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的吼叫显然没有任何防备,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偷袭。
低眉叼着被害者的生殖器连接的腹部一大长条肉吞下肚中,肠子哗啦哗啦的流出来,顺带撕开了本就不容忽视的伤口,不管是消化液还是血水都混在一起,在草丛、狼群中聚成一坨,流成一摊。
本在和被害者交手的家伙咬中它的脑皮拖拽,肠子和身体分开可以看到前后两端仍有两处连接。
还在动!还在动!供血还在持续,不同于菜青虫的蠕动,像是家养犬中毒一般无力踢蹬四肢,嗓子发不出一丝声响,嘴巴还能频繁不完全的一张一合,嘴里被牙铲进许多草和土,倒地的那边眼睛表面接触许多杂物。
或许野生动物也有感情呢,看来有个家庭的雌性要孤身一狼照顾幼崽了,嗓子眼冒出的都是混着鲜血的口水泡沫……
第一个死亡案例出现了,也让许多狼明白,这不再是平时的打闹玩乐了,不是恐吓对方把对方咬伤打跑就结束的争斗了。
“呜——呜——”带着崽子过来看情况的母狼舔舐着还在踢蹬四肢的配偶的脸颊,很不巧,舌头被一张一合的嘴咬住了,不断施加压力的牙让母狼感到疼痛,怪叫一声对着它上颚猛咬,鼻子都咬烂了也不见松口,一着急,总算分开了。不过,这世界上又多了只舌头分叉的狼了。
可惜的是现在不是饥寒交迫,大雪封山,狼群不能出去捕猎的冬季,要不然这具尸体还能有效利用,不至于被抛弃在这生态系统并不完善的土地。
擂主诞生了,乱作一团的狼群随着低眉一嚎退散开,它看上的当然是这空旷,象征地位的土丘,若还有狼想要争取一把,必然会挡住它的去路。
但是没有呐,比它想象的还要轻松,就像是胡乱蒙对的选择题一样,正确的评判标准不容置疑。
但它违反了规则,因为对方不是狼王,对方没有一丘之貉的同伙,也没有任何对峙,双方此前也没有任何矛盾,它的罪过狼群无从评判。
没有首领,他们就像是一团散沙,有指挥能力的狼因为前狼王害怕对方统帅力依旧存在而半夜将其害死,伪装成野猪或猎豹偷袭导致的伤亡也没有任何狼感到奇怪,因为它们都不在意。所以只能听听它的号召了,因为只有它身上沾满鲜血。
正得意着的低眉重心不稳向左面倒去,这撞击对于成年狼来说微不足道,看来对方想提醒一句不要得意的太早,也是十分正直的行为,不同于低眉偷袭的恶劣行径,是想要双方有准备的公平一对一。
向刚打斗完的人发起挑战显然有些令人不齿,可这些是动物,动物可不会在意这些,对于王位,可说是毫无规则可言;况且低眉没有消耗过多的体力,最大的伤口甚至没有淌出血来,相较于对手——枯草,背上的毛发绽开,耳朵撕裂耷拉下一半,脸上挂了好大的彩。
率先展露凶相的是低眉,它的恐吓仅仅吓退了还不能捕猎的雏,相较于声望,它也比不过,偷袭这种卑劣行径肯定不受狼欢迎。
狼群更喜欢体型庞大的枯草,在和下一个对手恢复好体力后再去挑战,这已经称得上“绅士”或“高尚”一词,对于单方面被人类认为下贱低劣的动物来说,拥有道德和素质可不是什么人能做得到的,更别说动物。不过,以身上的伤势换掉一只耳朵和一块进入腹部的上臂肉,显然是不亏的。
俨然已经围成圈的狼群已经默认两狼是最后的竞争者了,单挑和群殴都不能战胜的家伙没几个人会去惹,低劣的家伙也没狼想去和它交锋,不如就让那“高尚”的枯草来毁掉这肮脏的家伙。
“呜——呜……”外围的家伙在为某狼呐喊助威,也可能在催促两狼快点打起来。
压低身体的低眉呈现要攻击的势态,待到对方进入自己起跳能及是范围内,就能从上部啃咬它的脸,兴许能弄瞎它的眼睛,这样它就是一只废狼,让它做亥狼相信也没狼反对,当然,从下方攻击直接咬断它的脖子也显得更正当明顺。
(它在做什么?!它把头瞥向一方,无视我的威胁!?开什么玩笑!这样的话,我可就不留情面了——!)
枯草头转去的方向,发出母狼求偶的声音,响了得有十几段,突然停了,狼群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转变为幼狼的呼喊声从同一个方向传来,哪里的母狼求偶时会带着挣扎惨叫的幼崽的?甚至有狼要伸长脖子回应那段惨叫,狼群没有惨叫声年龄段的狼崽……
是人!快!快跑!
谁都知道这是要逃命的时刻,可没见敌人样子,没狼知道对方是什么。
狼群分了两三股,朝不同方向的山丘和地沟分散逃走,但速度没有太快,躲过猎人望远镜的视线范围还是绰绰有余的。
狗吠在狼群全部离开时才开始放肆大叫,显然猎人还没意识到猎物跑了。
下达指示的是枯草,显然大家已经默认它是候补狼王了,低眉原本呆站在原地干瞪眼,但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还是跟着一撮分流走了,没有任何特征的它的身影和任何一只正常健康狼没什么两样。
狗这个物种一直是狼的大敌,单是一头正常的成年灰狼就能和一只精心培育的波音达猎犬平分秋色,因为环境的磨砺,灰狼的实力会比猎犬强,犬的信心来自于人,人的手里有百米甚至千米外杀死自己的武器,有了这些前提,灰狼会好好判断是扭打在一起还是抓紧时间逃命,起码生和死还是能够凭自己争取的。
“早些天就说过这些畜生不能留活路,到后来入侵了营地才过来围剿。”
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动慢了许多。
“还不是他们蠢到家了,看到时也没人过来通知,站在门前等着被撕开喉咙,这时候嚷嚷着要我们顶罪。”
一共六个人,聚在一起也能称得上“群”了,一人趴在地上架着长管猎枪,一人端着自制的简易火器,一人在长管猎枪旁用望远镜报告现状,其余两人束缚着十几只猎犬
“要论杀得最多的还不是多凌金沃特,我记得在窗口看到那张嘴能包裹整个头颅……”
“那这么说!?这些狼的体型不对啊!那些巨物才没有这么狭小。”
“也没什么关系嘛,你看,弄死几只证明一下我们做过了就行了,管那些野狼是西伯利亚的种还是走投无路的郊狼,而且靠我们的‘石子儿’可杀不了上百头。”
“不能用电子设备……吗?之前可听说过这种规定。”
“哼,我倒是想参军好以科研做借口放荡一阵子,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可以随便打猎吗?”
事实上,他们这些人来的可比驻军在这的人来的早多了,至少繁衍了两代不止
。
多磷金沃特死了,所有人都看见他被咬着脑袋拖走的,当时脸上还有很多氧化后颜色变深大洞……从他家中走出来的女人是谁无人知晓,虽说被抓起来盘问了几天,可实在是没什么有用的头绪,总不可能是她把狼群引来的吧?
“体型——是真的不太对……”
正聊天的几人耳边又不断发出成年狼求偶、幼狼惨叫的声音。
狼群的队伍已不如开始逃命时那么零散,比起大量聚集的羊群、牛群数量还是少的多。
短短两个星期左右,这支族群死了四只健康公狼,这种事一般发生在与你其他食肉动物争夺地盘、在冬天获取食物、求偶才会发生,好在它们产下的幼狼数量充足,相信不过几年,它们又能像往常一样在草原上肆意奔驰。
可它们没时间了。
跨过这条河就证明它们奔走了三公里,还不够,它们不知道人类的目的,也不可能如人那般思考,它们没有胆量向身后的敌人反扑;就像在街上玩时弄碎别人家玻璃,没人敢承认,只是拼了命的往家里逃去,若是知道是谁把他(她)拉出来顶罪的话,之后的友谊也会产生决裂,在一起做任何事都会感到隔阂,被拖下水的那人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再出现时就是全新的模样,也可能在不久后就传出那家伙退学、转学的通知……
它们没有做错任何事,莫名其妙来绞杀的人简直如同恶鬼。
夜晚适合逃命,至少人不会彻日彻夜的追。夜晚没有同伴发出狼嚎,这样也不会暴露位置。
少了生气的生物即使活着,也不会有什么成就作为,就像是困扰人类已久的心理疾病,没有外物影响就不会变成这副模样,同样的,没有外物影响就只能持续这样消沉。
对于正常人来说这无聊透顶,坚信着自己不会患有如此疾病,到头来一查又是轻型抑郁,又是焦虑症,还带有一系列脑疾,这实在是令人感到莫名其妙。
一只狼在狼群中间不断徘徊,喉咙和口齿间不断发出“咕唔噜姆”的怪声,压低着头,又有些哽咽,右前爪上臂猛烈抖动,然后侧翻过去,嘴里喷涌出白灰色液体,也不是如胃酸正消化食物那般的颜色,气味吸引狼群朝这边汇集,伸出鼻子闻的几只是前不久的战败者,刺激性气味使它们猛的用鼻子哼出刚才的空气,迅速远离在一边用脸在地上磨蹭,鼻子擦出血来才停止。
传达的信息大家都有接收,咕唔噜姆:别吃。再一次呕吐出的罪魁祸首总算出现了,是植物菜叶,即使被消化有一段时间,依旧能看出这植物叶肉充盈,可这玩意儿竟在蠕动,类似蛞蝓或菜青虫被小孩子用坚硬薄片拦腰斩断,两端抬起绕圈扭动,喷射的汁水会很不巧的进入某人的眼睛。
新生命已然诞生,崭新的姿态使狼感到恐惧。
也对,狼群已经三天左右没有捕猎了,饿到刨土啃草也不足为奇。
没狼有兴趣上前观望了,远离它是达成共识的,不管它先前有多么优秀,多么健硕,受到大量狼的崇拜和青睐;但现在,它只是一个危险源头,为了自己的安全和保持清净,没有狼会背弃这些而去接近的。
现在找山洞、石壁都已经晚了,就地蜷缩紧挨着的一团团,都是需要休息的幼狼,其他狼也紧随其后,怀揣着饥饿感艰难入睡了。
有一只狼保持着浅睡眠,半夜有动静的话可以把同伴全部叫醒,只需要“嘎啊——”的一声。
还算平静的河流冲击岸边泥土,偶有土块受不了攻击掉入水流中,随波逐流,即使这样也发不出什么声响。
夜晚一如既往。
早晨总算来临,狼群抖动身体甩掉毛发上的露水,某几滴甩在还未醒的家伙眼皮上,不想活动也得翻身表示自己已经醒了。
那个被害者已经能够站立行走了,是个好的开头,食物中毒的话一般会腹泻好几天。相信没有人想在别人释放排泄物发出水分充足的声音时去偷看的——顶多看看是谁。
只是它的肚子异常肿大,还遍布着不知是鼓包还是囊肿的小肉块,那绝对是个累赘,就像不利于在陆地行走的海豹身上的脂肪肉一样软弹,不过相比起来这位显得极其恶心。
首先要找到藏身的地方留下标记,然后再出动十几只去捕猎,这是狼群的打算。至于狼王的争夺方面,它们已经情绪低迷,枯草的的所作所为也很令狼信服。
唯一让枯草感到恐惧的,是肿脖的配偶,也就是体型已经膨胀的那位,感觉随时会撕裂开,就像搁浅的鲸鱼、自然死亡的骆驼、抛弃在地上的大象尸体一般,不久后会猛的炸开。
所以,在它炸开之前尽快划开它的肚子,也可以尽可能的减小爆炸威力……
每一个鼓包(囊肿)都溢出血水,有东西在里面顶撞,真面目是核桃大小眼虫形态似的生物,每一寸肉都在尽全力蠕动,不只是扭曲身体的弯折,如同被抓出土壤拼命扭动身体的蚯蚓。
受害者总算感受到强烈的疼痛,和昨日逃命时听到的惨叫声的音调要高好几倍,在地上翻滚、痉挛、猛烈抽搐。
它的意识还清醒得很,钻出肉体的东西回头又钻进体内,弄出的洞流出浓黄色液体,就像鼻炎患者的鼻涕,咽喉炎患者随地乱吐的浓痰,肯定还热乎着。
紧靠相拥在一起的狼没有一只敢上前,也对,没有人蠢到为了看别人刀棍相向而凑上前,把两方拉住等待处理才是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