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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死

那个裸男下半身围了圈兽皮。

或许是因为回归了大自然,性子也变野了吧,与黑猩猩直立行走时的动作十分相似,但那步伐显然狂野的多。

鹿皮从腰到大腿中部止住。

全身有许多划伤,大概是从高处滑下所致。

脸上、胸部的毛发和头发连接在一起,甚至可以看到干掉的发黄油脂。

并不细长的眼睛异常明亮,脸上没有任何疙瘩,仅有些与肤色不同的色块。

没人会想去沼泽洗浴,更别说泡在沼泽里。

他面无表情的扯掉大腿后方和上臂内侧的水蛭,因为没有全身的皮毛作为防御手段,这种东西很轻易就能吸附在皮肤表面。

或许不应该在这洗澡的,水才刚没过锁骨就感到许多股钻心的疼痛……他迅速爬上岸以防自己受到更多伤害。

他很快就能找到干净水源的,岭贺琥留下的气味、毛发、和粪便就在附近指引,低头就能看见许多,只是作为人的嗅觉过于迟钝。

令他兴奋的是刚不久见到的被啃烂的半具尸体,罪魁祸首毫无疑问就是他在寻找的目标。

他恨透了,这具躯没办法做到二十二年前能做到的任何事。

指甲抓向猎物时往往会翻折掉,啃食骨头时闷响直接传到脑子,撕扯韧性较高的肌肉块时甚至会被划伤嘴角。

他也时常对着天,伸长脖子呜叫,企图发出狼嚎,可每次都是无尽的沙哑。

他逃离那都是帐篷的地方已经四个月了。本来是为了发泄对人的恨意才疯狂的攻击人,然后吃掉的。自从在一具极易切割的尸体腹部发现许多袋装物品,他对人尸再也提不起食欲,活捉或许会有干净的。

他极目朝稍稍有些起伏的草地望去,山坡上的匣子周围落满粪便,狼群在不久前离去,于是岭新查便对那里提起兴趣,向那缓缓接近。

尖叫声剧烈得就要产生音爆,在沓斯克耳边炸响。

“啊啊啊!它开始啃咬我的皮肉了!!!”

“所以说叫你不要紧张,已经挑开一半的身体了……”

“快……快点!希望这蠕虫没有毒——”

扁平圆润而发涨的蠕虫贴上滚烫的刀身出现白色泡沫,刀身也出现对应形状的蒸汽。

虫子尾部有两个眼睛似的斑点,在后方是个凸起排放口。

看起来布托赫西顿要脱离危险了。

“糟糕!”沓斯克尽力把刀尖往上抬,而不碰到布托赫西顿皮肤,“口器在腹部下方,而且钻到深处了。”

不难想象,这是类似蚊子的吸血虫,与蚂蟥不同,通体浑绿,似乎有两层,内层是黑色的,外层的后背还有一层软弹的粘液片。

希望虫子叮咬处周边的紫黑色不是毒。

女人已经声嘶力竭的发出尖叫,吓走许多小型火山口的原住民。

嗯,反正也不会有什么生物来这,作为前身是海底火山的陆地岩浆口,除去水分后就不会轻易冷却凝固了。

蠕虫左右摆动几下,女人立马感受到触感做出反应……“拜托,我不想再感受这种该死的东西了,若你是个好人,是个男人,就帮我把它弄掉!”

“身份和帮忙没有关系,完全靠帮忙的人的意愿。我只是怕它体内有强酸毒物质,我可不想被溅射物灼烧到。”

“事到如今你给我说这个?既然已经夹挑住了就直接铲掉啊——”

“好吧好吧,我可得站远点。”

闭上眼睛的沓斯克身体离得老远,看似使了很大劲,实际上只是增加了握力而已。

身体继续往后远离。

一股像蛞蝓似的触感从刀尖传到手臂,说实话,刀的质量不怎么样,绝不是亚洲进口的。可那绿色“蛞蝓”却非常轻易地被刀挑起,甩在地上。

边缘冰凉的触感使女人发出“咦”的一声的惊呼。

那“蛞蝓”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已经死了,失去了获取需求的工具,任谁都会感到失望吧。

“那是原本就有的伤口吗?”

“岩洞内的地面可不是你家客厅——”

沓斯克早已注意到……或许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他可不想像出发那天叫来治疗被军官扇到脖子侧扭九十度的女人的男人一样,到最后坐在雪地和那个疯女人对望,明明不会矫正脱臼、扭伤骨头的患者,却还是要做些什么,还偏偏什么也做不到。到最后扭了脖子的女人被军官徒手板正。

注意到黑色虫子一瞬间钻到里面,然后……伤口消失了。

瞪大眼睛的他发出“唔”声,但他没有告诉女人的打算;女人也没有对他的惊呼作出反应,反复问着“好了没”。

也就是说虫子的身体伪装成了人体皮肉,并堵住或修复了原本被自己咬掉的部分……也可以这么想——虫子确实钻进了女人体内。

或许沓斯克会更加焦躁吧,就像十年前,邻居家小孩在自家游泳池里淹死时、马路上大声喧哗然后被撞死的弟弟一模一样,罪恶感从脑后蔓延到脚心……本来他都可以挽救,本来他可以做个善人。

红色液体在左袖内完全干燥凝固,沓斯克颤抖着微笑的面孔,“嘿,这可真是有够可怕的,那两对眼点看得我有些发慌,你要报复一下吗?”

“不,绝对不要!万一又附着在脸上……不,我不会再往下想的!快丢掉啊!最好丢进火山口。”

女人心悸似的摸了摸后颈,没有察觉到异常,这才安心下来。

沓斯克用刀挑起绿色的粘液片,朝下的面有一排排颗粒状物,扣下一两颗,塞进左手伤口处。

长发男子扯了扯自己的胡子。

不得不说,再过几个月,如果他没穿衣服的话,就是个晚期猿人。

打理自己确实挺重要的,他没有这种心思,这都是因关心其他人导致;可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自我满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确实不是什么坏事。

他望着人群中的一堆一堆,看起来不只是厌恶。讨厌同族并不是个坏想法,起码可以证明这个个体拥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只是不怎么会听从指挥。

附近别说是树,就连植物都没有生长,来的路上到时有些稀疏的杂草。

他很失落,妄想追求大型骗局的报酬,到头来却和别人一样,都是个想法浅薄的人;被骗前是半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可说是在社会中卸下了防备。想起在以为好不容易被选中而兴奋的出发前还在向朋友炫耀的自己,现在都感到愚蠢。

他不适合嘈杂的坏境,同样的,也不适合智者的宁静,他应该承认的是,自己最适合随波逐流,就像自己去报名时劝阻自己的亲人一样,按他们的想法,按大部分人都想法行动就好。

可长发男子偏偏想法独特。

人确实是会改变的,可有种说法是本性难移,换了种坏境人就能改变吗?应该只是换了个交际圈而已。

地面因为被频繁踩踏被压得扁平,有些干燥的土地开始细沙化。有些人终于受不了变天的温度,脱去本就不多的衣物,赤脚在地上走,到后来脚上沾满泥沙。

但赤脚踩松软泥沙的感觉真的很令人舒心,因为这里不像原来的陆地有各种尖锐物。

附近就是湖泊,所以他们并不担心。

长发男子和所有人都认识,可所有人都不会在任何场合提到他,被无视或许是一种天赋,也就不会被任何人说坏话。

队伍中每个人残留在记忆一侧极其狭窄的片段,就是关于他的记忆,即使是已经辱骂翻脸的普莱德脑中也只有勉强能叫出名字的印象。

现在的他就和已经死去的人一样,死去的人不会被打扰。

“你是想要杀人吗?那副表情。”

岭贺琥偏偏说出这种话。

“这太无趣了,他们的生命,这对我原本的目的没有半点帮助。”

“为了那奖金?喔,该不会你们还认为带我们来这的人会希望我们活着?”

“你在说什么?”

岭贺琥不会去理解人的想法,不会去解读更深层次的东西,不会作为一个人活着。

新的领地已经被他标注了范围,现在首要的目的是清除侵略者。

“没发现所有通讯设备都无法使用吗?还是说……”

岭贺琥表现得像个比较有想法的人,有时人们就愿意和聪明人分享情报。

“不,那种东西在出发前被前任队长模仿你们都放在营地。要知道,就算我们弄出满天浓烟也不会有人注意这边,这里禁止人踏足,要像南极一样不能有大量人口居住,那群人是打着科研站的名头带来这么多来送死,这么多人偷渡,应该早就被发现了才对……”

[都是骗人的。不光是能够活着出去,亦或是得到孙子都可以荣华富贵的奖金。]

长发男子大概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不过倾诉的并不是情绪,不断的疑问抛出,岭贺琥稍微有些惊慌失措,但很快就平复下来,连捕猎者是谁都不知道的猎物肯定不会想到面前的“人”会致其于死地。

岭贺琥也总算明白过来,将人道、正义、公平等东西约束自己的院长是多么的无趣,那明明不是自己该有的。

而把大批人带到这片什么也没有的陆地上送死的人和默许这种情况发生的人,却……和自己一样。没有人道。

眼看没有回话的岭贺琥呆滞着目光,看着远处偶尔出现的强烈反光,他说出一件两个月前看到的景象,那时还有小弟跟随——“刨开十几厘米的地下,有很多死去不到一两年的尸骨。”

不满足于需要时间死去,想要这状态提前的人带着热武器趴在只看得到黑点的山坡。

“没什么,你是切费尔姓吗?”

“是的,除我外家里人都是富豪。”

“正常人可不会给外人暴露这样的情报。”

“我只是认为你能成为朋友。”

“哈哈,我还从来没有过呢,”岭贺琥走到面对有强烈反光的山坡的切费尔身后,“若你能够为我挡下,我当然会为你祈祷。”

岭贺琥的心中从来没有过朋友。

切费尔额头上的洞口喷涌了些红色液体,些许皮肉往里翻,也有些呈辐射状炸开,令人瞩目的是后面参杂的黄白色脑液——就像是破裂的塑料瓶底,那脑液很快就干涸了。

当然,岭贺琥也没有幸免。半只耳朵被打烂,耳后刮掉的皮肉似乎还在灼烧。

岭贺琥没有过去搀扶那死绝的尸体,而是随着尸体一同脸朝地倒下。

山上的黑点持续移动,大概十几分钟后离开了。

“人也会因为无聊的理由去迫害同类。”

多亏了切费尔的血扩散的范围特别大,要不然可能会再受一枪。

有的只有过去一同捕猎的同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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