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皇子的行动很快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熟知齐国皇室内务的人,都看得出来,三位皇子都有野心。太子殿下近些年在都城内的种种恶行,说不上十恶不赦,但也到了民怨四起的地步。
据说有不少大臣开始弹劾太子,认为其品行不端,不可胜任储君之位。甚至有直臣,以血为书,上奏了废除太子的奏折。只是第二天此人便在城外路遇劫匪,落个身首分离的下场。
这背后似乎有皇室之人推动,又以皇后嫌疑最大。大皇子近些年,常年在外征战,累积的军功无数,朝内朝外都是赞誉不断。按照正常家族世袭罔替的资格,也是长子为先。
加上前不久太子遇刺,那些心思缜密之人。似乎觉察到了皇室的某些动向,大臣们也开始似有似无的站队,大皇子齐泰已经收到了不少朝臣的殷勤信件。站队三皇子的人也不少,三皇子的学识和才能都不差,也曾得到过虚成子的肯定。
只是学识方面被太子盖过,虽有佳句名言,但无惊世轰动之作。才能胆识方面又被大皇子压的很死,只能得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庸评价。
二皇子仗着皇后的次子身份,再加上刻意拉拢之下,也得了些许支持。只是这些支持二皇子得朝臣,大多是在朝堂上不得志的中庸之人。再加上其性子,和太子一丘之貉,只是没太子那么嚣张跋扈。支持自然可有可无。
这次太子出现在荒漠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都城之内,众人震惊之余,不免有些怀疑。这消息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人拯救了齐国所有防御关口。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事,大乘高手也没这个能力去做到。更何况是一个纨绔的太子殿下。
皇后得此消息更是惊讶,以太子往常的表现,废除只是早晚的事。他的大儿子很有希望继承大统,她虽不是心思歹毒之人,可皇位的诱惑又有谁能抵挡的住。能有机会让自己儿子继承,为什么要给别人。如今太子的神勇表现,很可能会打破世人的观点。
纨绔怎么了?当街杀了人又怎么了?太子现如今的表现,已经完全盖过了他往日种种的罪行。不说民众会怎么想,光是那些被解救的官兵。从此以后会视太子为齐国的希望,那些斑斑略迹都不值一提。
想到这些皇后表情略显复杂,自己儿子真就没希望了。往后最高也只是个扶政亲王的官衔,要是太子不乐意,很可能会被远调他处,做个碌碌无为的平庸亲王,一辈子也踏入不得朝堂。
自己的二儿子还好说,性情本就懒散,是个贪图享乐的主。可大儿子真的会心甘情愿吗?这些年大儿子经常会在自己面前抱怨太子的种种,甚至责怪齐王太过宠溺齐越。只是被皇后严厉呵斥了之后便不再多说,皇后虽是心里责怪大皇子口无遮拦,但何尝她不也是这么想。
大皇子对太子的不满,皇后看在眼里。将来真能心甘情愿的看着别人登上哪宝座?此时皇后不敢深想,她知道这皇宫内是多么的恐怖。齐王能有如今的成就,可不是齐王一人的功劳。
她自齐王还是潜龙之时,就已和齐王许了终身。这么多年跟在齐王身边,多多少少了解一些齐王身边的势力。只是了解的冰山一角,她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感到恐惧。只能祈祷自己的大儿子千万不要做傻事,跟在齐王身边这么多年,皇后深深明白好死不如懒活着的道理。
这么多年皇后是亲眼见证了齐王一步步走到如今,经历过绝望,甚至是近在咫尺的死亡。活着总归是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就在皇后苦恼之时,二皇妃这边也是愁眉不展。二皇妃是齐王登基第二年,虚成子亲自为齐王引见。当时齐王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虚成子的眼光也是很不错,二皇妃本是丰都城内一书香门第家族内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容貌确是绝色,丰都城内公子哥挤破头,不惜散尽家财也只是为了一睹容颜。
虚成子给齐王引荐二皇妃时说过,此女子气运加身,放在世间那是祸水,可入了宫廷就是祥瑞,可为齐国国运锦上添花。齐王当时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只是见了之后,便去皇后寝宫,出来时满面春风得意。没过多久便娶了这女子,随后两年内诞下一儿一女。
虚成子自是知道齐王去皇后那请了一道内旨,允许再娶一妻的内旨。
二皇妃此时也是满脸愁容,太子的丰功伟绩实在是让她为自己儿子感到悲哀。她本是当今绝世女子,可自己的儿子处处被人压制。天下母亲,有哪个不想自己的儿子独占鳌头。可偏偏自己儿子才华横溢,却施展不出,太子的才华,大皇子的勇武,都盖过了自己儿子。
她知自己的儿子性子内敛,不喜表露,可这朝堂之上,不表露何来关注。太子的诗句震惊天下,大皇子的才能皆是得到朝堂上下的认可。自己这个儿子何时能惊动齐国,去争一争那黄龙宝座。
醉月亭内,几女子今日心情大好。得知太子在荒漠还活蹦乱跳,挥去了往日那消沉的气氛。就连一向不待见齐越的小蓝,都哼着小调摆弄那些花花草草。小绿跟着小黄在抚琴舞蹈,小红和小白用晾晒多日的桂花,制作糕点。
小和尚明慧依旧拿着把比他人还高的扫帚,扫着尘土落叶,手里还握着本秘籍,时不时停下来翻看几页。水池边的几只乌龟,依旧如铁罗汉般的晒着太阳。
“快回来了,我得回去一趟。”明慧嘴里嘀咕了一句。
说完明慧径直走出了醉月亭,几女子甚至都没发觉明慧出去了。就算发现估计也不会担心,如今的醉月亭,明防暗哨何其多。皇宫内禁卫军都有二队在此巡逻,整个都城除了皇宫,也就这里最安全了。
不扣寺内明慧在佛塔内盘腿而坐,一手托着下巴,不知在思考什么。自刚来不扣寺,明慧便直接进了佛塔,他知师傅灵位被安放此处,给师傅上炷香,便无所事事的坐在此处。
“明慧可想明白了?”玄璞这时来到塔内,见了明慧这副神态,不觉有些好笑。他的师兄玄智是个最讲礼法的佛门中人,晚年收个徒弟却是这般德性。不拜佛,不读佛经,依然剃了头入了佛门。小小年纪内心通明,知善恶懂人心。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师叔,太子说了我以后会是个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花和尚。”明慧自是看出了玄璞的心思,身负玲珑之心,对不设防之人,一眼便可瞧出心思。“师傅让我不修炼,便不要开口说话,我现在跟着太子殿下那些花魁们一起修炼,又不知该说什么。还是觉得不说话为好,花魁小蓝经常让我读书给她听,想来是被太子欺负,在我这找自在。”
玄璞听到“花魁”二字,以他诵读佛经多年,那早已波澜不惊的心性,都颤了颤。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太子那脾性不带着明慧去逛青楼,已是有公德心,能说出“花魁”二字也不奇怪。
“只是我还是不太明白,楚国的大皇子就挺好,师傅为何偏要选了齐国太子这么个玩意。想想以后要和他在一起,我还是还俗比较好,否则这不扣寺名声,还真如太子所说,被我败坏完了。”明慧今日话有点多,可能是面对玄璞才能说这么多,在醉月亭内经常是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只有在不扣寺这亲近的地方才能和玄璞说这么多。
“你身有玲珑,面有辅君之相。至于你师傅为何会挑选齐越,你也只能认了。毕竟天命已出不可违。”玄璞说完朝着玄智的灵牌拜了拜。他的师兄修的是天命,注定止步大乘,那登顶的至尊境,本就违背了天命。想来是临终参悟透了天命,故而传了天命给齐越和明慧。
“哎~想吃烤山芋了。”明慧叹了口气,他师傅最拿手的就是烤山芋,烤的香甜,比醉月亭的桂花糕还香甜。明慧跟着玄智游历那几年,最期望的就是能化缘来一根山芋,师傅烤的是最香最甜。
明慧说的是平淡,可玄璞感知到了一丝怀恋。当年玄智第一次带着明慧来到他面前,他就知这孩子不简单,玄璞修的是佛禅礼渡中的相术。佛有金刚怒目,慈悲怜悯神情,这佛理相术便是看那虚妄未知,从中寻到些缥缈的答案,判断人生未来。
有了明慧,可保一国百年不乱。这是玄璞见了明慧所说,其后几年玄智便带着明慧游历在各个国家皇城之内,寻找那可抵天命的皇者,最终停在了齐国都城。建立了不扣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