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相信,逍遥子此刻肯定就躲在这九道山庄的某个地方,准备运功疗毒呢。
“暗河的杀手,少一个,我们的好处就会多很多,最好全死光。”青衣人目光深沉地说道。
“公子,现在怎么办?”
“去找人,找到他之后,带来见我,另外,马上开始寻找我要的东西,记住,一处地方也不要放过,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是!”
七个黑衣人齐齐点头答应一声,随后,就不见了人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九道山庄就开始沉寂了下来。
没有声音。
一点声音都没有。
黄昏,已经来了。
夕阳下,九道山庄很美。
如果你站在远处,会看到一幕奇观。
落日的余晖,尽情洒在狼山上,而后顺着山壁,飘渺无声一般,肆意地流淌下来,一直流淌到了九道山庄的上面。
整个山庄,都被余晖温柔地包围,静静地享受着即将逝去的温情。
往日的这个时候,冯不平总是会带着冯冲,到山庄后面的花园之中,花园里,有一座假山,是用灵璧磬石所铸造的,是冯不平从凤阳府弄来的,灵璧磬石是用来制作磬用的,而做成假山之后,如果用力敲击一下,就会有悦耳地声音,初听之下,觉得沉闷,但只要细细品味,这声音就能把你心里的一切烦杂给淹没。
爬到假山顶上看落日,是冯冲最喜欢做的事情,每当看到太阳落下的时候,冯不平就告诉他,你离长大成人,又近了一天。
然而。
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成为了永远不可能再会拥有的了。
落日,余晖。
沉静地声音。
憧憬着长大成人的少年。
慈父。
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现在的九道山庄,是地狱。
人都死了。
九道山庄偏院之中,养着一些鸡鸭,偏远中还有一处水塘,里面有很多鱼。
这些鸡鸭此刻正肆无忌惮地乱叫唤,满地乱跑,似乎很兴奋。
之前,这里可都是有人看守着的,只要鸡鸭乱跑,马上就会有一个人冲过来,用木棒将这些鸡鸭赶回去。
但是今天,没人来。
鸡鸭们都很愉快,叫声更加夸张,就连水塘中的鱼,都时不时地蹦出来几下。
不管是不是人的声音,只要有点声音,就不会那么害怕。
青衣人从来没这么仔细地看过一些鸡鸭乱跑,但现在,他看得非常入迷。
“公子,冯不平的尸体,不见了。”一个黑衣人这时候走了过来。
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青衣人,他也没想到,青衣人会跟一群鸡鸭混在一起。
“尸体不见了?”青衣人闻言一愣。
“是的,已经找不到了。”
“那,东西呢。”
“暂时还没有找到。”
“继续去找,肯定会有。”青衣人仿佛很确定一般,语气不由得别人反驳。
“是,公子。”
黑衣人前脚刚走,青衣人马上就愤怒地往前走了一步,正好,一只鸡就蹿到了他的面前。
“哼。”
也许是因为冯不平的尸体找不到了,所以,青衣人有点烦闷,这一烦闷不要紧,这是鸡,可就倒霉了。
青衣人飞起一脚,就把这只鸡踢飞了,然后不偏不倚,就落在了水塘之中。
鸡显然不会水,所以掉进水塘里就开始拼命扑通。
可是,扑通又有什么用。
“该死。”
青衣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鸡沉进水塘里之后,就咒骂了一句,而后,就离开了这里。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冯夫人醒了。
她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酸。
脖子酸,腰也酸。
因为是毫无知觉地坐在椅子上,歪着脖子,歪着身子,脖子能不酸?腰能不酸?
随后,她睁开了眼睛。
还是在密室之中。
她依稀记得,冯不平好像进来跟他们说了什么,仿佛是要诀别一般。
“老爷,老爷。”醒来第一件事,先找冯不平。
这是她和冯不平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后,形成的习惯,也许一辈子,都改不了。
可惜,这一次,她没听到回答声。
密室里的烛火,比之前亮堂了许多。
“你醒了。”
有人说话。
但不是冯不平的。
冯夫人使劲甩了甩头,然后扶着椅子的扶手,坐直了身体,朝一旁望去。
密室一旁,有一个人,正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一身白衣。
白衣人的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半靠在墙上。
“你是谁!”冯夫人这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
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冯夫人当然很惊讶,但更多的,是害怕。
“你不用害怕。”白衣人淡淡地说道。
从发现自己中毒,到来到这里,逍遥子没有耽搁。
他知道自己没法运功,自然也不会想着往外面跑。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里疗伤。
疗伤,需要一个安全,安静并且隐秘的地方。
这个密室,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逍遥子耗尽最后一口气,来到了密室,在进入密室之前,他还不忘将冯不平的尸体,一起带了进去。
他想,总要让母女二人,给冯不平把身上弄干净。
这不是习俗。
只是亲人对亲人离去的一种哀思。
现在,逍遥子顾不得去咒骂青衣人。
他也顾不得责怪自己大意。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疗伤。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我夫君呢?”冯夫人一着急,就站了起来,可是,穴道封闭那么久,再加上她一直坐着,两条腿的血脉很不顺畅,一站起来,腿就麻了,随后就跌坐在了椅子上。
“你现在别说话,外面有人想杀你们,闭嘴,才能逃命。”逍遥子冷冷地说道。
密室中,除了冯家三口和他自己之外,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是刚刚跟逍遥子厮杀的三个九道山庄弟子。
逍遥子只杀了两个,留下最年轻的一个。
他想着,总得留个人,照顾这对母子吧。
本来,他还指望着能和青衣人说说,让自己把人带走。
但是,刚刚他中毒之后,他就明白了,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