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前厅。
此时已坐满了前来祝寿的宾客,几乎都是女眷,来的都是各个府上的夫人小姐。
坐在最上首的自然就是今天的老寿星,李凡的奶奶,侯府老夫人。
李凡的娘亲殷楚楚则陪坐在一侧,她一手虚扶老夫人,一手端着个茶杯,在听了丫鬟翠花的汇报后,那茶杯一个没拿稳,脱手摔到了地上。
“什么?你说凡儿没有请到戏班子?”殷楚楚双目圆睁,不敢置信的问道。
翠花吓得脸都白了,忙解释道:“少爷说今年要给老夫人准备点新鲜的,就不请戏班子了。”
“这败家玩意又作什么妖呢,平时胡闹也就罢了,今天可是老夫人六十大寿,这岂是能由他能胡来的日子?”
由不得殷楚楚要生气,今天来的宾客可都是朝中官员的家属,非富即贵。
这要是寿宴过的不热闹,不仅惹老太太不高兴,恐怕到不了明天,威武候府还会成为大明权贵圈子里的笑话。
越想越气,殷楚楚站起来就准备往外走,要去教训教训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却被老太太一把拉住了。
老夫人对李凡可是宠溺的很,为自己的乖孙开脱道:
“凡儿不是说了吗,今年要给我整个新鲜的,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这戏班子没请便没请吧,没什么大碍。”
殷楚楚还待再说什么,被老夫人拉了一把,又坐回了椅子上,“你还是相信你儿子吧,他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咱们就等着看凡儿的表现吧。”
她自然不敢跟婆婆顶嘴,可又怕自己儿子会闹幺蛾子,败坏了侯府的名声,急的她坐立不安。
此时邻桌的客人在小声交谈,殷楚楚竖起耳朵听了几句。
“这人都到齐了,怎么还不开始唱戏呀。”
“就是就是,往年这会可是早就开台了。”
“莫不是客人没到齐?再等等吧。”
“往年侯府请的戏班子都是一等一的好,今年肯定也不例外,我就等着看大戏呢!”
听到这,殷楚楚只觉万念俱灰,完了。
客人们都等着看戏呢,可戏班子都没请,估计要请大家看笑话了。
正当她六神无主之时,只听得厅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胧月公主到!”
就见一红装少女在两名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这少女十七八岁年纪,继承了大明皇族的优良血统,长的很是漂亮。
皮肤白如冬雪,眼眸深似幽海,长发亮若松墨。
可能受成长环境的影响,年纪虽小,却自带一股上位者凌厉气质,英气逼人。
这少女正是大明皇朝九公主,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小女儿,胧月公主。
往年侯府老夫人寿辰,宫中虽也会派人送来寿礼,但像今天这样公主亲自上门,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今日是老太太的整六十大寿,自然该更加重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最近边关战事颇紧,需要靠威武候来坐镇军中,皇上自然要表表态,派个公主过来给老夫人贺寿,以示尊重。
眼见公主走到跟前,殷楚楚搀着老夫人起身行礼。
胧月忙躬身还礼,开口道:“老夫人恕罪,胧月来迟了,给老夫人请安,祝老夫人松鹤长春,永享天伦。”
声音清脆如玉珠落盘,把老太太高兴的合不拢嘴,连声称好。
公主随后让侍从拿出礼物,交给老夫人。
她带来的寿礼是从宫中宝库精心挑选的宝物,叫留声石。
这宝物奇妙无比,是日月神宗的高人炼制,无需法力催动,只要轻轻在桌上一磕,就会将事先存储在石头中的声音播放出来。
要是李凡在场一定会惊叹,这就是仙侠版的录音机啊。
知道老太太最喜欢听戏,胧月在留声石中存储的是一位戏曲大师的唱段。
留声石版唱戏机,这礼物又新奇又有心,乐的老太太爱不释手。
说到唱戏,胧月望着大厅前方空荡荡的戏台,忍不住扭头向殷楚楚问道:
“夫人,今日请的是哪家戏班,怎的此时还未开台,莫非是在等胧月?”
这可把殷楚楚问了个尴尬,她那宝贝儿子根本就没请戏班子,这让她怎么说出口。
此方世界强者为尊,大家都忙着升级练功,只注重实力,忽略了享受,除了看戏听曲之外就没有发展出其他的娱乐项目。
所以这谁家有喜事,都会请戏班子来热闹热闹,客人带着礼物上门道喜,主家请看戏听曲,一向如此。
可今天这局面,臊得殷楚楚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堂堂侯府老夫人六十大寿,居然过的如此冷清。
殷楚楚凑到胧月耳边,小声跟她嘀咕了几句。
公主惊讶万分,忍不住叫了出声:“什么?今天这日子居然没请戏班子,这怎么行?”
此时大厅里的女眷都在关注着公主的一举一动,听她这么一说,都小声嘀咕起来。
“居然没请戏班子,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不唱戏热闹热闹。”
“往年老夫人寿宴都是小侯爷操办的,莫不是这小猴子把这事给办砸了?”
“小猴子操办的?那就不奇怪了,这家伙成事不足。”
随即,人们窃窃私语的话题转换成了对小猴子的讨伐。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满屋的女人更是可怕,虽都是在说悄悄话,可这么多人的低语声凑在一起,也和进了苍蝇窝一般。
李凡进门时就听着这大厅里嗡嗡乱响,不禁纳闷,这么热闹吗?都不听戏了?自己开始唱了?
“小侯爷来了!”也不知是哪个眼尖的看到他进来,叫了一声。
瞬间大厅里又恢复了平静,简直和班主任突然进入教室产生的效果一样。
李凡此刻换上了一身贴身锁甲,头戴环兽武盔,腰胯一柄三尺长剑,一副军中将领打扮。
甲胄加身,衬得他英武不凡,更加俊朗。
殷楚楚本来就一肚子气,看他这幅打扮,更是怒火中烧,气道:“你这孩子怎的如此胡来,今天这日子怎么能着甲配剑来此。”
李凡淡定的冲老妈行了个礼,朗声道:“孩儿这身打扮就是为了给祖母贺寿献戏!”
他也不多做解释,大步走到厅前的戏台之上,冲台下的老夫人跪下磕了三个头,恭敬道:“孙儿给祖母磕头了,祝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老太太满意的笑了笑,让他起身,说道:“凡儿,你说你这身打扮是为了给我献戏?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唱戏?”
李凡道:“孙儿为了祖母寿辰,特意学的。”
“往年都是请戏班子来,每次也都是那几首旧曲陈词,我怕祖母听的烦了,自己写了首新戏,今日献与祖母。”
老太太一听此话,老怀欣慰,笑道:“凡儿有心了,既如此,那就开始吧。”
又冲宾客们挥手,示意大家落座,“我这孙儿一向对这戏剧小曲不感兴趣,今日居然要我老太太亲自开腔亮嗓,可怜他一片孝心,若唱的不好,大家还请担待。”
老太太这是给大家提前打预防针呢,怕孙儿唱的不好会有人笑话他,煞费苦心了。
众人连称不敢,都正襟危坐,或不屑,或好奇,或嘲讽,总之所有人都静静的看向台上的李凡,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
李凡看着台下的百八十号人,有那么一丢丢的小紧张,他悄悄咽了口口水,强打精神,嗯,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