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悦耳却不显得嘈杂的鸟啼声传入肖勇的耳中。
肖勇舒适的翻了一个身,伸展了一下四肢,却没有马上睁眼。
他感觉昨天是他这辈子睡的最爽的一晚,甚至连吸入的的空气都这么宜人。
尽管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但那也只是梦不是,从小到大,做这种奇葩的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了。
“哎,起床吧,上午去家教,下午还得去送外卖,晚上还得去烧烤摊,事情多着呢。”
肖勇缓缓的睁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搞蒙了。
身上一席棕灰色的棉被,虽有缝补之处却干净异常,坚硬的木板床上面似乎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倒不显得硌人。
房内两张古式的长椅,一张似乎刷了棕油的四方桌,落后的木质房,墙上挂满了兵器,刃口都如镜一般显得锐利异常。
肖勇顿时难以抑制心中的困惑,大声吼道:
“卧槽!什么鬼?”
吼声中气十足,顿时吸引了屋外面正忙碌的两人。
先进来的是一位中年人,约莫四十岁,身材魁梧,饱经岁月的沧桑脸庞中带着一丝坚毅,一身破烂却不邋遢的复古着装,浑身上下气势非凡,脸上带着一丝焦急。
后进来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与之前的中年大汉有七分相似,脸色却略显苍白,身材瘦弱的很,仿佛透过单薄的衣服能看到骨头,脸上同样带着担忧。
“小宝,你怎么样了?来,让为父看看。”
中年大汉带着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到肖勇的面前,抓着肖勇的手担心道。
“小宝?父亲?这是哪?我怎么在这?”
肖勇面露疑惑,一连串问题抛出。
听到肖勇的疑问,中年大汉和少年大惊,面露悲伤。
魁梧坚毅的中年汉子竟一时难以控制情绪,哭了起来:
“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赵铁柱自认这一生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
“有什么事情朝我一个人来就好,当年你便夺走了我的挚爱,现如今又要牵扯到我的孩子,为什么啊!”
看着眼前抱在一起哭泣的两人,肖勇顿时有些情不自禁,心中不忍,一股莫名的悲意由心而生,或许是出于同情。
“啊……怎么会这样……啊……头……痛……我的头……怎么会这样……”
悲意刚刚产生,肖勇突然感到头痛欲裂,仿佛一股其他的意志强加进来。
“小宝,小宝,你怎么了,小宝,你别吓为父啊,小宝,我的儿啊!”满脸泪水的中年大汉抱着肖勇焦急的喊道。
“弟弟,弟弟……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弟弟。”年轻少年在旁边手足无措,默默地哭泣。
此时的肖勇对于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感应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奇异的空间,没有光明,没有重力,没有一切,只有沉浮于虚空的他。
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他不慌。
可突然一个又一个的片段进入他这具虚幻的身体,他不堪其负,感觉似乎就要撑爆了。
肖勇此刻没有别的感受,除了痛,此痛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仿佛无数的钢钉硬塞进脑子,深入骨髓,刻苦铭心。
短短的几秒钟,肖勇身体已经开始抽搐,口吐白沫,面色惨白。
在肖勇要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一股温和的未知力量从他脑海里面传出,仿佛在修复着什么。
肖勇顿时舒爽的叫出声,可是不到一秒,那舒爽之感就消失不见,紧接而来的是之前的剧痛之感。
此刻肖勇只能用一万个“草尼玛”来形容了。
“啊……痛……痛死老子了……尼玛……杀了我吧……让我去死……哦……舒服……爽……喔……草……别踏马修了……让老子去死好不好……草尼玛的……啊……痛啊……”
屋里两人开始是担心无比,可也被肖勇奇怪的举动搞得摸不着头脑了。
而且肖勇此刻情况远远超出他们的认知,往常被没有这样,他们一时手足无措,焦急万分。
年轻少年抓着肖勇的开始痉挛的手臂,带着哭腔喊道:
“父亲,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往年虽然痛苦,但一会就好了,这次为什么会这样,弟弟会不会有事啊!”
“父亲,您说话啊,怎么办啊!”
中年汉子没有回答,抱着肖勇的手臂开始颤抖,仿佛和肖勇承受着同样的煎熬。
几分钟之后,肖勇仿佛是没有力气了,没有再过分的大喊大叫。
中年汉子连忙为肖勇摸了摸脉象,大松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年轻少年焦急问道:“父亲,小宝怎么样了?”
“放心,没事了。”中年汉子将肖勇缓缓放下,轻声说道。
一刻钟之后,肖勇已经平静了下来,但身体时常会略微颤抖,额头上冷汗不断,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襟。
这种痛苦的时间肖勇不知道经历了多久,他以为他会死,可最终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他坚持了下来。
或许,他骨子里便存在着一种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不服输的意志吧!
可能也是这种意志才造成了他不管处于何种恶劣的环境都不轻生,不言败,乐观面对生活的原因吧!
意识开始清晰的肖勇慢慢睁开了眼,还是那两张带着焦急的熟悉面容。
这次肖勇眼神中没有疑惑,而是有些复杂的望着眼前的两人,张了张口,似乎要叫喊。
大汉看着肖勇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情低落了不少,强挤出一丝笑容:
“小宝,没事,没事了,忘记了就忘记了,现在别想了,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父亲,这是你哥哥就好。”
“对对,弟弟,你放心,我和父亲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我们会想办法找大夫治好你的,你现在不要想太多,没事的。”青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面带微笑道。
看着眼前面露关心的两人,肖勇心中感觉温暖了不少,摸了摸这张陌生的脸,缓了一会,微笑的看向两人,说道:“父亲,哥,我没事了,我已经想起来了。”
“真的?可你刚刚分明……”少年面露欣喜之色,还是有些担心道。
“真的,哥,你叫赵大宝,父亲叫赵铁柱,是村子里面狩猎队队长。”
“我叫赵小宝,是父亲十二年前在狩猎的时候从山林里面捡来的,不过父亲一直拿我当亲生儿子对待……”
肖勇站起身,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好了好了,弟弟,你真的没事了,你可吓死我和父亲了,你这次病情比以往严重太多了,浑身滚烫的,不过还好,没事就好。”
赵大宝用瘦弱的身体,抱了抱肖勇,一脸的后怕。
赵铁柱走过来摸了摸肖勇的额头和胸口,叹息道:
“小宝,为父实在不知道你这是什么问题,这附近的几个村子的大夫为父都找遍了,都查不出病因,说你身体正常,还比一般人都健康。”
“可你每一年都来这么一次,一次比一次严重,不过你放心,为父一定想办法带你去找大城里面大夫看看,一定能治好的。”
肖勇微笑说道:
“父亲,您就别担心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您也别犯愁了,大城里的大夫咱们可请不起,每年一次熬过去就没事了,村子里面的那些大夫不是说我强壮的很吗?而且我天生气力非凡,反倒是大哥,得多补补身体才行。”
“弟弟,我没事的,我这是天生的,就算让我天天吃灵兽也是这样,吃什么都是这样。”赵大宝开朗道。
“好了,没事就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出去了,他们还等着我出发呢,你们两好好呆在家里。”赵铁柱交代了一声就向外走去。
赵大宝连忙跟了上去央求道:“父亲,您就带我去吧,虽然我没什么力气,但是我已经练弩箭很久了,射的很准的,您就让我去学习一下狩猎吧。”
“不行,山林之中太过危险,连为父都不敢保证安全,况且你身体虚,碰到一般的山鸡野兔还行,要是野猪猛虎之类的,连自保能力都没有,你不能去。”
赵铁柱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父亲,我……”赵大宝无奈,神色颓废。
“父亲,让我去吧,我身体各方面素质都高于常人,只是缺乏丛林经验,让我去学习吧。”
肖勇从屋子里面走了出了,思索了一下说道。
“不行,你俩都不能去。”赵铁柱毫不犹豫的拒绝。
“父亲,您难道一定要让我和大哥成为温室下的花朵吗?”
“没错,现在有您在,我和大哥是不愁吃穿,生活也过得不错。”
“可当您老了,我和大哥拿什么去生存?拿什么去养您?”
“没错,我和大哥身体都有些问题,可是我们通过实践总能想到办法克服解决的,不然我们一辈子永远都是如此,永远都是在您保护下飞不起来的雏鸟”
肖勇略显激动的说道。
不知为何,肖勇在听到赵大宝说要去山林中狩猎的时候,肖勇脑海中就有了要去的冲动。
或许是赵小宝心中的执念所致吧。
“对,弟弟说得对啊!”赵大宝有些激动的望着肖勇,连忙回应。
“我……哎……你小子,过两天吧,这次不行,虽然我是队长,但随便带你们去也有失规矩,到时候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好了,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回来再说。”赵铁柱宠溺中带着一丝惊讶望了望肖勇,没有再拒绝两人。
“耶,父亲大人万岁,弟弟万岁。”赵大宝兴奋的跳了起来。
赵铁柱拍了拍赵大宝的脑袋,说道:
“你照顾好你弟弟,我先去了,他们估计等我半天了!”
赵大宝急忙点头回道:
“爹,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的,您慢走,注意安全!”
赵铁柱点了点头,拿了一些狩猎的武器便出门了。
……
“这小子,看来葛夫子确实有两下子,这才几个月,回头给他老人家送点野味过去,不过这小子说的确实在理。”路上赵铁柱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喃喃。
……
肖勇看着赵大宝激动的神色,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哥,你这么激动干嘛?父亲不是说还要征询一下其他猎户的意见么?”
赵大宝有些兴奋的说道:
“弟弟,你对狩猎没有兴趣,所以不知道,狩猎队里的那些长辈其实都希望有人能接班,想带一些年轻人去学习经验。”
“但山林过于危险,年轻人不敢去,村子里的长辈也不想孩子们去,所以像我们这种自愿的他们很欢迎的。”
“父亲说是询问狩猎队的其他猎户,其实就和同意差不多了。”
“哦,难怪,原来咱父亲大人那关是最难的。”肖勇恍然。
“对啊,弟弟,你可真厉害,我跟爹说了好几次了,他都拒绝了,不肯让我去,你三言两语就搞定了。”
赵大宝带着一丝敬佩说道。
“是吗,可口才只是咱们那个社会生活下去的最基本法则啊。”
“妈妈,爸爸,外公外婆,兄弟们!”
“我好想你们啊,我好想回去!”
肖勇遥望湛蓝的天空,面带思恋,眼角挂泪,低声喃语。