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正当子时,无心阁内,段埔晁妻子潼蓓早已熟睡,而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一是为今日净尘殿一事。
二是…他本人本就爱胡思乱想,想到今日与落忱之事,又想到梦魇谷的两个孩子,脑海中想象出他们成魔的模样。幻想着自己怎么个死法,老死,病死,造人暗算死亡,还有…被那梦魇谷魔头杀死。
就这样,一夜无眠…
只在将要日出之时,小憩了一会,醒来甚为头痛,门口又不知为何事吵得慌,头痛好似更加剧烈了些。
段埔晁坐在床边,刚想唤西策前来,询问门口是为何事,结果刚想开口,妻子潼蓓推门而入。
“外面何事这么吵闹”段埔晁问道。
“埔晁,…我们似乎要瞒不住了”潼蓓神色难堪的回道。
段埔晁愣了一会,才想起,会不会是是梦魇谷一事,被第三人知道了。
“为何这样说,我出去看看。”
“等等,嗯…刚才神亦在武场练功,突然来了一名黑衣男子,与神亦搏斗,好在神亦功法不容小觑,但还是伤了胳膊,伤口挺深的。”潼蓓眼睛红润,握着拳头对段埔晁讲述。“二人与武场侍卫相隔甚远,这还是西策跑来告知与我的。”
“黑衣男子…是否能看出是哪家门派。”
潼蓓摇头“我问过西策了,西策对我说招式杂乱,许是几大门派招式结合在一起的。”
段埔晁沉默,心中有怀疑的人,但证据尚未不足,贸然断定,恐怕实有不妥。
他压了压心中怒火,决然的走出去,原本稀稀疏疏的说话声顿时鸦雀无声,“以后不许商议此事。”说完便去看望段神亦的伤势。
“周医师,神亦怎样,有无大碍?”段埔晁担心的问道。
“回阁主,我已处理好伤口,段少主正在休息,如果顺利,不出十日便可恢复,只是…刚刚我正处理时,看到一团…”
“好了你下去吧”段埔晁打断了他将说出口的话,因为他晓得,医师看到的,正是一团黑气。
“今日之事,切莫声张,若以后听到有人议论你所看到的东西,我拿你是问,你就全当什么也没看见,只是包扎了伤口。”
段埔晁甩了甩袖子,“阁主,我知道了。”周医师识趣的退下了。
随后段埔晁将西策叫到跟前,询问具体情况,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西策努力回想当时场面,突然一副我想起来了的样子,瞪着眼,对段埔晁说
“除了招式混杂之外,我还看到…那人的剑柄处,有一枚极小的净尘殿标志。”
段埔晁听后一惊,随即心想:这,正是我内心所想的,却也是我最不愿听到的答案。
段埔晁第一个怀疑落忱,是因为这件事,他只与落忱说起过,虽然想问的没问出口,但落忱那般聪明,一定能想出个大概。
但他与落忱羁绊了少有十多年,知道他的为人处事,他不会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更不会滥杀无辜。
可事实摆在面前,让人不得不信。
在净尘殿,安川急忙跑来,“殿主,刚有侍卫来报,他听说无心阁少主被行刺,伤了胳膊,但是…”
“神亦被伤了?我要去看看。”落忱急忙说。
“殿主,您不能去,那名黑衣男子的剑柄处,有我们净尘殿的标志。”
“啊?那人是谁看清了吗?”
“据侍卫说无心阁西策也没有看清,但是招式混杂,好似是各门派组合而来。”
落忱很清楚,只要他不发话,净尘殿没有人敢贸然行刺出兵,总之,凡事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那此事,便只有一个结果,有人要陷害落忱于不义。
“殿主,那我们之后,看见无心阁的人要绕道走吗?”
“为何要绕道走,我们为人正直,这件事情虽然牵扯到净尘殿,可清者自清,绕道走反而自己坐实了罪名。”落忱想了想,又道
“下去告诉净尘殿的人,这件事情切莫声张。”
“是,属下知道了。”
落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那些长舌之人可不答应。
这件事,成了长玉派各派侍卫闲时的话题,成了民间说书先生的好材料。
也致使梦魇谷落、段两家知晓孩子的去处与处境。
“爹,听说神…段神亦,被行刺了?还听说是我们家人?”落晨明悠悠走来,本想叫神亦哥哥的,但是没有叫出口。
“丫头,你相信爹吗?”
“当然相信。”
“那就够了,好了,去练功吧,不用操心。”
“那好吧。”
落晨明有些失望,但还是照做了。
父亲落忱,一直是落晨明心中最崇拜向往的人。
他匡扶正义扶危济困,又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总之落晨明从小就将落忱看做偶像一般。
这件事情,她也自然相信她的父亲,她知道他的为人。
绝对不会干这样苟且之事。
其实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无非就是某个人派了个黑衣人去刺杀段神亦罢了,目的很明确,但其原因不知。
要么真如段家夫妇所说梦魇谷一事瞒不住了。
要么纯属就是看段埔晁不顺眼。
如果几日之后落晨明也遭遇袭击,那便好说。
可不尽人意的是,同样的招式,同样的剑柄标志,亦是同样的黑衣人,总是在角落里观察段神亦,不,准确说是观察段家人的一举一动。
自上次段神亦受伤一事,段埔晁多留了个心眼,将他身边多安排了几名高手,可以说是无心阁最拿的出手的干将。
文武双全的白媪。
以及功法高明的无影。
但其实他们并不叫这个名字,只是长期留在长玉派的能力者,都有属于他们的代号,叫的久了,就会不自主的认为那就是他们的名字。
距段神亦被害已经有几日了,黑衣人依旧还是有小动作,这里乱一下,那里刺一下。
说来也奇怪,没有几次能将他们抓住,顶多侍卫拉住胳膊,但还是能被他们挣脱开。
因为行刺段神亦的黑衣人剑柄处有净尘殿的标志,即便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但段埔晁还是有意躲避落家夫妇与落晨明。
如若二人迎面走来,段埔晁就当作不相识,低头快速走过了。
画面极为滑稽又心酸。
消停了十几日,又突然来的行刺,让段家猝不及防,这次因为有白媪和无影的协助,黑衣人不像往常那样难抓了。
其中有次白媪与一名黑衣男子打斗,有幸将其捉拿,想去问问原由。
“如实招来,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净…”黑衣人话没有说完,便被某处弓箭所伤,当场身亡。
接下来便像这样,捉住的黑衣人,要么服毒咬舌自杀,要么弓箭他杀。
白媪将频频发生的事情告诉段埔晁,他背手踱步,神情凝重。
段埔晁他知道,净尘殿绝不会以下犯上,而都是遵循殿主落忱的意愿,有时是直接下令,有时则会让殿中最信任之人传令。
事故频发,这让段埔晁不得不相信此事是落忱一手策划,想要加害段神亦。
或是整个无心阁。
之后这段日子,两位交好的兄弟,也成了避而不见的陌生人,段埔晁,似乎还心存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