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知道,不得让地图落入他人之手,却不知,到底为何要让地图留下来,为何要一直这样守护它。”
没有理由的守护,这怎么可能?
“那么,皇陵之中真的有宝藏?”锗天予听到这里,猛然想到一点,这便不禁这样问道。
“宝物自然是有,至于宝藏,可能就没有外界所传的那么丰厚了。如果当年的懲阳国真的那么富有,也就不会那么简单被分裂。”季冽南摇头笑道。“但那座皇陵的事,也必然不会真的这么简单。”
锗天予了然,也不再问,而是静静的等着季冽继续往下说。
“王爷,为何不多带些人?”凤汐儿撩开马车的窗帘,看着骑马走在马车旁的锗邗,不禁开了开口。
凤汐儿也是现在才知道,除却她和王爷外,也只有一名车夫,和两名护卫随行。并且,照这样来看,马车和车夫,也是特地为她所配。
“去柳州并非打仗,带那么多人作什么!”锗邗轻笑,却未看凤汐儿,这其中的疏离表现得十分明显。
见着锗邗如此,凤汐儿的脸色不禁越发黯然。其实他原本就是如此,只是,她自己生出了错觉罢了。
但是,王爷只带着这么少的人,凤汐儿心中不禁担忧锗邗的安危。
锗天予与季冽南的这番对弈,已是越来越精彩,而季冽南所说的事,亦是到了关键之处。
“我方才也说,我们守护着地图,守护着皇陵遗址,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守护些什么。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已失了责,却没能将地图毁掉。所以,如王爷所说,与其让这个秘密存在,还不如让它永远消失。”季冽南说了这么久的故事,这才渐渐开始切入正题。“开始我便说过,想请冀王爷帮一个忙。其实,我是想请冀王爷找回那些被人拿走的地图,并毁了它。”
“地图根本不知道是被谁拿走,我想我没这个能耐,凭空找到这个只听你说过的东西。”锗天予微思,却有些不解。
“地图一共是五份,千幻谷共有四份。有两份已经随着那场大火,在千幻谷中烧成了灰烬,自不用管。还有一份原本是在天胤国皇室内,但早在二十几年前,关于皇陵的传闻四起时,那份地图便也随之消失了,同样不必管。”季冽南继而往下说道,这些,才是目前尤为重要几点。“而总共的五份地图中,其中有三份是皇陵内部和一些机关的分布。只有两份用来指引了皇陵的具体地址。已经烧毁的那两份,均是与皇陵内部及机关有关的部分。
“那些人聪明反被聪明误,无端端放一把火,殊不知便烧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据我推断,他们必定是以为剩下的地图,在司如影或者她三师父,四师父,五姨手中,所以才没有直接杀她们,而是将人带走。”季冽南笑道,即使那场火,差点要了他的性命,他也不得不说,那把火烧得真是妙。
季冽南说了这些,却让锗天予松了一口气。“事实是,地图已经被毁了。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也不可能从她们身上得到什么。只不过,让他们这样误会,倒可以暂且保得她们周全。”
可这么一来,现在留存下来的地图能确定皇陵的所在,但进入皇陵内部后,却不知该如何避开机关,危险性增加了不少。
“阿影那丫头聪明,就算我们没能想到办法救她们,她也能够自救。但是,即便是她逃出来了,也依旧会被这件事牵制。所以我才想让你去做这件事,也是帮帮阿影。”季冽南目前为止,并不那么为司如影等人担忧,还正因为有这点。
但是,季冽南同时也知晓,阿影的母亲还在那些人的手中。那些人若是问不出什么,便必定会让她们带路,而司如影的母亲便是她最大的弱点。
“他们费劲心思闯入千幻谷,并没有能拿到所有的地图,只拿走了一份。而那些人盯着的不止是千幻谷,我想王爷一定会想尽办法将这批隐患剿灭。自然可以顺带着找到那份地图,并将其毁灭。另外一份,是被谁拿走了,我也不清楚。”
“虽说我请王爷来做这件麻烦的事,但王爷要做的,只需毁了关于指引皇陵地址的其中一份地图即可。如果恰巧王爷要剿灭的人手上拿的就是这份,便不需要再做其他的事。因为,如此的话,即使另外两份留了下来,也不可能通过其找到皇陵。”季冽南缓缓说道,同时在季冽南最后落下一子时,胜负已分。“我输了,冀王爷下得一手好棋。”
“季前辈承让了。”锗天予温润一笑,心中却对季冽南的心思琢磨不透。按着季冽南说的这些事,弯弯绕饶,当真容易让人糊涂。
不过,季前辈所请求的这件事,他既然是承下了,便会认真去做。因为,他同样不希望这东西再存在,更何况,这也是要救司如影必须做的事。
“今天的棋就下到这里,我也乏了。有些故事,下次再讲给冀王爷听。”季冽南一手挥散了棋局,亲手将这些东西收好,并起身离去。
锗天予亦在同时站起身,却没有阻却季冽南的离去之意。但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位前辈,倒真还有些事,没有完全告知于他。
扶苍国,巫族禁地,巫灵双膝跪地,面对着的正是巫族历任族长的灵位。
这禁地,便是巫族后山的一处山洞,只见这山洞之中极为幽深,却从洞口开口,山洞两旁便由着一定的规律排列的灯盏。昏黄的火光,将幽深的山洞照亮,反而让这禁地更凸显了出了自己该有的神秘。
但在这静谧之际,一声声拐杖杵地的声响传来,一名年迈老者由洞口,缓缓走入,在巫灵身后站定,脸色严肃,“你还不开口?”
“长老们所问的问题,恕巫灵无法给出长老们想要的答案。”巫灵面色沉静,没有任何的慌张。这段时间所发生的这些事,让她成长了不少。巫灵自己更加明白,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前族长临死前,留下遗言,巫族族长的信物就在你的手上。你这个叛徒,还不将信物交出来!”那老者微怒,手中握着的拐杖亦在颤动。
“我原本就是下一任族长的继承者,既然前族长是将信物交给了我,由我继承了族长之位便顺利成章。长老们用这种语气与族长说话,在族内该定何罪?”巫灵声音轻灵,在说出这话时,头缓缓抬起,看向那人。
“你做了背叛巫族,背叛扶苍国的事,早已失去了做族长的资格。”那年迈长老很明显是没有想到巫灵会敢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气喘之余,当即喝令。“族长有令,这东西是被你用卑鄙的手段谋去的,你主动将东西交出来,还可免轻你的罪责。”
“长老何以一口咬定巫灵背叛了扶苍国,背叛了巫族。长老说这些话,可有什么证据?之前派出巫族的人捉拿我,也不过是长老的一面之词罢了。长老有亲眼见到,我违背皇上的旨意,救了夷国的三公主?”巫灵缓缓起身,语气咄咄逼人。“另外,长老又有何凭证,能够说明信物是我盗的,而不是族长亲手交给我的。我十分怀疑,长老方才的那一番指控,不过是一种子虚乌有的诬蔑。这罪,在族内又该如何定论?”
“你,你,”那长老一时之间背不过气,口中只能吐出了这一个‘你’字。
“长老年迈,想必有时候也会犯糊涂,并不知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我姑且顾念着旧日恩情,不予计较。但巫族的族长之位,不能一直这样空着。劳烦长老尽快准备好祭祀大典。”巫灵继续说道,而这一句话,便是对这位长老下了命令。“既然由我继承这个位置,也该快点举行正式的仪式。”
那长老寻不出话来反驳巫灵,只得怀揣着一肚子气,离开了这处禁地。
在禁地中只剩下巫灵一人时,巫灵望着历任族长的灵位,再是缓缓的跪了下去。其实巫灵手中并没有巫族的族长信物,在跪在这禁地中也想了很久,为何前族长临死之前要留下那样的遗言?
现在巫灵终于明白了,想必,前族长是想通过这个方式保住她的性命。也只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在这族里,竟有这么多人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但是,即使那些人不知有多想处死她,可为了族长信物,却又不得不留着她的性命。 巫灵原本并不想做什么族长,可现在,她必须要先将这族长之位占着。除了要想办法救宁钰,她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做。
巫灵总觉得前族长的死十分蹊跷。在她离开扶苍国时,族长的身体明明还十分硬朗,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就会病逝。族长必定不是因病而死,而是被人谋害了。她一定要查出这件事的真相,一定要将那个害了族长的人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