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炸响悄然,两道棍影猛地砸下,黑鞭一般。
岚的后背已经陷下去了一块,似是因为骨头被打断了的原因。
椅子应声而碎,四角的木椅竟然都承受不起这般的轰鸣而破碎!
“噗!”
岚牙冠一松,一口猩红喷溅,洒的漫天。
“岚!!!”熊淍双眼此时此刻血丝满布,拼了命的挣扎着,咆哮着,但无奈,两名白袍人紧紧的锁着他,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你们这群恶魔,伪君子!”熊淍继续的咆哮着,此时的他,早已没了理智。
熊淍的眼中,只能看到岚,看到那倒在血泊之中,双眼神光涣散的岚。
“熊... ...来世... ...”岚气若游丝,憔悴的笑了笑,鲜血顺着腔内淌了出来,他努力的想抬手,但却做不到。
“兄弟!”岚双眼猛地闭合,口中也终于呢喃出了最后两个字。
眼合,语毕。
岚的生命彻底远去,熊淍的寄托,唯一的兄弟,也消逝而去。
“混蛋,我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这群恶魔!”熊淍发狂一般的沉声咆哮,悲怒牵引之下,一口鲜血也是飞洒,溅了白袍人一身。
“啪啪啪!”
轻轻的拍手声自台上传来,众人回首,正是庄主‘九道尊者’李虹秋。
“好一场感天动地的金兰情义。”李虹秋微撇双眼,淡笑的盯着熊淍,缓缓说道。
熊淍却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咆哮着;“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
“哼,你们这种蝼蚁,在我面前,一文不值!给我杀了他!”‘九道尊者’李虹秋闻言,冷哼一声,右手怒指熊淍。
“喏!”
两名白袍人应允一声,接着各自都是猛地一把将熊淍摔打在地,接着两人一抽哨棒,就欲棒刑!
“咕咚... ...”
轻响发出,众人凝目,只见一颗黑色的小石块自熊淍怀中滚落了出来... ...
那是一颗看起来很普通的石块,通体黑色,看起来暗淡无光。
石块上还串着一根细绳,看起来很像是富家公子带护身玉佩缀着的绳线。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石块,但却没有人感兴趣,都是一脸的不屑,心道这一个卑贱的奴隶居然可笑到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当作护身玉佩,真是可笑!
但却没有人注意到,那昨晚抓住了岚和熊,使他们逃跑的失败的白衣管家却是猛地身形一颤,眼眶微红,双眼中竟然笼上了一层晶莹。
缓缓地,管家‘疾风剑’柳剑卿的右手竟然缓缓搭在了腰间的剑鞘之上,长剑隐隐颤抖,似是兴奋,似是狞笑。
而他如剑般的双眼,也是紧紧地盯着场内的一个人,他心里知道,他若出剑,一定会刺向他!
“动手!”李虹秋爆吼一声,手掌落下。
那两名白袍人得令,说时迟那时快,手中哨棒骤然落下,砸向熊淍的后心。
“报!‘王府’管家丁奉到。”
嘹亮的嘶吼自庄主正堂外传来,话音刚落,一道笑声也已经接踵而至;“哈哈,九道尊者,丁奉代表我家王老爷,前来拜访。”
此语一到,众人回首。
只见一身穿豪服的矮胖子缓缓走入堂内,满脸的油光,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富商,丝毫不像是江湖人士。
“原来是‘王府’的大管家丁奉,来人,看茶!”李虹秋双眼一睁,看向那前来的‘管家’丁奉,温和的笑了笑,对身边的白袍人吩咐道。
“谢李庄主美意,看茶就不必了,我此行前来,只是有一事相求。”丁奉一拱手,恭敬地朝着李虹秋笑了笑,如是说道。
李虹秋闻言一挑眉毛,微微侧头,看向丁奉道;“哦?不知丁管家来我‘九道山庄’有何事相求!?”
丁奉看了一眼被白袍人按住,半跪在地的八号奴隶熊淍,笑了笑,看向李虹秋道;“我们家老爷寿辰将至,但奈何府中家丁不够,因此,这才派我来贵庄,还望李庄主能卖于我十三个奴隶。”
“啪!”
李虹秋猛地站起身来,怒目盯着王府‘管家’丁奉,没有说话,只是双瞳寒立。
来九道山庄明目张胆的要奴才,这就相当于登门打脸,没错,奴隶在他们这些人眼中,蝼蚁不如,但如果别人想要,对它们而言,就如同丢了面子!
李虹秋凝视着丁奉,没有言语。
此时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眼神都聚在‘九道庄主’李虹秋的身上,是和是战,皆听李虹秋一言!
其实,所有人都是会害怕的,包括那丁奉!
半晌后,李虹秋却是猛地仰头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来只是要几个奴才罢了,既然如此,来人,柳剑卿,给丁管家许些奴隶便是,也只当作老夫以此做生辰礼为王老爷庆寿了!”
熊淍半跪在地板上,白袍人此时松开了按着他的手,熊淍知道,他将被卖到王府,他也很清楚,这不是解脱,只是另一种痛苦的开始!
看着倒在地板上的岚,他就那么摊在地上,仿佛手脚都已经断了,全身都没有骨头了,他全身赤裸,却看不到一片正常的肉色,那种遍布全身的暗黑色,你可以想象在这些血迹还没有干透的时候是怎样的鲜血淋漓。
他睁着眼睛,看着九道山莊的门口。
九道山莊的门口,熊淍被锁上镣铐带走。
他的嘴突然蠕动了一下,可能是在呼喊熊淍的名字吧。
熊淍双眼充血,但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岚,被被白袍人拖下堂去,他知道,他迟早也会死,也会去陪岚。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这是熊淍永生不忘的话语,也是承诺!
“啪!”
一道黑影猛地抽下,马鞭狠狠的抽在了熊淍的身上。
熊淍全身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看看周围,依旧是那个暮色苍茫的大地,他和其余共十二名奴隶一起走在通往王府的崎岖山路上,手脚都带着镣铐,他正受着丁奉那个胖子的软鞭抽打!
熊淍用手抓着手镣,这样手镣就不会晃来晃去,手腕皮肤的磨损也就轻一点。
手上还好,脚上就惨了,每走一步,沉重的脚镣几乎是被拖着前行,他们走了十五天,脚踝早已磨破流血结痂,痂又磨破又结痂……熊淍一行一共十三个人,都是王府自他们九道山庄买来的奴隶,但除了岚,熊淍不认识别人……
熊淍的双瞳如刀,似剑,含泪,不淌。
此时此刻,熊淍的心里,只有二字;“报仇!”
为岚报仇,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
柳雾初开,晨气正浓。
大地的新绿刚起,一切都好似刚刚晕开的墨,一片朦胧。
“飕!”
嫩草猛地溅下几滴露珠,草叶缓缓压低。
而与此同时,一位面容儒雅俊秀的白衣男子,轻提长剑地矗立在草叶之旁,隐在树荫之中。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
当然,也没有人知道他来做什么。
他就仿佛本就在这里一般,来去自如,根本没人察觉!
轻轻地提着皮鞘长剑,仿若毫无重量一般。
“锵... ...”
剑锋轻吟,久久不消。
剑在兴奋,心在滴血。
“飕!”
俊秀的白衣男子猛地一个跟斗,仗剑闪掠而出,御风而行!
双脚在空中连踏,只是几步轻点,身形已然横掠而出。
御风而行,踏雪无痕!
自密林之中掠过,却不留痕迹。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轻功的最高境界,这人的轻功足以堪称‘草上飞!’
没人知道他要去哪,没人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因为但凡靠近他的人,无一例外,都死了!
而林子之外,则横立着一座阔厉的府邸。
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府邸高挂着一道金丝勾边的匾额,其上写着两个大字‘王府’,彩色的琉璃瓦片映着淡淡的晨光,门前站着四名身穿锦衣的家丁,显然正在招呼着进进出出的客人。
这些客人们,一眼扫去,便知道都是些豪门富商,脸上皆挂着虚伪的笑容,谈笑之间也都是流露着一份商气,而他们的共同点,则是手中都拎着一份锦盒,其内装的,自然是为了庆贺王府老爷王员外的生辰大礼。
“张老爷您来啦?快请进请进,我们家老爷恭候多时了。”
“孙剑师您走啦?今日招待不周,海涵海涵。”
“哎呦,这不是李姑娘嘛,你能来真是让我们府邸上下蓬荜生辉啊。”
来往不断的招呼声呼应连响,进进出出的人无数,这全部是因为王员外的影响力,他不仅多金,而且以前也曾行走江湖,在武林中也算小有名气,因此他生辰饿的请柬,没有几个人有魄力敢拒绝!
江湖就是这样,有的人,可以统下万里河山,为得佳人一笑,拱手半壁江山,而有的人,却只能吃苦耐劳,但却地位如似蝼蚁,还要忍受唾骂与鞭刑。
柳雾晕开,破晓雏阳。
一抹隐约的人影自林子中,缓缓掠了出来,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已经自林中,朝着王府,掠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