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罗马这时候的温度刚好适合旅行，这么多年终于这么轻松地什么都不需要管地出来放松下，却是觉得空落落的。
大一去隔壁学校看喷泉的时候，看着秦向东猥琐地够水里的硬币忽然就想起来原先美术课本上的罗马的雕塑喷泉，要去那么干净的喷泉里，扔进去一枚自己并不认识的硬币。
捏着换来的1欧分硬币，方颜下意识地觉得怎么这么大，而且自己运气不错，还是挺新的一枚硬币。
“给你换一枚？”旁边的小伙子说汉语的时候方颜甚至都觉得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跟我说？”方颜指指自己。
“你刚刚自言自语的时候说的是中文。”小伙子乐，“我有一些旧硬币，你若是舍不得那个新的的话，可以用我的。”
“没有，我只是在想，新的许愿会不会更灵一些。”方颜笑笑，闭眼扔进去硬币。
缓和了好久才睁开眼，闭眼的那一刻，脑子里很清晰，出现的是盛西城。
“你不舒服吗？”小伙子凑过来，眼前的女人笑着闭上雅静许愿，然后慢慢悲怆，他没有闭眼睛，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许愿自是要许不如意的事情如意。”方颜解释道，“我要走了，谢谢。”
“哎别啊，你不介意的话我跟你一起好了。”男生摸摸头，“我英语不是很好，又不会意大语，刚到，还没找到酒店。”
“英语不好你一个人出来干嘛？”方颜这才发现他身边还立着行李箱，说不好是不是骗子，只是反正自己不会被骗就是了，“你预算有多少？”
“我爸的副卡，应该够吧”男生抬头，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跟家里吵架了。”
方颜皱眉：“那你去我那个酒店吧我懒得去找了，都几岁了还离家出走。”
“你也没大我多少好吧。”男生小声嘀咕，却是拉了行李箱跟在身后。
梁昊天下班的时候绕到45楼看了看，许特助早先就下来打过招呼，总裁下来的时候就不可以欢迎不可以议论不可以扎堆躲闪，一切如常。
包括丛珊从秦向东办公室出来看到大Boss下意识想要鞠躬也当场愣住了，鞠一半的躬不知道是收回来还是弯下去。
“小珊子你又怎么了？”隔着磨砂玻璃门，秦向东看着刚刚出去又顿在门口的丛珊有些疑惑。
“没有没有，副总，我只是在想我晚上吃什么。”丛珊说完便抱头跑了，丝毫没想自己刚刚还在犹豫什么，开玩笑，谁不知道最近总裁和秦副总之间气氛不对！
许特助赞许地看了看逃也似的小助理和兀自皱眉的总裁，听见里头的人貌似站起来了，朝旁边秘书桌上的人使了个颜色。
“副总，你先看完再下班好不好，我一会儿加班整理完送过去。”秘书助理都要吓尿了，本来自己就是丛秘书的助理紧急的事情向来轮不到自己，再说了临时哪里去找必要的文件让里头处理。
“我明天保证早些来行不，晚上有约会啦。”
“副总，我明天有约会，见，见家长，对对，见我男朋友家长，要请假的，今天一定要整理完，副总大发慈悲晚一丢丢走。”秘书助理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还赔了一天工资。
梁昊天在外头脸色渐渐柔和下来，秦向东工作起来总是死皮赖脸的，爱调戏秘书们，等人家求着自己办了才给办事。
“走吧。”梁昊天回身，复而正色道“一会儿找人查查他们去C城都做了什么。不用跟我下去了。”
“是。”
盛西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旁边坐着像是感觉沙发上长钉子的盛东峡，不禁好笑。
“真是，我是不跟她们抢，也不知道怎么每次都那么多话要说。搞得我想好好叮嘱些正事都没时间。”盛东峡看他瞟自己的样子解释道。
盛西城看了看旁边婆媳俩恨不得把摄像头握在手上的样子笑，“就你那些多吃点饭冷钱不够就吱声的话也叫正经事？”
“去意大利哪里啊？”盛妈妈一脸担忧，“那个孩子也才16岁，要不你们就先别去了，等放假让你爸带你去玩。”
“好啊好啊，去哪里？”盛东峡到底坐不住了挤了过去。
“你女儿说要和颜颜那师兄的孩子去意大利玩，你说两个孩子怎么成，万一丢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盛西城愣了愣放下遥控器站起来过去那边：“荟茹在那边要乖，小叔叔回家了，妈，我回去了。”
“那也是人家说好玩，又不一定是你俩……哎，桌上切的拼盘还没吃呢。”盛妈妈看了看在门口换鞋的儿子，还是孙女儿的诱惑大，唠叨了句“大大小小都不省心”便随他去了。
梁昊天转着杯子里的酒，这一查却是查到了不少，果真女人麻烦，好不容易等到两个人在一起了还自己走了。
只是盛西城，和齐老大是什么关系？他动了徐氏的二公子，也活该查不到方颜去哪里了。
“明天把关于方颜那部分东西送去秦副总那里，剩下的先不要让他知道。”盛西城挂断电话猛灌一口酒拿了钥匙出门。
远远看过去意外地发现那边还亮着灯，心急着开近了才发现果然是他的屋子灯亮着，这么晚还没睡，那灯倒像是一直亮到了自己心底。
待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拨了出去了。梁昊天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上开始计时，已经接通了，只是没有人说话，梁昊天甚至不敢拿近一些，就放在手心这么看着数字慢慢跳动。
旁边偶尔有车子开过去，因为喝过酒的眩晕也渐渐消失，安静不知道是越来愈深还是愈浅，周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可是却入不了脑，分明是愈见清醒的，细微声音听得清楚，脑子里眼里却是只有数字一秒一秒地跳动。终于59:59的时候，梁昊天贴了电话在耳边：“不早了，早些休息。”
应声听到电话被挂断，不知道是切断了自己的平静状态还是一下子没了依托，梁昊天看了看楼上，缓缓启动车子离开。
如此，便看不到楼上窗帘掀起了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