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了马二,徐诚忻给每个受伤的人配一匹马,或者二人一匹。到最后,只剩下他自己和刘武还有项钟没马,他们也没在意,反正以他们的能力找个牧民偷几匹也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大家先后跟他们告了别,两人骑一马,骑一段走一段,比先前轻松多了。
徐诚忻三人的衣服早就又破又脏,便从辽人身上选了几件还不错的换上,好歹也能冒充一下辽人。当然,武器干粮等物也在尽管带着,收拾完毕后,便迅速离开,一路向东继续前进。
在接下去的四、五天里,他们走得非常小心,不时停下来听听马蹄,晚上睡觉也是三人轮流守夜。奇怪的是他们一路走来别说辽兵,除了野狼就连辽人牧民也没碰到一处,自然就搞不到马,只得慢慢走着。
就这样又走了几天,地面愈发荒凉,天气也越来越冷,项钟便开始带着他们向东南方向前进。这样又走了十来天,地面终于有了些许变化,虽仍旧是高原,但起伏较大,甚至出现了一些小树林,有些象丘陵的感觉。
这天晚上,他们打到了一只野兔,三个人饱餐了一顿,正煨着篝火休息。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嗷呜几声,这种狼叫声这些日子他们听得也多了,并不在意。过了一会又隐约传来有人呼救的声音,这人显然是看到这边的火光了。
三个人同时跳起来,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黑影一边往这边缓缓退来,一边手举棍子比划着。有四、五双幽灵一般的狼眼紧紧跟着,有两匹狼不停的跳上来试探着,似乎已经急不可奈了。
刘武见状忙道:“徐大哥,是个女人,我们救她吗?”
“救!快走!”刚说完刘武已经拿起刀冲上去了。后面徐诚忻抽出弓箭,项钟举起一根火柴紧随其后。
“姑娘别怕,我来救你!”刘武边喊边跑,几步冲到她的前面,对前狼群连砍数刀。狼群突然碰到一个如此生猛的,连连后退,随后又看到项钟的火把已经是怕了,渐渐向黑暗中退去。徐诚忻拉弓搭箭正想射杀几头,却被项钟叫住了。意思是最好不要跟狼结仇,免得引更多狼来报复,只要吓退它们就好了。
再回头一看,那女子已经躺在地上晕过去了。项钟举着火把见她身上也没什么伤,搭了下脉,道:“没事,可能是给吓着的。”
徐诚忻撩开她的一头乱发,端详一番惊道:“搭吉刺,她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刘武奇怪地问:“徐大哥认识她吗?”
“李江北府上的舞女,我们刚到易州那晚我喝醉了,她在我房里白白坐了一晚。”徐诚忻急切地想从她嘴里了解易州的情况,忙对刘武说:“快把她抱过去,等她醒了我有许多问题要问。”
刘武正值少年,还从来没摸过女孩子的手,一听这话竟不知如何下手。走在前面的徐诚忻连催几声,只得伸出双手象叉车一样在她身体下面一叉,平举着就跟上来了。
回到篝火边,徐诚忻回头一看笑着打趣道:“小刘,抱女人什么感觉?”
刘武讪讪一笑,道:“挻重的。”
“你这样抱当然重了,下次记得要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那样不仅不重而且很有味道,哈哈。”
“哦,”刘武若有所思地道:“难怪杜大哥老是说你很喜欢抱嫂子的。”
“靠,他这个都知道?”徐诚忻这样说着,心里不由思念起晚晴来。这么长时间不见,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肚子里那位是否一切正常......
项钟又去找了些干草干糞扔进火堆,煨着温暖的火光,没过多久搭吉刺就缓缓醒了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张胡子拉碴又满是关切的脸,这脸看起来有点脸熟,但身上穿的衣服却让她吓了一跳。借着火光再一看,三个人都是穿着辽人的衣服,不由浑身发抖连连后退,又有被吓晕过去的趋势。
刘武见状忙上前安慰道:“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不是坏人......”搭吉刺见他逼近更是恐慌,两腿又踢又蹬,嘴里也带着哭腔。
徐诚忻一把拉住刘武,皱着眉头说:“行了行了,你这好人装得也太不专业了,看着哥,学着点。”搭吉刺听了一愣,借着一明一暗的火光仔细打量起来。
徐诚忻整了整发型,一甩头,问道:“妹子,认出哥是谁了吗?”
“你是......徐,徐将军?”搭吉刺惊讶地问道。毕竟易州防守战中徐诚忻已经是所有人的支柱,再熟悉不过了。
“是徐将军,不是徐徐将军。”他轻松搞笑的语调让搭吉刺禁不住扑哧一笑,见她情绪稳定下来,徐诚忻忙问道:“快说说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易州城现在怎么样了?”
“易州城的人都在找您呢,好多人都说你已经被辽人杀害了,不过更多的人不信,在到处找您。”搭吉刺的话没切中要害,见他脸上更是着急,忙说:“我不是逃出来了,大将军说我们易州百姓抗辽有功,不管有何罪名全部赦免,所以我现在是自由之身了。”
“大将军?哪个大将军?”
“杜中师杜将军,他带了二十万大军来易州呢,现在不仅是易州,所有的辽军都退回草原了......”
“哦--耶!”徐诚忻大喜一把抱住刘武,在他背上重重拍着,嘴里说道:“辽人退了,哈哈......易州保住了、铁卫营保住了。尼马还是杜老将军给力,哈哈哈......”
刘武也是异常兴奋,长期压在心里的巨石突然消失,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咧着嘴呵呵傻笑。搭吉刺见他们俩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又敲又打,实在觉得有趣,也不觉呵呵笑起来。
项钟毕竟年长,正笑嘻嘻地摸着胡子乐,徐诚忻又猛地扑过来抱住他,在他背上连拍几下,差点将他骨头拍散。“喔,喔.....”
兴奋了一阵,大家才重新坐在地上开始愉快地聊起天来。对于以后的事情搭吉刺也不太了解,她也是战争一结束就往家里跑,并没有在易州多留。聊了一会儿,徐诚忻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搭吉刺,你不是说自己不是契丹人嘛,为什么还往这边跑?”
搭吉刺回道:“我的家乡在铁骊族,再向前走十几天就能回我的部族了。徐将军你们如果愿意,欢迎来我家作客,我有家人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你是女真人。”徐诚忻暗暗皱眉,北宋就是被这个民族所灭,他们之间早晚会有一战。但现在是辽人风光的时候,除了徐诚忻没人知道此时女真人正在韬光养晦。一旦金立朝,辽国、北宋都将被其所灭。
哲宗虽然比较发奋,但是个短命皇帝,他所有的努力都让他弟弟宋徽宗赵佶所败。而接下去的蒙古一族更加凶猛,网上甚至有人说“涯山过后,便无中国”,面对这样的历史,徐诚忻总是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有没有用,或者应不应该去试着努力。
他虽然时常为此纠结,但并没把自己当成改变中国历史的救世主。既成事实没有必要去改变,他的穿越只是整个运行程序当中的一个BUG。他只想保证自己所珍视的东西不会被伤害,也许某一天这个小小的漏洞便会被突然打上补丁,那么这一切就恢复成原状了。
搭吉刺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一旦确定处境安全了,话也多起来。刘武很关心他们走后易州的情况,搭吉刺也是有问必答。
原来兀衍被灭后,辽军早已弹尽粮绝,这次徐诚忻又带奇兵偷袭了救命的粮队,让辽军大为恼火。那一万来接应粮草的辽军干脆直扑易州,企图打下易州以解燃眉之急。不想易州在曹方等人的指挥下,用三千多守军硬是顶住了。
几天后,杜中师带着二十万禁军北上增援,辽军眼见南下无望,便不战而退。不几日,辽军全部退出宋境,除是兀衍那三万人马全歼,几无损失,倒是抢回去了大批金银珠宝之物。但与那三万骑兵相比,显然还是亏大了。
这次南侵败就败在准备不足。其实,辽人之所以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还是因为太高估了宋军。他们也没想到宋军这么不经打,竟一路顺畅地一路向南。他们一开始打得舒服,后勤保障却跟不上了,就临时决定用易州这个粮仓补给,偏偏碰到铁卫营这块硬骨头。
等他们回过味来,为时已晚,杜中师的二十万大军他们虽然不怕,但也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打仗。耶律浚最后只得心怀不甘地下令撤军,决定待到来年准备充分了再次南下。
这一仗下来,双方都没讨到好处,倒是让徐诚忻名声大振。他是硕果仅存打了胜仗的大宋将军,由不得百姓与军中的威望大大提升。而辽人对此人也开始有所忌惮,已经下令再碰到此人决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