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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

历秋离二人给了船钱自是上岸,历秋离见她依旧为刚才之事挂怀便道:“苏儿不必介意,我若不杀他们我们可就都死在那了”苏儿道:“我并没有怪姐姐的意思,只是有所伤感罢了”历秋离道:“像他们这种狼心狗肺之徒滥杀无辜性命如杀鸡烹狗,你不必为他们流泪”苏儿道:“听说这几日黄梅县有个花灯会,适时各路英雄豪杰都要过来赏花灯,我们先在这住着,也好玩上一玩”历秋离道:“这花灯之节,可有什么活动”苏儿道:“文人比诗词歌赋,武士比刀枪棍棒”历秋离道:“有甚么奖励”苏儿道:“这我不知,到时一看便知了”说罢二人随即找了家店住宿,时光消逝,不觉已过两日,正到了灯节之夜,黄梅县热闹非凡,来往街道张灯结彩,上下溪桥人影纷落,沿着街西走出一伙人来,为首一个女的生得玉面细腰,珠红粉唇,两目月弯象牙眉,一盏红裙拨回声,冰清玉洁而不失端仪,娇嫩圆滑又不失威严。估摸着只有十七八岁年纪,后边紧紧跟随着几个丫鬟奴仆,乘着那遍街红灯装饰下更添一缕飘渺之色,只叫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原来这家小姐姓佘,名弥微,是这黄梅县府尹大人佘宏生的闺女,性乖巧,好读书,今日花灯佳节她怎会不来看这热闹。佘弥微行至前方一处小街,见得前方有一小台,台面上站着一人,那人生得白白净净,一副书生模样,道:“今日以花为题,当赋诗以论才华”围众道:“以何花”?那人道:“今风萧日寒,以近九月,当以春梅为题,但诗词章句不可出现春梅二字”历秋离和苏儿在一旁也早已看了个分明,历秋离道:“春梅性寒而高洁,冰清而玉润,独领风骚,当属百花之首,以此花题最好不过”那人道:“小姐说的是,今夜若是谁能以诗词胜者,我当将此图奉上”说罢取出一春梅独放图来,只见图中春梅独枝立于寒冬之上,四周有文墨刺笔,名曰:春梅图,一人见状道:“这图是谁画的,值几个钱”又一身着纶巾的秀才说道:“无知之徒,此图出自前朝画师鲁越之手,他以春梅自喻,正是以画刺这苍白世界”那台上书生道:“这位仁兄说的是,那鲁越正是先祖,小生名叫鲁弼,我今以此家传宝物来会猎诗友,不知谁要来”众人虽仰慕名画,但又怕出丑,只是不敢应声,忽一人出来道:“我来试一试”众人视之,只见此人生得眉清目秀,持一小折扇,鞠礼毕,看那图中梅花道:“横下一枝梅,尔来梢头上,平生不畏险,唯有暗香来”众人听毕有称赞者,有嬉笑者,鲁弼听完也是苦笑道:“仁兄这篇诗作虽有意气,但失了文采,那为末一句明显抄了先人王安石之作,而又在诗中出现了梅的字眼,可先暂时等候”那人怏怏而下,又有一人上来道:“我作词句,如何”鲁弼道:“词句中亦不可出现春梅二字”那人缓缓道来道:“春夏隔深景亦深,落魄黄花自凋横,介没酒家醉何处,反纷,反纷,只作泪凋横”众人听完纷纷拍手称好,鲁弼抚掌笑道:“公子此词故作仪态实则狗屁不通,梅向来冰清高洁,哪有如此风流之态”那人听完满面羞惭,自是退下,历秋离听完也是笑道:“这人词章用句东拼西凑,使人听了羞惭”苏儿疑惑道:“他这词写得不好么,只是那鲁公子要求太过高了”历秋离道:“他这等文章只瞒得那些半桶水的人,妹妹不要被骗了”苏儿自觉羞愧,道:“姐姐评论如此刻薄,想必已有好的词章诗句”历秋离上前道:“我来试一试”鲁弼见她是个女的又是个瞎子,不以为然,道:“姑娘且讲”历秋离道:“梦醒江南时分,追忆泪下凋痕,今宵酒已醒,笑话慰平生,只作白花朱颜没,闻声,闻声,泪已下心门”众人听完,深感悲切之意,皆作叹息,鲁弼听完后也是赞叹道:“姑娘写的这篇有男儿雄壮之气,又有女儿婉约之情,但通篇未谈及春梅,因此不可作数”历秋离笑道:“春梅自在心中,何须聊表于篇”佘弥微道:“姐姐作的这篇我认为可居榜首”鲁弼见是佘家大小姐,忙施礼道:“佘小姐何以见得”佘弥微道:“此词似若一梦,聊聊几句便将梅花春苦冬寒之情尽皆表达,末尾几句更是温婉柔肠,悲切凄凉,不正是春梅冬尽之时么”众人听完皆是拍手叫好,鲁弼道:“佘小姐果然有见地,但也要看还有没有人再来”众人听完了历秋离这篇词句哪里敢再上来冒险献丑,只是交头接耳,称赞不已。鲁弼见没人再敢上来,便将画送与历秋离,苏儿大喜,接过来细心保管,二人遂走了,佘弥微暗暗称奇。

二人自拿了画便又到别处游玩,见得前方窄巷一处灯火通明,四下围了好大一群人,原来这里设有比武台,台上正斗者两人,一人锦袍须冠,鹤发仙颜,虽长得瘦小却也威严,另一人虎瞳熊腰,上身裸体,台下观看几十人,隔江岸上又有几十人聚拢观看,楼上又有几十人端坐着观看,好是热闹。历秋离问道:“这是何地”苏儿道:“台上有人比武”历秋离自是停下细听,果听得拳脚相交之声,那台上两人争斗不休,然那瘦小的始终小了他一截,力气始终比不过,只是被他挥来一拳打晕在地,众人喝彩叫好。又有一人,高有八尺,身穿青袍,上台喝道:“休要狂妄”二人遂交手,那青袍人不比他瘦小,一拳下去,倒也有力,他连退数步,大怒,使尽平生力气,向那青袍人撞来,青袍人躲闪不及,那头正撞中腹心,吐血数斗,跪倒于地,那大汉见状笑道:“还不快滚”那人抚胸恨恨而去,围观众人见得早已是惊呆了,缓了一会,纷纷鼓掌叫好。那大汉抱拳大笑道:“若是没有人了,这台上金元便是我的了”说罢台上一人将一大金元便要拿给他,忽听得台下有人喝道:“将金元留下”众视之,只见她容貌端雅,亭亭玉立,正是历秋离,台上那人见得道:“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使得”那大汉喝道:“你若不怕死,我便成全你”众人也是大笑道:“量一瞎子,有何作为”历秋离笑道:“你只顾来,我若退后一步,则算我输”那大汉见她如此嚣张放下金元来道:“瞎子不在家中养病,来此寻死耶”说罢那似巨石般的拳头早已打将过来,历秋离轻蔑一笑,侧身闪过,那拳打得力大,那大汉只是扑了个空,险些跌倒,众人大笑,那大汉吃羞不觉火冒三丈,见她背对,纹丝未动,便又挥拳打去,历秋离又轻松闪过,这样连下数次,那大汉皆是扑了空,力气也渐渐用尽,众人又惊又讶。苏儿道:“姐姐怎不还手”历秋离道:“我怕把他打伤咯”那大汉八尺须儿,怎受得如此大辱,怪叫一声,就案台抄起一件大刀来,历秋离听得兵器响动,笑道:“你只顾来,便是拿刀我也不惧你”众人见他抄刀,只怕出了人命,纷纷喝骂于他,苏儿也骂道:“台上比武以公平为正,你擅自用刀,不合规矩”台上那守官也道:“你若动刀,那女子也须拣一件兵器”那大汉自觉羞惭,道:“你也自选件兵器”历秋离笑道:“也算你有点义气”说罢叫苏儿将她的宝剑拿来,二人各签下死书,自是饮了杯酒,折下台来。只见得一边持宝剑,一边持大刀,一面肃杀之气缓缓升来,四周粟栗,静静观看。那大汉大喝一声震杀上空,劈刀砍来,历秋离早已听得,量他力大,不敢硬接,闪过一边,那刀顿时将地板剁为两半,历秋离暗自嗟讶,将那剑直直刺去,那大汉怒喝一声连将那刀和地板拔出,刚好挡住这一刺,历秋离又如云影闪动,不觉已到另一边,两手将剑砍下,那大汉果然操得一手好刀,将那刀侧过身后,以一手持柄,一手持刃,把那剑硬生生接下,历秋离见得忙踢出右脚,那大汉两手持刀,怎生闪躲,但历秋离较矮,只是刚好踢中他腰上,虽是只踢着肉,但她这一脚,势大力沉,直下筋骨,那大汉吃痛将刀撤下,历秋离笑道:“滋味如何”那大汉似笑似哭,以手抚腰,众人见状拍手喝彩不止。那大汉吃了这一亏,已是对她有三分忌惮,不敢再出手,历秋离见他迟迟未动,道:“怎么不来了”那大汉道:“全身乏累,歇息片刻”众人暗笑,历秋离也笑道:“你这人倒也有趣,我认输了”说罢自是提剑下台,苏儿急上前抚她,众人皆是不解,只道她明明占了便宜,怎么倒是认输了,那大汉怎地不知他哪是历秋离之敌手,羞羞惭惭将金元领走了。苏儿不解道:“姐姐为何要让他”历秋离道:“钱财身外之物,我随手拈来,随手扔去,何必在意”苏儿自是与她走了,众人见没了热闹也是自各去了其它地方

于路二人又各买了些饰品玩物,自是准备回去。历秋离道:“你可还见得刚才点评我诗词的那女子”苏儿道:“那女的模样端庄大方,不像寻常百姓女子,我自诗台后也没见过她了”历秋离道:“听她声音温文尔雅,长得定也端正吧”苏儿道:“姐姐说的是,那女的确实有如天仙一般,可惜未及多看几眼”二人自是回了客栈,就榻上一同歇息了

佘弥微自灯节回来家后,问道:“今夜在诗台夺魁的那个女子是谁”后边丫鬟道:“小姐说的可是那个瞎子”佘弥微道:“正是”丫鬟道:“那人口音不像本地人氏,倒有点北方口音”佘弥微道:“你去叫几个人找一下,若是找着了,便邀请她们到家中来”那丫鬟自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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