,摘下鸭舌帽缓了缓神,压下脑海中纷繁的思绪。

“怎么样,还满意吗?”车厢内忽然响起女人的声音。

江小巴闻声抬头,他正对面的车壁上出现了一副人像投影,是一名面相可人的女性,她火红性感的唇很是抓眼球。

虽然只是昨夜一面之缘,但足以深刻脑海,倒不是因为她美丽的容貌,而是她隐秘的身份。当一个漂亮女人打上国家安全局的标签后,相信大部分人都将难以忘怀。

江小巴点了点头,“嗯,我确认过了,你们很效率。”

昨夜无眠,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他答应了参加《源世界》的内测,并配合国家安全局进行调查,但前提是姑妈的医疗保障。刚刚他已经在医院再三确认过了,医院方接到了通知,往后会给予姑妈最好的治疗,所以才能住进独立的重症病房。

另外,医院还答应为姑妈尽快匹配一具肾脏器官,届时只要移植成功,就能永久治愈她的病症。原本那是一笔巨大的花费,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承担的,亦是他一直努力赚钱的最终愿望。

开心,无论如何,打心眼里觉得值了。

由此,也不再怀疑雇主的能力,而接下来,该自己还债的时候了。

江小巴从电脑包内摸出黑色磁卡,展示着说:“按照约定,我现在就激活它。”

“好。”

黑色磁卡的背板上有一处采集芯片,他将十指指纹一一输入,当芯片亮起时还要扫描他的左眼视网膜以确保身份无误。当一切完成后,整张黑卡边缘亮起了一圈白色光晕,这表示激活成功,答应参加本次《源世界》的内测。

再次展示手中起了变化的黑色磁卡,他问:“好了,然后呢?”

“下车,像以往一样正常回家,诺瓦分公司的人会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你,然后带你去往目的地。”

“这我知道,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指示了吗?譬如……我要怎么配合你们调查之类?”

“这不用你操心,我们会严密监视你的行踪,到时候会让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江小巴皱了皱眉头,略微犹豫之后下车回家。

国家安全局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个神秘组织,无法想象他们都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虽然心有好奇和疑虑,但也不敢多问。

有句经典的台词众所周知。“你知道的太多了……”

所以他觉得还是无知一点的好,相对会安全一些吧?

……

江小巴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将一些值得保留的物品打包寄走,又把两桶剩余的速食面吃完,就再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他不知道这次前往内测会花费多久时间,如果诺瓦公司没有问题,自己大概会和其他内测玩家一样,信誓旦旦的发一份视频回来,报个平安,然后继续所谓的游戏事业。

如果诺瓦公司真的有问题,那么……

他不知道,也许只有国家安全局会公布答案,或者,也没有答案……

不过,抛开担心的一面,《源世界》的吸引力依然强大,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玩家前赴后继的去参加内测,也不会有玩家日复一日的抱怨诺瓦科技不公平,想去的大有人在,当然也包括他。

躺在陪伴了自己两年的单人床上,煎熬等待了十一个小时,于凌晨两点接到了诺瓦公司方面的信息,联系妥当后不算久,出租屋内迎来了两位诺瓦分公司的员工,是两个西装笔挺,态度谦恭的老外,操着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

一番确认之后,两人引领着他离开。“江小巴先生,前往总公司的客机已经就绪,预计两小时后起飞,请随我们来。”

推着行李箱出了门,江小巴稍有留恋地回首,虽然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小出租屋,但也包容了他这些年来的喜怒哀乐,这一走,怕是再无瓜葛了。

……

诺瓦科技不愧为全球最有钱的公司之一,专人专车接引,机场内有专属于他们的登机口,当然也包括即将要搭乘的诺瓦专机。

那是一架印有诺瓦科技LOGO的小型客机,有地勤人员正在检测。

江小巴隔着候机大厅的玻璃看了一会,还自说自话地赞叹连连,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等距离登机时间大概还剩半个小时的时候,他回头张望冷冷清清的候机处,确认没有人注意后由裤兜内摸出一张小纸条,这是刚才过安检时一位机场工作人员塞给他的,纸条上只有三个字——洗手间。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安全局那个女人的安排。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没有过多犹豫,他锁定了附近唯一的洗手间,陪同而来的两位诺瓦员工只是对他笑笑,并关照不要走远,误了登机时间。

多年的生活打拼练就了他油滑的应对能力,露出云淡风轻的微笑洒然而去。

“尿个尿,很快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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