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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暴打

今日,向来炎热的天气竟下起了雨,空气中夹杂着青草气息和着清新的泥土香,有些丝丝凉意

棚下安黎正坐着摇椅闭目养神,旁边的手机在放着舒缓的音乐,早上她依旧吃不下饭,她总觉得这几天应该瘦了好几斤

李婶和李羽朔都出去锄地了,自从她那次去了田地里,满是灰尘泥泞,一点也不好玩,她就再也不想去了

白祈走来,他似乎把头发剪短了些,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剪的有些参差不齐,他依旧穿着白色汗衫

她忽然觉得面前有一片阴影,她靥靥睁开眼,纤长的黑睫下潋滟的桃花眸正疑惑的看着他

“谢谢你。”他顿了一下开口道,指的是上次偷偷给他买包子的事情

安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懒得说话,又接着闭目养神

只见少年从上衣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和零散的几枚硬币,他面露难色

“安黎,给小落买衣服的钱先还给你一些,剩下的我想办法还给你。”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居然感觉格外的好听

“不用了。”安黎被气笑

他这人怎么这么爱面子,他家里都这么困难居然还想着还自己钱,才一百块钱不到自己明明一点都不在意

少年红着脸强硬的把钱塞给她,他不想欠任何人的特别是她

看着白祈愈走愈远的坚定背影,安黎不以为然的笑了,这人穷的还蛮有骨气

她把钱随意放在了桌子上,心里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她愈发的烦闷

她太想回去了,在这里真的片刻都待不下去,一到傍晚到处都是蚊子,每天不洗澡根本睡不着,还有房间内难闻的气味

可是她可不想先服软

傍晚,李婶先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只鸡,准备要给安黎煲汤喝

李婶热情的盛了一碗,还把鸡腿给了她

“快趁热喝。”

要是平常哪里能吃的到鸡肉,她把地里唯一一只田鸡给她煲汤了

“谢谢。”安黎捧着这碗鸡汤抿了一口,虽然不及自己家里厨师做的,但是在这村子里能吃到鸡肉也是很心满意足了

见安黎连着喝了两碗汤,李婶开心的和她唠起了家常,但她吃的一直都是咸菜和米饭

“您外公可真是好人,有了他的捐款我们村子里一下富裕了许多,公路也正在修了。”

安黎微微颔首,嘴角挂着浅笑,对于她那个外公她实在没什么话好说

李婶见安黎好像不愿意提及她的外公,她也识趣的没继续说了

“安黎小姐,您先吃,我盛一碗鸡汤给白祈家妹妹送去。”

“我去吧。”

安黎也吃的差不多了,正好去散散步

“那好,白祈也是可怜的孩子,他为了妹妹的病都没去上大学。”李婶边说边拿袋子包住了碗

“没上大学?”

“是的,白祈那孩子是我们村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为了方便照顾妹妹干脆辍学了,唉。”

“那是蛮可惜的。”安黎喃喃道

回想起她上学时经常翘课,叛逆的回怼老师,她的大学录取名额也是外公给那所学校捐了一栋楼才有的

她从来不知道人间疾苦居然还会有人为了不能上大学而犯愁

白祈家里离李婶家里很近,她直走了几百米就到了,映入眼帘是一间岌岌可危的茅草屋,旁边插着几个破旧的木板做支撑

她手里紧紧端着鸡汤,内心五味杂陈,这种地方是怎么住人的呢,一进去便听到白落猛烈的咳嗽

“你没事吧?”她马上把鸡汤放在桌子上,转身去轻抚她的后背

白落半躺在用泥土堆砌的炕上,身下垫着单薄的被子

“…安黎姐姐…咳…您怎么过来了。”白落虚弱的说着,她知道她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了

她心疼的看着白落,拿起桌上的一碗鸡汤递到她嘴边

“李婶家煲了鸡汤给你送些。”

白落看到那一碗色相俱全的鸡汤吞咽了好几下口水,眼睛放光,可是她突然想到哥哥每天赚钱那么辛苦,就顿时失去了食欲

“谢谢安黎姐姐,我想留给哥哥喝。”

“你不想喝吗?”她疑惑的开口

她有些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亲情,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事情就互相谦让,白祈给妹妹留肉包子,白落给哥哥留鸡汤…

白落重重的点点头,眼神坚定

“好吧。”她放下鸡汤,见她如此坚持她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了

安黎这才注意到茅草屋的里面,小小的空间,只有一张桌子,好像还没有她家里的洗手间大

“你哥哥睡哪里。”她下意识的问出口

白落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安黎会突然问起哥哥

“哥哥睡地上。”她低头如实回答,她总觉得安黎和别的有钱人不一样,她很善良

她看了一眼白落孱弱病态的身体,应该已经病入膏肓,如果再不及时治疗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

“其实我觉得很对不起哥哥。”说着,她低下了头“哥哥为了我,连大学都没有读…”白落眼眶涌起了泪水,鼻尖也红红的

这是白落一生的痛,哥哥实在不该为她这个病秧子放弃自己的学业,他应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蜷缩在一个落后的村子里

不知怎么安慰人的安黎只能从怀里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轻轻的说“别哭了。”

“哥哥才二十岁,我不希望他以后和我的人生希望黯淡无光…”

二十岁…只比安黎大三岁,这个年纪本该在学校读书

“穷鬼,你这些钱连半个药片都买不起,别耽误俺做生意,快滚!”那穿着白大褂的男大夫厌恶的说,他知道白祈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居然还敢来买这么高昂的药品

“医者仁心,拜托你救救我妹妹,她已经断药三天了,再久恐怕就撑不住了,欠您的钱我以后会还给您的。”

白祈被男大夫一下推到门外辱骂,外面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那些议论的声音深深刺痛着年仅二十岁男孩的自尊心,他攥紧了双手,目光隐忍

“你妹妹撑不住了关俺屁事,有钱你就把药拿走,没钱你就滚远点!”说完那个男大夫转身就要进去,白祈一下拉住了他,他今天一定要带药回去

“求你了。”从他的牙缝里狠狠挤出这三个字,他从来没求过人,即使父母双双离世时他也没求过任何人,毅然决然承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

不耐烦的男大夫甩开他的手,示意里面的人出来打他一顿,这个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里面三三两两的大汉突然冒出来,凶狠的目光看着白祈,冲上来便要打他

这个落后的镇子就连警察也是和他们一伙,根本不会帮助白祈

那个大汉一拳打在白祈胸口,经过一番毒打后,他昏迷不醒倒在地,口吐鲜血,谁都不敢上前扶他

男大夫嫌弃的朝他吐了口水“算我倒霉。”然后把几盒药扔在他旁边

能挨打这么久也不跑,心里的执念很深

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最近是雨季经常下阵雨,围观群众都一哄而散回家躲雨,谁也不会记得那个被打到休克的悲惨少年

冰冷的雨水不留情的拍打在白祈脸上以及身体各处,气息奄奄的他被雨水弄的清醒,如果不是这场雨恐怕他要交代在这了

他拿起旁边的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顿毒打是值得的,他至少得到了妹妹的救命药

因为他是自己出来的,他家没有交通工具,只能用自己双腿走回去,他忍着疼痛弯腰步履蹒跚的像个老人一样走着

或许是上天垂怜,雨停了,没有压垮少年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祈去到湖边看着自己的脸,大部分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走了,只是淤青去不掉,他小心翼翼清洗额头已经干涸的血渍

他怕妹妹发现,白落很聪明

回到家他就发现妹妹哭的红了眼睛,而旁边坐的是——安黎

他怒火中烧,上去一把拉住安黎纤细的手腕就扯开她,太着急用了太大的力气以至于把她推倒在地

安黎还没反应过来,恍惚的看着白祈,手撑着脏兮兮的地面,脸色十分不好,她到底造了什么孽?

“哥哥!你干什么?”白落惊呼,哥哥怎么突然就把安黎推倒了

“她不是欺负你吗。”

“没有哥哥,安黎姐姐是来送鸡汤给我们,是我想起了伤心事,安黎姐姐一直在安慰我。”白落立马解释

白祈看到旁边被泪水打湿的纸巾,他们这里怎么会有那么高档细腻的纸巾,一定是安黎的,他面色愧疚

“抱歉。”

安黎在一边自己起来了,她决定以后再也不来这了,她转身就要走却听到白落惊讶的呼声

“哥哥,你的脸怎么了?”

安黎用余光好奇的看着他的脸,明显是被人打的,再看到他手里的药,不难猜出他是因为什么被打

“哥哥没事,给你买药去了,回来的时候下雨路太滑不小心摔倒了。”他耐心的解释,拿出了一粒药片给她吃

“对不起…”白祈再次向安黎郑重的道歉

安黎看他淤青的脸什么重话都说不出了,没想到他为了妹妹还真的拼命,她没有回应,转身就高傲的走了

“哥哥,天黑了你快去送送安黎姐姐。”白落看着安黎怒气磅礴的背影担心的说

白祈立马转身跟在她身后,由于受伤的原因他走不了太快

看着身后走路缓慢的白祈,她心里烦躁,加快步伐要甩开他

他看到安黎安全的进了李婶家,他才放下心回家照顾妹妹

“李羽朔。”安黎叫着正在做饭的他

李羽朔猛地回身看到安黎正站在他身后,他措手不及“安黎小姐您回来了,饭马上好了。”

“你家里有没有治跌打的药膏。”

“有的,安黎小姐您是哪里摔到了?”李羽朔立马惊讶的问,看着她全身,确实裙摆那里有些脏兮兮的沾上了灰尘

“不是我,你给白祈送去,他…摔倒了。”安黎并没有说他被人打,而是巧妙的维护了他的自尊心

“好…我这就去。”李羽朔还觉得好奇,安黎小姐什么时候和白祈关系这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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