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猛转腰髋·横踢(3)
天色渐暗,三人收拾妥当,正待出发,忽地听见外面传来齐刷刷的脚步声,少顷,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大家面面相觑,首先怀疑晓丽白天偷船运文件,事情败露,现在上门抓捕。
此刻别无它法,只得硬着头皮对抗,李寻示意晓丽开门,他和臭虫严阵以待,盘算以命相搏。晓丽战战兢兢地去开门,却见威廉长官憨态可掬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队士兵,登时想起白天偷文件时,被他纠缠,当时急于脱身,邀请他晚上到家里来,才得以摆脱。没想到他果真来了,现在是弄巧成拙。放他进来吧!相信李寻很快把他制服,可是他带了一大队士兵,这可不是三两下解决掉的。
晓丽心急如焚,如何是好,僵持在门口。威廉长官见晓丽完全没有迎接的意思,收敛笑容,说:“不让我进去吗?”
晓丽干笑说:“长官带这么多士兵,吓着我了,心慌呢!”
威廉长官笑笑说:“逃犯还没抓着,多带些兵,安全。”
李寻在门后听得两人对话,知道这名军官并非晓丽偷文件的事情败露,而来抓捕,心就略略放宽,却有些忌惮他身后那队士兵,只盼晓丽能把他支走才好,万不可关键时刻再起冲突。
威廉长官不待晓丽让开,便要强行进屋。晓丽急中生智,对着楼上喊道:“史密斯,是威廉长官来了。”
这句话果然受用,威廉长官一听史密斯长官在楼上,便站在原地,犹豫不前,思忖屋内已经有人,并且还是高过自己半个军衔的史密斯长官。虽无直接上下级关系,但自己强行闯进去,极其不妥,要是闹将起来,更是有失身份。现在顶头上司正为抓捕逃犯的事恼火,如果得知下属军官为了风月事情起冲突,岂不是撞枪口上。威廉长官看着眼前娇艳欲滴的美人,甚是不舍,却也犯不着为一个妓女影响晋升。他盘算得失,悻悻然离去。他怎知正因为顾虑重重,才错失抓捕逃犯,立功升职的好时机。其实凭他身后一队士兵,完全有能力抓住李寻和臭虫,就算抓不住至少可以拖住俩人。
晓丽满脸歉意目送威廉长官走远,轻轻关上门,为自己刚才临危不乱,得意地笑,说:“我没说假话,史密斯长官真的在这里,只是被我们绑了。”
臭虫:“还有心情笑,我们都捏把汗,就差冲出去拼命。”
李寻:“这位威廉长官极有可能还会回来,出发。 ”
晓丽为李寻和臭虫乔装改扮了一番,不仔细辨认,还真认不出是谁。晓丽着装干练,飒爽英姿地走前探路,李寻和臭虫一前一后相距百步跟着。三人往船坞方向去,沿途免不了东躲西藏,避开巡逻士兵盘查。就在不经意间,墙上一张告示引起李寻注意,定睛细看是关于蒋百业一家窝藏越狱主犯,将于八日执行死刑,算来明天就八日。
李寻忖度,没有人发现老蒋一家收留自己的啊!当时在老蒋家里,刻意等到搜查兵没发现可疑迹象,知道老蒋平安无事,自己和臭虫才离去。“告示上写的应该不是老蒋一家,”李寻自我安慰,可是转念一想,还有几个姓蒋的人家收留逃犯呢!分明老蒋就是蒋百业,自己就是告示上的越狱主犯。李寻把告示给臭虫看,说:“我想绕道去瞧瞧老蒋一家人,是不是真的被抓了。”
臭虫:“陷阱,老蒋好像不叫蒋百业。”
李寻:“这个我倒记不得,但太多巧合,分明就是说老蒋,如果他们安然无恙最好,就当走时告别吧!要是就这么走了,我心不安,一定要去看看。”
臭虫:“好吧!我们一起去。”
李寻:“你和晓丽先去找到船,我随后就到。”
晓丽见两人没有跟上,折返回来,看见李寻手里拿的告示,立即明白,劝道:“师傅,这分明是陷阱,别去。”
李寻:“你们认为我这样走了,一辈子会好过吗?”
晓丽虽没和李寻长期接触,但知道李寻这人绝不会把别人性命置之度外,更别说有恩于他的人,说:“师傅,我们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
臭虫也说:“对,一起去。”
晓丽学了点格斗功夫,就想找人切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说:“咱们就是三侠客,有难同当,有福同享,闯天下。”
李寻心想只是去看看,没什么危险,也就答应一起去老蒋家。臭虫对晓丽说:“欢迎加入东柏里州军团,你就是我的兵了,以后叫我上尉长官。”
晓丽一听可不乐意,娇嗔道:“怎的,一来就是我的上级,咱们是三侠客,好吗?别在我这摆官大一级压死人。”
臭虫睥睨眼前这位没有蛋蛋的新兵蛋子,又是一个刺头兵,严肃地说:“怎的委屈你了,你要知道能在我手下当侦察兵应该无比自豪,想当年,不说了。绝对服从命令是军人天职,懂吗?”
一个坚持做侠客,另一个寸步不让要按军团规矩称呼。臭虫说晓丽是幼稚侠客梦,晓丽却说臭虫是阶级顽固派,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小声争论,想找李寻评理,见他忧心忡忡,不敢造次。李寻一路上忐忑不安,祈求老蒋平平安安,多么期望告示上写的蒋百业不是老蒋,抑或他们用杜撰一个人名,逼迫自己自首。但内心深处非常清楚,只是自己臆想罢了。
三人到达老蒋家围墙外,李寻示意晓丽和臭虫在外把风,如有不测,接应自己。计较妥当,李寻纵身一跃进入院内,屋内静悄悄的,毫无人息迹象。他迫不及待进去,见屋内乌七八糟,桌椅东倒西歪,登时心咯噔一下,如同心脏被捅了一刀,又搅动几下很疼,绝望。老蒋一家被抓,已是事实。他一个文人,怎么经得起严刑逼供,再想想他两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体贴的夫人,也陪着他在监狱受罪,这些全因自己而起。李寻怒不可遏,一拳砸在墙上,又陷入深深自责中,明明离开老蒋家时,并没有被发现啊!怎么老蒋就因为窝藏逃犯被抓了呢!李寻哪里知道,仓山码头士兵为了抓他,实行连坐处罚,凭借蛛丝马迹老蒋被邻居举报了。
晓丽见李寻怏怏不乐地出来,了然于心,说:“师傅,我们走吧!迟了,那几个被我们绑在家里的士兵,没有人看管,很快就会挣脱绳子。”
一句话提醒了李寻,应该事不宜迟,当机立断,说:“告示上写着只要我去自首,对老蒋一家既往不咎,我深知这些码头士兵凶残,如果我不去自首,老蒋一家凶多吉少。”
臭虫:“我坚决反对,你去自首他们真的会放老蒋一家人吗?我看未必。”
李寻:“管不了那么多,他们天亮就要处决老蒋一家。”
臭虫军人出身,无辜生死司空见惯,心中自有一杆天秤,值与不值,用司令的命去换老蒋一家的命,在他眼里不值,况且真能换回来吗?不过是司令一厢情愿,所以坚决反对。
“你们走,这是命令。”
臭虫斩钉截铁地答:“其他什么事,我都可以执行命令,唯独这条不执行。”
“怎的,违抗军令,刚才谁说的军人天职就是绝对服从命令,恁快就忘了。”
“没有,你是司令,不可以越级对下属下达命令,我只是上尉连长。我的上级给我下达的最后一条命令,就是无论任何情况下保证司令的安全,其他一概不执行。”
李寻见臭虫毫无退让意思,此地又不宜久留,说:“这样吧!我安排工作部署,臭虫你和晓丽去开船,我去营救老蒋一家人,然后一起离开。”
晓丽质疑说:“师傅,你不会是担心营救失败,把我们全部搭进去,所以支走我们吧?”
不待晓丽说完,臭虫:“凭一人力量再去闯监狱,简直是自投罗网,我不同意这个方案。”
李寻一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赌气,沉默。晓丽深知李寻重情重义,并且还有过分的理想主义,说:“咱们是三侠客,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一起去。”
臭虫心想是劝不住司令去以身犯险了,于是附和说:“我赞同晓丽的方案。”
李寻很是无奈,叹口气道:“你们两个就是狗皮膏药,粘上甩不掉。”
晓丽笑说:“还是强力黏性的,这辈子跟定你了,师傅。”
三人商议后,直奔监狱。快到监狱,明显巡逻士兵多了些。三人躲在暗处观察,李寻说:“我和臭虫进去,晓丽你在外接应。”
晓丽不乐意,问:“为什么我做接应。”
臭虫嘿嘿道:“怎的,你以为我们进去过家家。”说着从背包里掏出手雷,还有步枪,笑说:“别以为,我们东柏里军团的人忒好欺负,这段时间把老子整得够呛,老子早就想跟他们大干一场。”
李寻诧异,臭虫一直在身边,居然没留意他背包的东西,问:“你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臭虫嘿嘿笑道:“别忘了,我可是侦察兵之王。上次点燃油库,顺便逛了一趟军管大楼的弹药库。不弄点弹药防身,手里没有家伙,怎么和这帮龟儿子干,我可不想再被他们抓了。”说着强行塞给晓丽一把步枪,问:“会用吗?”
晓丽愣了愣接过枪,她刚才还神气十足,此刻有些慌张。本来说到救人,好有英雄气概,开始浮想联翩,脑袋里瞬间闪过历史上无数个巾帼英雄形象,遐想自己是侠客,年轻貌美如花,功夫无敌的女侠客,登时热血沸腾,似乎认为死,不过就是脖子一抹,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的事,有啥好害怕的。然而当臭虫把枪塞给她时,她摸着冰冷冷的枪,乍然间拉回现实,着实胆怯了,嘴上却毫不示弱,道:“这枪,我玩过。”
臭虫见他拿着枪略显生疏,并且还在颤抖,嗤笑道:“害怕了,就去船坞等我们。”
一句话把晓丽刺激得够呛,她柳眉剔竖,瞪了一眼臭虫,不服气地说:“等着瞧。”
李寻也看出晓丽拿枪动作生硬,猜到她一时受大家气势感染,抑或负气行事,全当不得真。像她这种初次执行任务,思绪很容易受环境影响,要么雄赳赳气昂昂,要么畏畏缩缩,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适当调整就好。如果再让她去船坞交接船,刺激她,依她那傲劲,断然拒绝,说不定干出傻事,索性把接应任务说得重要些,让她有责任感,李寻说:“我详细说下营救方案,我和臭虫进去,晓丽你没有听见枪声,就在这条街等我们。假如听见枪声,你在这儿开枪,引爆几颗手雷吸引他们注意力,然后立刻去第五条街,在那里会合。我们将从那条街撤退。接应的工作非常重要,一旦里面发生枪声,说明我和臭虫已经暴露,必将引来大量的士兵包围,此刻你在外面接应,就要担负起吸引火力的重担,所以非常之重要,明白吗?”
“非常重要”,晓丽听了很受用,点点头。
李寻:“这次他们抓捕的逃犯是我,特征是男性,所以你在外面不易引起巡逻队盘查,更加容易全身而退,不必慌乱,要镇定,把枪藏好,轻易别露武器。”
李寻讲完看着晓丽拿枪姿势笨手笨脚,可以断言她根本不会使用枪,还撒谎说玩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得临时抱佛脚,教授她使用武器的方法,现学现卖。李寻接过枪,讲道:“这个是扳机,双手握枪平直射击,用肩窝顶住枪托,双手握紧枪。刚开始射击,使用点射,防止后坐力太大,逐步适应后坐力后,再连续射击。腰板挺直,左脚往前移半步,后脚掌做支撑点,像是助跑状态,切记不能两脚并拢,初次射击不适应反冲力,容易被枪托撞倒。”
晓丽听得云里雾里,慌慌张张地点头,李寻问:“手雷,会用吗?”
晓丽:“戏里见过,一拉就扔。”
臭虫忍俊不禁,最终嘴实在包不住就要爆笑的气,从牙缝里挤出嘶嘶的笑声。晓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臭虫硬生生把笑声咽了回去。
李寻:“对,就像戏里一样,拉掉这个拉环就扔,千万别犹豫。”
李寻一时间很想把所有知识往她脑海里灌,但时间地点不容许,拍拍她肩,说:“我相信你行的,来击掌,行动。”
晓丽猛然问:“要是没有听到枪声,我该怎么做?”
李寻:“如果没有枪声说明我们营救顺利,就在这条街等我们,不过没那么容易。”
晓丽忽然间像是有十万个为什么,问:“师傅,我等你多久?”
李寻想想,答:“大约二十分钟。”
晓丽:“没有计时器啊!”
臭虫:“摸着心脏默数两千声。”
晓丽把话复述了一遍。臭虫嬉笑:“一个新兵蛋子,还是一头犟驴。”
晓丽赌气道:“臭虫大哥,显摆个啥,你个臭虫就别臭美哩。”
李寻:“别斗嘴了,来击掌,行动。”随后他和臭虫进入大院,隐没在暗处,观察片刻,只见进入监狱必经通道,有五名士兵把守,荷枪实弹,目光炯炯扫视四周。其中三个交叉来回走动,另外两个在岗亭里警戒。
李寻用手势打暗语,示意门口五个士兵,他解决外部走动的三个,臭虫你解决岗亭里两个。
臭虫回了一个眼神,明白,就冲了出去,瞬间闪到岗亭里,太快了。李寻赞叹,侦察兵果然了得,自己也不能落下,跟着冲了出去,不待守门士兵反应,一拳击中他后脑勺,瞬间倒地。另外两个举枪射击,李寻一个高抬腿,踢掉他枪,顺势重击对方颈部,闷哼一声,便扑倒地。剩下一个待要呼救,嘴张开,声未及发出,就被击中下颚,倒地。
臭虫这边更是干净利落,那两个在岗亭里的士兵,从眼角余光,瞟见一个黑影闪过。然后听见自己的脖子咔咔两声,脑袋一歪,身体软绵绵地缩在地上。臭虫抓住士兵的袖口,用力一提,把他衣服脱掉,再顺势往自己身上一套,就穿在自己身上了,还别说挺合身。
臭虫又脱掉另一个士兵的衣服,丢给李寻,说:“司令换上。”
李寻一愣,接过衣服,暗暗称赞臭虫这扒人衣服忒娴熟了吧!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委实低估了他,看来要重新评估他的伏击能力。毕竟他是侦察兵,对伏击、伪装、劫持、侦查,甚至斩首行动都是他们拿手本事,与自己的训练特长,还是有区别的。
待李寻换好士兵制服,臭虫走在前面引路,往下一个门禁走去。经历上次越狱暴乱,监狱增加了三道门,层层严密把守,不见自己人绝对不允许开门,纵使你在外面拼命折腾,休想短时间从外面打开牢门。
臭虫来到门禁,向里面士兵喊道:“开门。”
里面的士兵打开观察小窗口,见臭虫穿着码头士兵的制服,天黑真假莫辨。里面士兵想到外部第一道门有五个士兵把守,纵然有人闯入,也会发出声响,又见臭虫制服上的编号正是外部看守的编号,便放松些许警惕,问:“什么事?”
就这一句话,臭虫抓住对方讲话特点,模仿着对方讲话的卷舌音和语气,递上一支烟,说:“犯困,闲聊。”
或许是久别故乡,里面士兵听到臭虫用乡音讲话,登时倍感亲切,彻底放松警惕,半开门,正待走出,一眼瞥见臭虫背后的李寻有些古怪,立刻警觉,退了回去。
臭虫早做好准备,听见士兵开锁的咔咔声,一把拉住门,不待对方关上,便要强行拉开。对方使劲往里拽,硬要关上门,双方相持不下。 李寻也来抢门,心想凭自己和臭虫两人力量始终拉扯不过里面几名士兵。倘若关上门禁,想再打开,简直比登天还难。于是并不去抢门,而是把枪管插向门缝,阻止合上门。
里面士兵一时心急,只顾和臭虫抢门,瞥见一根枪管隔在门缝,以为李寻要开枪射他,心一慌,松了手。臭虫趁机一把就拉开门。其实李寻只是单纯用枪隔开,防止把门关上,哪里敢开枪引来救兵呢!
李寻率先冲了进去,迎面一脚飞踢,前面士兵被踢得踉跄倒退,被后面赶来的士兵扶住,才不至于倒地。这时把守第二道门的其他士兵听见异响,也赶来相助,但这条通道并不宽敞,约莫三人并行宽度,只能容纳单人对抗,多人打斗实难施展得开。
目前是十人对抗李寻和臭虫,对方胜率绰绰有余。单打独斗有利于李寻,可是对方见李寻和臭虫凶猛,压根就不想单打独斗,直接拉开距离,端枪射击。如此窄的过道,左右无掩体,眼见就要被打成马蜂窝,臭虫从李寻身后闪到前面,向对方士兵扔去一枚手雷。
李寻暗骂他娘的,这还了得,恁窄的过道,丢一枚手雷爆炸是要一锅端吗?连自己一块完蛋。
对方士兵瞧见丢过来炸弹,吓得慌了手脚,不知往哪里跑,只得卧倒,但求炸死就好,别弄个缺胳膊断腿难受。即将爆炸,臭虫不趴下,却反其道而行之,向士兵扑去。李寻大惊,手雷将要爆炸,你还扑过去,随即反应,臭虫丢过去的应是没有拉开的手雷,吓唬对方呢!
这时那些士兵也意识到,这颗雷是假象,于是赶紧爬起来,端枪射击。臭虫岂肯让他们爬起,左一脚右一脚,像是踢皮球一般,踢那些士兵脑袋,士兵不死也够呛,剩下一名士兵爬了起来,慌乱举枪向臭虫射击,却被李寻一个扫踢,咚的一声,头朝下扑倒,臭虫再补上一脚,算是解决第一二道门的守卫。
第三道门也是最后一道门的士兵,听见外面闹哄哄,从门上瞭望口观望,看得一清二楚,知道是劫狱的人来了。他们眼睁睁看着李寻和臭虫解决掉第二道门的防守,却不来相助,反倒把门关得更紧,架起枪严阵以待。李寻试着砸了几下最后一道门,非常坚固。无计可施,臭虫掏出两枚手雷贴在门上,示意后退,然后拉开保险环,两人往外跑出十几米,卧倒,接着一声巨响。本来就狭窄的过道,爆炸冲击波更加剧烈,不仅把第三道门冲飞,而且两边墙也撞击得摇摇欲倒。
两人不待烟灰散去,即刻冲进去,只见里面几个士兵横七竖八地躺着,嗷嗷地惨叫。
整个监狱黑魆魆的,辨不清人面容,两人一间一间地找,前面几间空空的。经历上次监狱暴动,处决完了关押的犯人,现在监狱空荡荡的并不奇怪。李寻担心,他们把老蒋关在别的地方,但转念一想,假如没有关在这里,为什么要严加看守呢!李寻和臭虫继续往里找,终于在尽头的一间囚室发现人影晃动,借助微光,依然辨不清是谁,李寻小声喊道:“蒋大哥,蒋大嫂。”
刚才,老蒋一家睡梦中被爆炸声惊醒,懵懂中不知道发生何事。少顷,狱门打开,看见两个士兵进来,以为是处决时间到了,一家人吓得围着一团,瑟瑟发抖,哪敢作声。
李寻意识到是老蒋一家,说:“是我,李寻啊!”
老蒋惊魂未定,没听清,由于黑暗,又依稀可见李寻和臭虫穿着码头士兵的服装,更不敢应声。李寻上去抱着老蒋说:“我是李寻,别怕,我来救你们出去。”
老蒋听声音熟悉,甚是亲切,待凑近细看,没错是我兄弟李寻。老蒋无比欢喜,对家人喊道:“是我李兄弟来了。”
李寻:“跟我走,这地方不是叙话的地方。”
老蒋试着站立,却无法站起,原来腿脚被打伤。李寻赶紧扶着他往外走,两个孩子和蒋太太并未受伤,只是受到惊吓,跟在李寻身后。臭虫殿后,安慰他们没事。
由于剧烈爆炸声,早已引来大批士兵围堵监狱出口。李寻和臭虫试探突围几次,都被对方火力逼了回来。要是没有老蒋一家,凭他两人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但此时却不行,子弹无眼,一通射来,保不定伤着谁。眼看弹药就要打完,李寻无计可施,焦躁不安。
老蒋看得出情况紧急窘迫,说:“李兄弟,你来救我们,我已经非常感动,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一家人拖累你们,大家都走不了。你们两个为了我这样的平凡人,死在这里不值得,赶紧走吧!”
李寻:“大敌当前,不可以说这种丧气话,既然我们来救你们,绝对不可能丢下你们就走,同舟共济一定有办法出去。”
老蒋又说:“你把我的孩子带走吧!能不能出去就看他们命了。”
李寻断然拒绝,但心里非常清楚,他和臭虫一人带一个孩子,还是有把握突围的,但要丢下老蒋和他太太,心里这一关过不去的。
李寻和老蒋讨论怎么冲出去,意见僵持。晓丽一直在外面待命,为臭虫拿话嬉笑她,怏怏不乐,闷气难消。虽然明白臭虫总说些话呛她,其实是想缓解紧张情绪,告诫这次营救非常危险,知难而退。可是她本性高傲倔强,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该紧张还是紧张,唯恐忘记重要环节,嘴里反复念叨李寻教的东西,拿着一枚手雷摆弄嘀咕着:“拉开拉环就扔,对这是拉环,拉开就会爆炸。”
就在晓丽不停自言自语,研究着手里炸弹时,赫然一声巨响,地面微微颤动,这正是臭虫炸狱门那次爆炸。当晓丽听到爆炸声,登时不但没有胆怯,反而点燃心中那股逞强好胜之心,随即决定向监狱方向冲去,要证明她晓丽可不是个新兵蛋子,是个侠客,女侠客,女英雄。
那些士兵围堵李寻一行人,谁都没有留意到一个女子悄悄接近他们。约莫有十几米距离,晓丽按照师傅教的套路,装模作样地观察四周,大概明白师傅被这些士兵堵在门口,出不来。对,师傅说得声东击西,我就在后面打敌人屁股。晓丽从包里掏出一枚手雷扔了过去,那些士兵不知何处飞来一枚手雷,顿时吓得卧倒。良久,手雷居然没有爆炸,晓丽好生纳闷,难道放在包里给放坏了,回潮了。随即想起,哎呀,忘记拉保险环,赶紧从包里选了一枚漂亮的,其实长得都没什么区别,拉开保险环扔了出去,轰的一声。晓丽笑笑,成功的喜悦。她把包里手雷一股脑儿地扔了过去,完全不计数量,炸弹扔完,提枪射击,后坐力太大,毫无精准度,一通乱射。那些士兵在无防备下后背受敌,黑夜里辨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只觉火力够猛,至少绝对不是一人。
李寻听见外面爆炸声不断,百思不解,难道那些士兵内讧了,不可能啊!有人来支援我们,是谁呢?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是柔弱的晓丽赶来支援,还打得如此之猛。
李寻:“臭虫,趁他们一时混乱,你带老蒋先走,我断后。”
臭虫晃了晃手里双枪,说:“看看谁的火力猛,司令,让我断后,老子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了。”说着就冲出去,李寻见状急忙示意老蒋一家跟在自己身后。晓丽在外面攻击,虽然枪法欠佳,但起到骚扰作用。臭虫冲出去一通射击,两边夹击,一时间打得看守监狱士兵慌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