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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碧波池婉儿落水

“姐姐,熙妃娘娘今日的举动好奇怪啊!”

夜已深,放眼望去,漫长的宫道上连个人影也没有。周围寂静非常,只有淡淡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虫鸣穿梭在略显微凉的夜间。快要行至思惠轩的时候,李婉儿忍不住问道:“她就这么耐不住寂寞,皇上刚一宠幸别的女人,她就以为我们失宠了,然后迫不及待地想要羞辱我们么?”

思索了一路也没有想出所以然来,沐云杉摇摇头,沉声道:“我也不知道,按理说她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如果我猜想的不错的话,过了今晚,宫中怕是又要多出来一位正三品娘娘了。”说到这里她似乎找到了答案:“到时候宫中便是她们两尊大神的天下,也许顾熙媛认为,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都不足为虑了吧。”

李婉儿打个呵欠,略显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有些无精打采地摆摆手:“哎呀,这些问题以后再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睡觉吧。”

与李婉儿在思惠轩门外道别后,沐云杉关上房门。

沐言等着沐云杉早已多时,只是沐云杉迟迟未归,沐言早就急得想要撞墙了,见沐云杉终于回来了,赶忙端出了早就备好的宵夜。

抄了大半夜的佛经,在熙文宫的时候明明很困很疲惫,可在路上被冷风一吹,沐云杉竟然半点睡意也没有。

吃完宵夜又看了会儿书,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瞌睡的感觉,吩咐了一声便打算睡觉。

突然,房门被人敲响,沐云杉解衣服的手一顿,沉声道:“进来。”

“吱呀。”

房门被人推开,蓝衣沉着的小脸儿从外面进来,随着房门被推开,沐云杉隐约听见外面传出吵闹之声,不禁疑惑道:“外面怎么了?”

“……”

蓝衣一面比划双手,一面吚吚哑哑地说着什么,手指是不是指向门外,沐云杉见状顺着蓝衣所指望去,面色稍显疑惑。

挑挑眉,沐云杉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你是说声音是从碧波湖那边传来的?”

碧波湖是宫中一处种植荷花的池子,在畅春园的西面,从畅春园到碧波池也只有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如果步伐稍微快点时间还能更短。

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外面少有人外出,这个时候外面吵闹了起来会是什么事情呢?

沐云杉目光稍稍眯起,联想起今夜顾媛的反常举动,沐云杉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迅速整理好衣衫朝着碧波池赶去。

碧波池周围已经围满了围观的宫女太监,虽然已是深夜,宫中之人大多已经睡去,临近的碧波池和梅园的宫人们闻讯赶来却是很方便的。

“这不是畅春园的李宝林吗?奇怪,大半夜的她不睡觉跑来这碧波池干什么?”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皇上宠幸了那突厥公主所以她想不开了?”

“有可能,往日里皇上宠幸安芳媛,这李宝林还能跟着沾沾光,现如今宫中风向不明,她想不开也是正常的。”

宫女太监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丝毫没有觉得这样在背地里讨论主子的事有什么不对。这时赶来这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多,都是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幕,只有议论,却没有人过去。

沐云杉赶来是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目光顺着人缝望去,俏脸不禁一沉,迅速扒开人群,口中冷冷道:“一个个不要命了吗?!”

宫人们见沐云杉到来,瞬间变了脸色,尤其是刚刚嘴碎的那几个人更是小脸儿煞白。

沐云杉却没有心思和他们计较,她一颗心都在李婉儿身上,对于那些嘴碎的奴才只是瞪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分开人群走到碧波池旁,沐云杉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儿。

身形晃了晃,她快步上前,待看到那人此刻的情形时心脏快速缩成了一团。

“妹妹!”

李婉儿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墨发散乱了一地,几根发丝粘连在她的小脸儿上,显得凌乱而又凄凉。

往日里红扑扑的包子脸此刻苍白没有血色,嘴唇也青紫一片,那紧闭的眼睛即使沐云杉轻轻摇曳了她却依旧没有睁开的趋势,身体也是一点没动。

被春日的冰冷池水浸泡过的衣衫再也起不到御寒的作用,湿答答地覆盖在她的身上更增加了她的寒冷,即便在昏迷中李婉儿也被冻得哆嗦。

怎么会这样?明明一个时辰以前还是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沐云杉心中翻涌着各种,眉头越皱越厉害。

身体微颤走到李婉儿跟前,沐云杉用力摇晃着地上人儿冰冷的身体,声音也颤抖的不像话:“妹妹,妹妹,你醒醒!”

只是不管沐云杉怎么寒,回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和远处依旧淡淡的呢喃声,这是宫女太监们传来的,沐云杉担心的眉头不禁再次一紧。

从前鲜活的人儿紧紧闭着眼睛,此时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唤。

“小姐,让我来看看。”

幸好沐言因为伺候她吃宵夜没有睡觉,此刻也跟了来,否则的话沐云杉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到沐言上前,沐云杉松了口气,满怀期待地看着沐言为李婉儿实行简单的落水后救治,半晌后沐云杉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样了?”

沐言一面用力挤压着李婉儿的小腹,一面疑惑道:“奇怪了……”

眸光动了动,她却没有往下说,而是对沐云杉使了个眼色。黛眉微挑,知道这其中有隐情,沐云杉耐着性子没有问下去,心中却急的像猫爪一样。

“主子,李宝林怕是被池水冻得昏迷了过去,我们先送她会畅春园吧。”

沐言全面检查过后如是说,沐云杉心中疑惑更甚,落水的人不是应当喝进很多水去吗?为何沐言为她挤压良久却一口水都没有吐?

沐云杉自然知道沐言还有话没有说,眸光闪烁着,她点点头道:“也好,戴儿,戴儿……”

她喊了两声,却没有应答她的呼唤,只有一个刚刚嘴碎的宫女大胆地回应道:“启禀芳媛,奴婢等人到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戴儿,只有李宝林与这些侍卫。”

听到戴儿没有陪在李婉儿身边,沐云杉心中疑惑更甚,忽略了那宫女的后半句话。她刚要出声询问,却听戴儿的声音从人群之后传来。

“这是怎么了?宝林——怎么会这样?!”

最后一句已经带了哭腔,戴儿小脸儿上满是疑惑与惊恐,飞扑到李婉儿身旁摇晃着她,她的身体颤声道:“宝林,你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唬戴儿啊!”

粉唇抿了抿,沐云杉给了沐言一个眼色,沐言会意,拉开戴儿道:“别哭了,外面天冷,我们先把宝林送回畅春园再说吧。”

早有侍卫搬了担架来待命,众人和力将李婉儿抬上了担架,将她一路送回了畅春园,此时欧阳锦和顾熙媛也闻讯赶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躺在床上的李婉儿面色惨白如纸,欧阳锦面色一沉,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凤眸阴鸷地看向戴儿,他眸中冷光闪烁:“贱奴才,你主子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为何留你主子一个人在碧波池边?”

被他阴鸷的眸子盯得心下发寒,戴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道:“回皇上,奴婢不是留宝林一个人在碧波池边,当时陪着宝林的还有思惠轩的绿珠姑娘!”

“什么?!”

几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欧阳锦疑惑地瞥一眼同样不可置信的沐云杉,面色稍霁,问道:“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杉儿找李宝林所为何事?”

沐云杉一脸茫然:“回皇上,臣妾根本没有让绿珠去找过婉儿妹妹啊!”

说着,她看向顾熙媛,却捕捉到了她眸中的幸灾乐祸。心下一沉,她已经猜测到这件事和眼前的女人脱不了干系,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急切道:“夜里熙妃娘娘叫了臣妾与婉儿妹妹去熙文宫抄送经文,丑时以后我们才抄完,回到思惠轩已是寅时,臣妾累的动都不不想动,又怎么会有精力约婉儿妹妹去碧波池?”

顿了顿,她又道:“何况,我和婉儿妹妹一路同行,到了思惠轩门前才分手,若是臣妾真的想要邀她去碧波池,当时就有机会,又何必事后遣个奴婢去传话?”

绿珠是思惠轩的二等宫女,平日里专门管理衣服琐事,除了沐言、沐语和蓝衣以外,也就只有她有资格进入沐云杉的房间。

欧阳锦凤眸之中阴鸷之色消散不少,若有所思地点头,他沉声道:“这么看来,一切都是这个贱婢在撒谎!”

戴儿面色一白,赶忙俯身将头磕的砰砰响:“奴婢冤枉啊,确实是绿珠姑娘来通知宝林的,否则这大半夜的,宝林又怎么会跑到碧波池去?”

这话也说得通,欧阳锦又看向沐云杉,却听顾熙媛不紧不慢地开口建议道:“皇上,是非黑白,只要问问绿珠就知道了,何不叫人把绿珠找来问问清楚?”

欧阳锦点头,凤眸睨向沐云杉,见她没有意见,便对着门外吩咐道:“来人,去思惠轩将绿珠找来。”

于此同时,御医也到了畅春园中,给李婉儿诊治一番后,张御医恭敬道:“皇上,李宝林腹部的水全部都排出来了,已然没有大碍,只是池水冰凉,宝林少不得要受风寒。”

欧阳锦:“那就开些治疗风寒的药吧。”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每个人的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沐云杉一夜没睡,精神虽然疲惫,却被眼前的事情弄得没有睡意,倒是欧阳锦打了个呵欠。

“皇上,不如这里的事情交给臣妾来处理,您先回养心殿吧。突厥公主刚来,您这样半夜出来,怕是佳人以为您冷落了她呢!”

顾熙媛清纯的娃娃脸上漾起好看笑意,体贴地对着欧阳锦建议道。

提到突厥公主,欧阳锦眸光一凝,淡淡道:“无妨,不将此事弄清朕不安心。”

沐云杉注意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不悦,暗中疑惑地挑挑眉,却识趣地什么也没问。这个时候,她也不想他走,否则任由顾熙媛处理的话,还指不定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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