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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乞丐

云归城是一座小城。这是赵玉洲对云归城的第一印象。而且赵玉洲还发现,虽然这是座小城,但是修仙者并不少,尤其是二人在城门口排队等着进城的时候,天上不时有修仙者飞进城内。

进得城来,人来人往的街道,喧闹的人群让赵玉洲颇有些不适应。无论是在赵家还是在村子里,赵玉洲都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吵闹。

这座城,热闹的有些过分。

二人随着人流走在云归城的主干道上。小雅之前来过几次,认得路。两人也没有和路上的行人有什么交流,径直走向来云归城的第一站——当铺。

云归城不像是山村,在这里想要先生存,必要的条件就是兜里得有钱。只是,无论是赵玉洲还是小雅,既没有凡人之间流通的货币,也没有修士之间流通的灵石。于是,二人第一站,便是去当铺,将赵玉洲戒指里的几件衣服先当了换点钱。

赵玉洲穿的衣物当然是凡间见不到的东西,当铺掌柜自然也看得出它们的不凡。但是,既然是当东西,掌柜当然不会给赵玉洲漫天要价的机会。事实上,二人都未曾来过当铺,几件衣服只换来很少的钱。

赵玉洲也没有想过光靠典当能换多少钱,所以当他从当铺掌柜手中接过钱的时候还是挺满意的。他对凡人的金钱确实没什么概念,但是小雅告诉他,这些钱足够二人在云归城生活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无论是对赵玉洲查找赵家覆灭的凶手的规划还是对小雅未来的修炼的规划,都足够了。

出了当铺,二人便准备寻找一家便宜的客栈先住下来。

城内的街道修的并不宽阔,再加上街道两旁还有摆摊的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中,摩肩接踵的人流缓缓的流动。

小雅有些奇怪,以往进城的时候,云归城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寻找客栈的事情并不顺利。许多便宜的客栈都已经住满了,贵的客栈,二人又消费不起。无奈,只好一直在城内寻找,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摆摊的小贩也大多收拾回家了。至少,现在走路不再是件麻烦事。赵玉洲和小雅这样互相安慰着。

之前拥挤的人群遮挡了二人的视线,直到现在,二人才发现,街道两旁还有不少乞讨者。他们基本都是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手持一只破碗,乞求着行人的怜悯。

赵玉洲以前从未见过如此凄惨之人,心中颇为不忍。这时,一只满是黑泥的小手轻轻拉了一下小雅身上干净的衣服,黑黑的手指印留在了衣角。

“姐姐,可怜可怜我吧。”

稚嫩的声音在小雅身边响起,小雅和赵玉洲停步看过去,有些暗的光线下,那只空空的破碗诉说着主人的凄凉。

小雅最是受不了这个,连忙蹲下来,看着眼前的小乞丐。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异常明亮,恳求的看着小雅。看得小雅心都化了。正要转身问赵玉洲要钱,一串铜钱就已经落在了小乞丐的碗里。

小雅看了赵玉洲一眼,正看见他收起钱袋。小雅看着小乞丐,摸了摸他已经打结的头发,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就和赵玉洲离开了。身后传来了小乞丐的声音:“谢谢姐姐,谢谢哥哥。”

“嗒嗒嗒”的声音随后传来,想来是小乞丐去买吃的了吧。

不过,这一善举却给二人带来了麻烦。

或许是看小乞丐成功从他们这儿要到了钱,周围的乞丐也渐渐围了上来。他们围着二人,跪了一圈,一边磕头一边乞求。小雅看不过,正想要赵玉洲给他们点钱,就看见赵玉洲的眼神在说,他们自己要用的钱也快不够了。

赵玉洲和小雅可能是善良之人,但是却不是圣人。在自己有余力的时候可以大方的帮助他人,可是对自己的基本生活的保障则是万万要留下的。况且,现在天色已晚,当铺早就关门了,他们可不想露宿街头。即使当铺没有关门,赵玉洲也没有那么多东西去当。

小雅只能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有余钱了。”

乞丐们哪里听得进去小雅的话,刚刚二人的大方他们可是看在眼里的。再说了,你们有没有余钱不关我们的事,重要的是你们还有钱,那为什么能给那个小乞丐,就不能给我们?

乞丐们人多势众,眼见要钱不成,街道上又没有别人,顿时“恶向胆边生”,一边口中乞求,一边慢慢向前。赵玉洲见势不对,拉起小雅,用手拨开面前两个乞丐,拔腿就跑。

然而,此时正是太阳西落、将黑未黑的时候,街上不大有行人,这云归城现在是乞丐们的天下。

赵玉洲眼见路边还有很多乞丐,双眼冒着绿光,像是饥渴的恶狗一样,盯着他们。

街道错综复杂,赵玉洲一时竟不知道该往哪跑。

“这边!”

小乞丐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钻了出来,拉着赵玉洲就要跑。只是以他的力气哪里拉得动赵玉洲。直到赵玉洲看清是小乞丐之后,才姑且相信他一次,跟着他跑。

只是,小乞丐实在年纪太小,虽然凭着对云归城的熟悉,七弯八绕甩掉了一些跟过来的乞丐,但是终究还是跑太慢了,已经有人追了上来。赵玉洲见状,忙抱起小乞丐,让他指路,自己带着他跑。

直到黑夜完全笼罩云归城,赵玉洲和小雅才终于甩掉了跟着的乞丐们。

“谢谢。”赵玉洲将小乞丐放下来,环望四周。本来就是第一次来云归城,此时在夜色下自己更是不知身处何处。回头看了看小雅,她也是一脸的茫然。

“这里是?”小雅问道。

“这是以前的贫民区,荒废了好多年了。我们平时就住在这儿。”小乞丐年纪尚小,跑那几步还是有点喘。

说着,就将二人带进一间废弃的大院子里。

二人不虞有他,跟着小乞丐走了进去。只是刚一进去,便看见了许多眼熟的面孔。

“糟了!”二人心中大惊,正欲转身离去,刚一回头就看见门口涌进来许多乞丐,都是刚才在路上看见的那些。

“你!”小雅狠狠的看向小乞丐的方向,却看见他早就走进了前方乞丐群中。

赵玉洲看着包围他们的乞丐们,大概二十来人。说实话,以小雅的修为对付二十多个凡人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即使没有小雅在,凭赵玉洲自己,应该也能对付得了。毕竟,修仙者和凡人终究是不一样,况且,这群凡人也不是一般的凡人,而是长期不能果腹的乞丐,对付起来当然更加轻松一点。

只是,这云归城今日涌入许多修仙者,若是小雅动手,动静不小,定会招来不少同道。赵玉洲身份比较敏感,他还没有想好以怎样的方式重返修仙界,但肯定不是这种方式。

如此一来,只能自己动手了。

赵玉洲正思忖着,周围的乞丐们也目露凶光盯着二人,跃跃欲试。

场面一时僵持住了,乞丐们也不是一条心,小雅看着确实文文弱弱,应该比较好拿下,但是钱袋子在赵玉洲身上,他看着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赵玉洲虽然有过和人打架的经验,但是那也是很小的时候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动过手了。所以,即使他的身体素质远超这些乞丐,也有信心带着小雅离开,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干什么!”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屋子深处传到院内。

声音听起来有些稚嫩,想来它的主人年纪应该也不大,但是比起小乞丐还是成熟不少。

乞丐们听见屋内人的呵斥,有点慌张,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时间院子内吵吵闹闹,让人烦躁无比。

赵玉洲听不清乞丐们在说些什么,也不想知道。他更想知道,屋内之人是何方神圣,能镇得住这二十多个乞丐。要知道,这二十多乞丐有老有少,凭什么会听那年轻的声音的话。

没过多久,赵玉洲的愿望得到了满足。只见屋子内走出一少年。他和别的乞丐一样,穿着破破烂烂,身上脏兮兮的。从暴露在衣服外的手臂来看,这人挺瘦的。脸上也满是污渍,不过五官比较立体,想来清洗一下这张脸也挺端正。只是他的眼睛看起来很疲惫,眼皮似乎很沉重,半睁着眼。这半睁的眼睛也是无神,似乎没有睡好,又好像生无可恋。

少年慢慢走出来,身前的乞丐们纷纷给他让路。直到他走到距离赵玉洲和小雅大概三步的距离才停下来。他似乎很用力的睁开了双眼,看着赵玉洲和小雅。

赵玉洲和小雅都是穿着赵玉洲的衣服,看起来十分昂贵,难怪这群乞丐会动歪心思。

“不好意思,是我管教不严,二位受惊了。但是他们都不是什么坏人,希望您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少年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还带着些许疲惫。说着,他对着赵玉洲和小雅鞠了一躬。

小雅正要说话,却被赵玉洲拦住了。赵玉洲看着眼前少年,他应该就是这伙乞丐的老大了:“怎么,不做强盗,又改乞丐了?”

“我们是乞丐,不做强盗!”少年被赵玉洲怼了一下,也不见情绪变化,只是冷冷的声音变得更加坚定。

“那,就需要你好好解释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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